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蔷薇爱的搅拌》邱莹莹

99、第 99 章

　　第九十九章融雪时的告白

　　开春的雪总带着点黏糊的暖意，落地就化，在柏油路上积成小小的水洼。邱莹莹蹲在老槐树底下，看着水里自己的影子被风吹得晃晃悠悠，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金在中拎着两串冰糖葫芦跑过来，红亮的糖衣上还沾着细碎的雪粒。

　　“给！你念叨好几天的山楂的，我特意让老板多裹了层糖。”他把一串塞到邱莹莹手里，自己咬着另一串，糖渣粘在嘴角也不管，“安七炫那家伙呢？不是说好在这儿等？”

　　邱莹莹咬了口糖葫芦，糖衣脆得硌牙，酸溜溜的汁儿顺着舌尖往下淌。“他去买热奶茶了，说天凉，得喝点热的。”她含混地说，看着金在中用袖子胡乱擦嘴，忽然觉得这人像只毛躁的小兽，连吃糖葫芦都带着股横冲直撞的劲儿。

　　“哼，就他细心。”金在中撇撇嘴，却往邱莹莹身边凑了凑，肩膀挨着肩膀，“莹莹，下周六的音乐会门票我弄到了，你不是一直想听那个钢琴家的演奏会吗？”

　　邱莹莹眼睛亮了：“真的？我抢了好几次都没抢到！”

　　“那是你手慢。”金在中得意地晃晃手机，“看，前排的位置，够意思吧？”话音刚落，就见安七炫提着个纸袋走过来，手里还捧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奶茶。

　　“刚化的雪水凉，别蹲在地上。”安七炫把一杯奶茶递给邱莹莹，又从纸袋里拿出块干净的手帕，伸手替金在中擦掉嘴角的糖渣，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金在中梗着脖子想躲开，却被他按住后颈，乖乖地任他擦，耳根悄悄红了。

　　邱莹莹喝着奶茶，暖乎乎的甜意从喉咙淌到心里。安七炫总是这样，记得她不爱喝太甜的，奶茶里只放了三分糖；知道金在中怕烫，特意把奶茶在手里颠了好几下才递过去。

　　“音乐会的票，我也买了。”安七炫忽然说，从口袋里掏出张票递给邱莹莹，“正好在你们隔壁座。”

　　金在中瞬间炸毛：“安七炫你故意的吧！我好不容易弄来的票！”

　　“巧合。”安七炫淡淡道，却在转身时，嘴角悄悄勾了勾。

　　音乐会那天，邱莹莹特意穿了条淡蓝色的裙子。安七炫来接她时，目光在她身上停了片刻，忽然从包里拿出条丝巾：“晚上风大，披上吧。”丝巾是浅灰色的，带着细格子纹，围在脖子上刚好护住领口，还能闻到股淡淡的薰衣草香。

　　“你怎么知道我怕冷？”邱莹莹摸着丝巾，指尖碰到安七炫的手背，两人都顿了顿。

　　“上次露营，你裹着毯子还在发抖。”安七炫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我妈织的，说这料子挡风。”

　　金在中在旁边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装什么温情？不就是条破丝巾吗？莹莹，我给你带了暖手宝，比这管用多了！”他献宝似的掏出个兔子形状的暖手宝，塞到邱莹莹手里，绒毛蹭得她手心发痒。

　　演奏会开场前，金在中非要拉着邱莹莹去后台合影。“那个钢琴家超难约的，我托了好几个朋友才说通经纪人！”他拽着邱莹莹往后台跑，安七炫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手里拎着邱莹莹落下的外套。

　　后台的灯光有些晃眼，邱莹莹被金在中拉得踉跄了一下，差点撞到钢琴上。一只手及时扶住了她的腰，安七炫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小心。”

　　邱莹莹站稳了回头，正撞见他低头看自己，灯光在他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眼神里的关切像温水漫过脚背。她忽然想起，每次过马路，安七炫总会下意识地站在车流来的方向；每次聚餐，他都会把她不爱吃的香菜一根根从碗里挑出去；甚至她自己都忘了的随口一提，他却记在心上——比如她说过浅灰色显气质，比如她说薰衣草香能让人安心。

　　“莹莹，快过来！”金在中的声音把她拽回神，他已经拉着钢琴家站在镜头前，“就等你了！”

　　合影时，金在中挤在邱莹莹左边，安七炫自然地站在右边，手臂虚虚地护在她身后。快门按下的瞬间，邱莹莹忽然觉得，身边这两个吵吵闹闹的人，像两棵大树，她就站在树荫底下，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连阳光都是暖融融的。

　　演奏会进行到一半，中场休息时，金在中跑去买冰淇淋，安七炫陪着邱莹莹在走廊散步。窗外的月光淌在地上，像铺了层银霜。

　　“莹莹，”安七炫忽然停下脚步，声音比平时低沉，“你……对我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邱莹莹愣了愣，看着他眼里的月光，忽然明白了什么。她想起金在中冒雪送来的热粥，想起安七炫深夜排队买来的退烧药，想起三人挤在沙发上看电影时，金在中抢着坐中间，却在她睡着时，悄悄把毛毯往她身上盖……

