《舞鸾》尘渊

7、Chapter 7 无镜之门（上）

　　一年前。
　　“报，逍遥门门主来函。”
　　“呈上。”男子上座堂中，接过来着呈上的信函，放下手中的白玉酒杯，纤长的玉指不紧不慢地揭开火漆封印，浓密的睫毛掩住低垂的眼帘，幽深的眼眸只是静静地扫着手中几行娟秀的字迹，眉梢一抬，闲散之态略有散去，似是百无聊赖之中寻得一丝乐趣，眼中神色反倒明媚三分。
　　字“久闻无镜门门主盛名，至今仍未有幸拜见，实乃遗憾，恕未应允冒昧决意八月十三日月出之时，前往无镜门拜会。小女此上无镜门只身一人，望公子亦能独自赴约。 ——月凝霜。”
　　墨字潇洒落下。
　　嘴角隐约扬起，可不就是今日了，终于是沉不住气，也是时候来了。
　　座下门众看着平日不苟言笑的门主神情两次三番的微妙，其中思量，却未知这轻如鸿毛的信笺早已让他等候多时了。

　　“门主，消息已经放出去了。”
　　“好。”向着剑舞微微点了点头，落下马车的帷幕，回身车内，坐在月寒泉一旁，这才松了口气，车内却不似向着无镜门匆匆驶去的队伍，只要哪里有他的身影，即便纷纷扰扰的战场也不会有一丝慌乱。
　　一壶竹酒，一炉檀香，纯白的长衫，身边依旧是那个淡然却倔强的女子，与这纷扰世事隔着朱红的木窗厚厚的布帷，江湖和祁山又有何异呢。
　　“素来行迹无踪，怎么倒是让剑舞将这消息四处散播了去？”
　　“虽诺只身一人去见楚无镜，可这无镜门一行却不能只我一人知晓。”
　　“引来众人随行而上无镜门，是为哪般？”
　　“七日之后，事关重大，不是你我说辞便能让整个江湖信服的，此番一战且不说孰胜孰负，即便是否发生过，除却你我他三人之外都再无第四人知晓，如今只有将此事告知众人，日后才好有所凭据。”
　　“无妨，都已这么些年了，江湖传闻还无人有幸见得月凝霜一面，又岂会担心躲不过这一夜呢。”
　　“卿吟倒是不必担心，只是愧疚让我如花似玉的师兄冒险了，这么个美公子若是让山下的粗鲁汉子见着了，那怎么能放得过。”
　　“就你嘴贫！”

　　月华如练，清冷的月光洒在一身玄色长衣上，修长的身影映在空荡的园中，只一湾冰凉的池水和婆娑的树影，空寂无他。楚无镜就这么静静地立于风中，等候那即将破碎这死寂的一战。
　　“久闻无镜门门主年少有为，才貌双全，百闻不如一见，果真英姿风华啊。”
　　轻柔的声音在寂寥的月夜林中响起，雪色缎靴踏在树枝上，白色的面纱之下朱唇微启，随风飘扬的长衫在茂密的枝叶之间隐隐约约，现在自是不到现身的时机。
　　“逍遥门立派至今已有三年之久，相传逍遥门门主乃武功绝世风华卓韵之女子。无镜一直在想，是怎样的人物统领着令众帮派闻风丧胆的第一门派逍遥门，几番武林盛会也未见其人，如若不是月门主此番亲自前来，无镜都不知能否相信确有这么一个女子的存在了！”
　　“行迹不定却不为过，更何况这样的人也绝不止是凝霜一人，无镜门不也素来神秘？这不才让凝霜没有按捺得好奇，翻山越岭，只身一上无镜门探个究竟。”
　　“噢？只为好奇？无镜愚昧了，竟妄自揣度七日之后武林盟主之选和逍遥门门主匆忙来访这两件事的关联来了。”
　　“既然楚门主是明晰之人，也无需凝霜一番唇舌了吧，拐弯抹角不是江湖儿女的本色，凝霜现只问一句，如若今晚凝霜能胜过楚门主，门主是否愿意将下任武林盟主之位拱手而让？”
　　“哈哈！”仰面而笑，“这倒有趣，正如月门主所言，七日之后方才是武林盟主继选之日，无镜何德何能得月门主此番赏识，竟已早早认定无镜定能夺得下任武林盟主之位？”
　　“那可如何是好，凝霜今夜长途跋涉却未想是找错人了？若是楚门主以为这武林之中还有何人能在阁下之上的，还请明示，也免得凝霜再白折腾一场。”
　　“今夜之前没有，今夜之后，无镜还未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