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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   江砚的这一觉还是没能继续睡,因为他感冒了。

      顾淮被他圈进怀里没多久就愈发的觉得江砚的体温不正常,温度高的有些烫人。
      “砚哥,砚哥。”

      顾淮试图将人叫醒,但江砚估计是烧的有点难受,只是一个劲地抱着顾淮东蹭蹭西蹭蹭,顾淮叫他,他就嘟囔两句。

      “砚哥,你发烧了,我们现在得去医院。”顾淮艰难地转过身,捧着江砚的脸道。
      这回江砚像是听懂了,他睁开眼睛,迷茫地看了顾淮好一会,才难受地揉揉太阳穴。

      “砚哥?”顾淮关切地叫了一声。
      江砚对上他关心的眼神,人立马一弯靠着顾淮道:“难受,头疼。”

      顾淮替他揉着头道:“砚哥,快起床我们去医院。”
      江砚埋在顾淮肩上,吸了一口气才哼了一声嗯,然后下了很大毅力地从被子里爬起来穿衣。

      他睡得迷瞪瞪的,这会又发着烧,行动都迟缓起来。
      顾淮替他带好了帽子口罩,确定人全身上下都裹严实了才牵着人出门。

      被冷风一吹,江砚神思回来一点,他迟缓地叫了一声:“117。”
      117麻利地滚出来。

      江砚捏了捏还在作痛的脑子,很是不解:“我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发烧?”
      “因为我开始和这具身体解绑了。”117解释道。

      由于这个世界的特殊性,117的解绑并不能一下完成,而没了系统的供给,可想而知这具身体会差成什么样。
      本来就是强行续命。

      “需要多久?”江砚问。
      117查看了一下进度:“可能十天半月的吧,你的新身体还没准备好,我也走的慢一点。”

      江砚点头,随后想到了什么问道:“那这具身体会越来越差是吗。”
      “照理来说是的,不过没关系关怀系统会给予你最好的关怀,在此期间,8288不会感受到任何不适。”

      说人话就是,它会帮江砚屏蔽掉痛觉。

      但江砚还需走一个正常的死亡流程,不然傅西洲突然啪叽一下死掉了,多少有些不合理。

      江砚握了握顾淮的手,这人给他挂了号,盯着他输上液之后就一直坐在病床边陪床。
      小顾助理好像不是很喜欢医院,从一开始进来就紧绷着身体,但又不想是那种因为陌生的紧张,相反他对看病的流程很熟悉。

      察觉到江砚的目光,顾淮看过来,神情担忧,“有哪里不舒服吗,医生说这瓶药水输着是会有些不舒服。”

      江砚摇头,摩挲着他的手背,看那双手从紧绷着到舒展开他才道:“本来是来旅游的,结果……”
      好似知道他要说什么,顾淮赶忙打断:“没事,明天去玩也一样,更何况今天这样哪里都去不了。”
      说着,他看向窗外的雨幕。

      X县一入秋,一周七天里有五天都在下雨,有时上一秒还晴空万里,下一秒就乌云密布。
      听着淅沥沥的雨声,顾淮办事抱怨道:“这里就是这样,早上晴天下午阴天,下雨还不下大,老是毛毛细雨,以前上学的时候都不敢把雨伞从书包里拿出来。”
      他嘴里虽然是抱怨,但江砚还是听出来一下怀念的意味。

      江砚顺着顾淮的抱怨道:“小淮以前是在哪里读书?”
      听到这个称呼,顾淮勾了一下江砚的手答道:“在县一中。”

      “等我感冒好些了,我们去看看怎么样?”
      顾淮手指相互拧了一下,他看了江砚一眼又移开,垂眼看着外面的雨幕道:“我们……学校离这里有点远。”

      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说了这么一句,江砚就道:“看看嘛,我想知道小淮上学的地方,我想去看看。”

      县一中已经是X县最好的中学了,放学铃声一响,校门大开,身穿红白校服的学生蜂拥而出,转瞬间就将校外的大小摊位攻陷。
      人群里,顾淮拉着江砚的手逆流而上,在一堆红白的学生里显的格外明显。