　　“我……”她咬着唇，心跳得像要撞开胸膛，“我喜欢跟你们在一起。跟在中待着时，觉得像揣着颗跳跳糖，总忍不住笑；跟你待着时，像泡在温水里，连呼吸都能慢下来……”

　　安七炫的眼睛亮了些，像落了星子。他刚要说话，就被跑过来的金在中打断：“你们在这儿啊！冰淇淋买来了，巧克力味的，莹莹你最爱吃的！”他把冰淇淋塞到邱莹莹手里，自己举着个草莓味的啃得欢，“安七炫你要不要？不给你也没关系，我能吃完！”

　　安七炫没理他，只是看着邱莹莹手里的冰淇淋慢慢化掉，忽然说：“下周有空吗？我家院子里的樱花开了，想请你们来看看。”

　　金在中嘴里的冰淇淋差点掉下来：“你家还有院子？安七炫你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邱莹莹却看着安七炫笑了，眼里的月光都跟着晃了晃：“好啊。”

　　安七炫家的樱花确实开得好，粉白的花瓣堆在枝头，风一吹就簌簌往下落，像下了场温柔的雪。金在中抱着棵樱花树摇晃，花瓣落了他满身，他笑着喊：“莹莹快看！我是花仙！”

　　邱莹莹笑着拍手，转身时却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安七炫伸手扶住她，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小心。”他低头看着她，眼里落满了樱花，“其实有句话，我想对你说很久了。”

　　邱莹莹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看着他喉结轻轻滚动，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被金在中咋咋呼呼的声音盖了过去。“安七炫你家居然有秋千！莹莹快来！”

　　安七炫的话被打断，却没恼，只是牵起邱莹莹的手：“先去荡秋千吧，等会儿再说。”他的手掌很暖，指尖带着点薄茧，牵着她穿过落英缤纷的□□，走向那架挂在樱花树下的秋千。

　　金在中已经荡得很高，樱花落在他发间，像撒了把碎粉。“莹莹快来！很好玩的！”他跳下来，把邱莹莹推上秋千，“安七炫你推！你劲儿大！”

　　安七炫站在秋千后，双手轻轻推着邱莹莹的背。秋千越荡越高，邱莹莹能看见远处的山，看见天上的云，看见金在中在树下蹦跳着挥手，还能看见安七炫扬起的脸——他的睫毛上沾着片樱花瓣，眼神专注得像在做一件稀世珍宝。

　　风里全是樱花的香，邱莹莹忽然回头，在秋千荡到最高处时，大声说：“安七炫，我好像……喜欢你！”

　　秋千猛地停了。安七炫的手还悬在半空，眼里的惊讶像被投入石子的湖，荡开一圈圈涟漪。金在中的欢呼声也戛然而止，手里的花瓣撒了一地。

　　邱莹莹的心跳得像要炸开，她抓紧秋千绳，不敢看他们。直到安七炫走到她面前，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也是。”

　　金在中的声音忽然插进来，带着点哭腔：“那我呢？莹莹你把我当什么了！”他眼圈红红的，手里还攥着把樱花，“我送你那么多礼物，带你去那么多地方，你就只看见他了？”

　　邱莹莹看着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金在中也是这样，梗着脖子，像只护食的小狼，却在她生病时，跑遍三条街给她买想吃的粥。她吸了吸鼻子，刚要说话，就被安七炫拉住。

　　“在中，”安七炫的声音很稳，“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我不管！”金在中把樱花往地上一摔，“我就是喜欢莹莹！我要跟你公平竞争！”

　　邱莹莹看着气鼓鼓的金在中，又看看眼里藏着温柔的安七炫，忽然笑了。阳光穿过樱花落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她忽然觉得，或许不用急着做选择。就像这漫天的樱花，有的落在草丛里，有的沾在衣肩上，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温柔。

　　“竞争就竞争。”安七炫看着金在中，眼神里多了点锐气，“但得按规矩来，不能欺负莹莹。”

　　金在中立刻挺直腰板：“我才不会欺负她！”

　　邱莹莹坐在秋千上，看着他们为了“谁先递水”“谁先开门”吵了起来，忽然觉得，这样也很好。至少此刻，樱花在落，暖风在吹，她被两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人围着，连空气都是甜的。

　　安七炫忽然回头，对上她的目光，眼里的争执瞬间化成了温柔。他朝她伸出手，樱花落在他的手腕上，像枚浅浅的印章。“下来吧，地上凉。”

　　邱莹莹握住他的手，从秋千上跳下来，正好撞进金在中怀里。金在中抱着她转了个圈，笑着喊：“莹莹还是跟我亲！”

　　安七炫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拂掉邱莹莹发间的樱花瓣，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邱莹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忽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带着樱花香的吻。

　　“这样，算平局好不好？”她笑着说，眼里的光比樱花还亮。

　　金在中愣了愣，忽然扑过来：“不行！我也要！”

　　樱花还在落，落在他们的发间、肩头，落在三人相握的手上，像撒下了一把温柔的糖。邱莹莹知道，未来的路还长，或许会有争吵，或许会有别扭，但此刻被阳光和花香包裹着，被两份滚烫的喜欢围着，她心里只有满满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