      江砚侧耳,听过往的学生吵闹,听商贩大声的叫嚷,还有家长的呼唤和骑车碾过湿漉漉的沥青地的声音,车轮不知路过哪处水塘,压起一阵水花,引来几声惊呼。
      他正看的起劲,手掌里的指头轻轻地勾了勾他,于是江砚收回目光,握紧了手里的人凑上前去,看顾淮略显紧张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顾淮左右环顾一圈,偷感十足地伏到江砚耳边:“砚哥,我们一会进校门的时候气势足一些,伪装一下老师。”

      “为什么?”江砚问道。
      顾淮小声嘟囔:“因为保安大叔太过敬业。”

      一中并不大,教学楼还维持着十多年前的样貌,一进校门是金黄的银杏落了满地,在秋风萧瑟中透露出别样的美。
      路的尽头有一尊孔子像,雕像前摆放了一堆稀奇古怪的零食。

      江砚上前去拿起一个,问道:“你以前也这样干吗?”
      顾淮摇头,“记不清了。”
      他说完,又补了一句:“那时候没太在意这些。”
      江砚没说话,只捏了捏他的手。

      顾淮回了个笑,拉着江砚往前走:“带你去看看我们学校的礼堂。”

      礼堂修的粗糙,大大小小的活动都被它承包,现在因为没赶上什么重大节日,被锁上了,只能透过玻璃窥探一二。
      没能进到里面,顾淮有些遗憾,他挨近了江砚,语气里带了些自己都不知道的怀念:“有一次被我们班主任拉来唱歌,当时满心不爽,照像时脸拉的很长,活像欠我几百万一样。”

      他说着,慢慢地消了音。
      后来高考毕业又大学毕业,但是再没遇到这样的班主任。
      这次回来,顾淮也没想着去见一见,有些人有些事,他只想留在记忆里,记忆就是只要他记得就永远不会离开,不会消失。

      他们又去了别的地方,一边走一边听顾淮一段一段的说着他高中时期的故事。
      他一边走一边捡,却始终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少年时代,只能让江砚透过故地零星地窥见一点样貌。

      站在曾经的班级前,顾淮指了个位置告诉江砚:“我之前一直坐在那,高中三年都在。”
      江砚看过去,那是个靠窗的位置,从上往下可以看到校外。

      “那里可以看到校外的商贩。”顾淮说。

      十八岁的顾淮满心惆怅,学不进黑板上的圣人之言,听不进五千年的历史和社会运行的逻辑,他只能看见烟火,一缕缕向上升起的烟火,从这些摊位上飘起来的,名为生活的烟火。

      “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月,老师希望同学们戒骄戒躁,稳扎稳打……”讲台上的老师依旧再说着鼓励的话。
      十八岁的顾淮从窗边移回眼,眼皮下垂着,眼中死寂一片,他先是看了一眼慷慨激昂的老师,随后移开眼看向教室外。

      教室的窗边站了两个男人,一个全副武装,全身上下只露出个眼睛,正神情温柔地看着身边的人。
      被他看着的那个男人嘴边挂着一抹笑,神情轻松,那一双桃花眼里带着十八岁的顾淮想象不到的情绪。

      十八岁的顾淮一愣,与自己对望着。
      两双一样的眼睛,又好像不完全相同,十八岁的顾淮看向那个全副武装的男人,又看向自己,随后像明白的什么,笑了一下,不天真也不烂漫,却已经是他最少年意气的笑了。

      顾淮愣了一下,随即回神,窗边的位置依旧空空如也,桌上的课本早已不是五年前的模样,也没有坐着十八岁的自己。
      他手一用力,皮肤相接仿佛要融入骨骼的触感还在,他扭头,江砚正神色认真的听他说起往事,那一双眸子里完完全全地倒映出他的影子,就像那个搽药的夜晚。

      于是顾淮听见心底里的声音庆幸道:“还好,江砚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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