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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厦门海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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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心洺还是没忍住弱弱问了一句,毕竟她也很好奇这件事,因为崔泊洺从来没对外界说过原因。哪怕是对自己家里人也没有说过。
她至今还记得父母听到崔泊洺搞网配时的震惊表情。
配音这种幕后工作,幸苦却又很难熬出头。也未必会被很多人看见。这就是大部分配音演员。崔泊洺这种情况只是少数。
“为什么做配音?”崔泊洺又重复了一遍崔心洺的问题。
“对啊,做追华集团的程序员赚的可比配音演员赚的多的多。你完全没有必要再搞个副业出来。更何况你还是追华集团5%股份的拥有者……躺赢啊。”
“我可不喜欢躺赢。”崔泊洺玩弄手中追华集团的素圈戒指。
“……看出来了,放着陆家嘴的房子都不住。”
崔泊洺:“你要是想住,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爷爷你想去上海读书。他肯定高兴死。”
崔心洺:“……算了。并不是很想接受爷爷的教育。”
崔事道对崔泊洺的要求高到什么程度,崔心洺是知道的,她可不想那么早就接受爷爷的教育。
“诶?”崔心洺突然凑到崔泊洺眼前,“爷爷怎么没给你介绍介绍……”
“介绍什么?”
“女朋友啊!”
崔泊洺低头沉默片刻。
“有是有。”
崔心洺:!
崔泊洺:“但被我拒绝了。”
崔心洺几乎要跳起来了:“为什么啊?”
崔泊洺:“不想谈。”
崔心洺:“是不想谈还是没有遇到喜欢的,你自己知道。”
崔泊洺:“……”
“我们刚刚在聊什么来着,哦……我为什么做配音演员?”
崔心洺:“……”
你转移话题的速度还是这么快啊。
崔泊洺干咳两声,解释道:“我做配音,是因为很多年前有一个人和我说————崔泊洺,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声音很好听,我很喜欢。”
“啊?”崔心洺听到这回答,手里的薯片袋子差点没拿住。 就这么简单?是不是也太草率了点啊。就因为别人的一句话?
这……
她印象里,自己的哥哥明明就是一个做事很严谨的人啊,怎么会就因为别人渐渐单单一句话就去搞配音?这不科学。
难道他有所隐瞒?
“不是……?假的吧……?”崔心洺还是怀疑的问了一嘴。
只是因为一句话?就这么干了配音这个副业?
“你不信啊?”崔泊洺停止玩弄素圈的动作。
“这……这也太草率了吧。”
崔泊洺笑着说:“好了,不逗你了,其实有复杂版。”
崔心洺:“!那你快讲!”
“但我不告诉你。”
崔心洺:“……切。”
随后就觉得了无趣味,转身离开了。
崔泊洺又独自躺回沙发上。
复杂版?他自嘲般的笑了一声。自己搞配音,不过是希望她能够听到他的声音罢了。
只是不知道,当初说这句话的人,现在过的好不好。
还记不记得他。
他很想她。
……
远在厦门的商欲晚刚刚吃完了今天的药。
她正喝水时,余光看到桌上的手机屏幕闪了闪。
“喂……”她将手机放在左耳侧。
“喂,会会,听说你要搬家了?”
会会是商欲晚的小名。
“嗯……对。”
“欸,我记得你是一直在厦门对吧?要搬到哪里啊。”
商欲晚是一个作家,在星漫文学城上笔名叫北冥。职业整体相对来说会比较自由。
至少对比之前的审计工作是这样的。
今年她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没有开新文,近期唯一的工作就是签售会和广播剧的宣传活动。
“上海。”商欲晚喝了一口水。
“啊?这是不是有点远啊。”
“……是有点。但是上海是出版业发展的中心地带,我去那边或许能有更好的发展。”
“所以你这算是读完审计研究生彻底转行?”
“嗯,我审计研究生毕业,休整了一段时间。”
“你这之前又写网文,又当编剧,偶尔还写写歌词,还要读书,听着就累。”
对方是知名画手“星未尘”,与商欲晚合作了一部名为《赠我一只千纸鹤》的漫画。人称“星大。”
商欲晚:……
“那都是为了挣些生活费啊,我又不是你,一张稿子就几万,更别说你还要去画漫画。”
商欲晚走到窗台边,望向窗外还能看见大海。这是她研究生毕业后租了几个月的房子。
“别说了……漫画不过是为爱发电,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她突然转变话题,“你那生活费也不少了好吗。你就别谦虚了,你光一本书的广播剧版权都有十几万。”
商欲晚没再接着她的话题继续往下说,“你是在北京对吗?”
“嗯。咋了。”
“没咋,就是突然想到。下周我们还要有签售会,你还得提前订酒店。”
“那确实。不过我有人陪着呢,你呢。一个人?”
商欲晚一愣。
“不是我说,你待在厦门那么浪漫的一个城市,怎么连男朋友都没有一个。”
“男朋友……?”
在那一刻,商欲晚的大脑几乎空白。
“对啊,厦门吗,两个人一起牵手在海边漫步,看海鸥飞来,看云卷云舒……多浪漫。”
商欲晚:“……可能是我在这待久了,景色看习惯了,就不觉得浪漫了吧?”
在厦门的7年里,实在是给商欲晚留下了太多不美好的回忆了。
她常常一个人坐在厦门大学内芙蓉湖畔的座椅上,手里拿着郑振铎译版的《飞鸟集》,那里面夹着碎冰蓝玫瑰,一坐就是半天。
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那天晚上,经济学院的学长在操场上摆了爱心蜡烛,当着很多人的面向她表白。被同学骗去那的她却对此毫不知情。面对那情景,还找不到台阶下。拒绝了学长却又被人说是不识好歹。她又用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才从校园论坛中的谩骂声中走出来。
她本来就是自卑的。又极其敏感的。
高中时,她就听语文老师说,去厦门,一定要去鼓浪屿看看。书里描写的鼓浪屿很美,她看到的鼓浪屿也很美。但她发现自己竟然对鼓浪屿有些失望。
好像……又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 总感觉,这样的景色,失去了灵魂。但失去的灵魂又是什么?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总是孤独的走过厦门的街道,孤独的吹着海风,做了审计后,又开始孤独的奔波,出差。每天早上固定不变的一杯橙C美式,永远写不完的审计报告,和一沓又一沓来回的机票和火车票。
她似乎从来没有明白人生的意义。因为她一直在因为别人的要求活着。她以为到了厦门,她就能像那天边的海鸥一样自由了。
却没有想到她还是没有逃出那座从她出生起就一直困住她的牢笼。
直到去年冬天,她拿到了医生开的焦虑症诊断书……
…………
“……嗯,也是,景色看久了,确实会腻。不过没关系,反正你也要搬去上海了,正好换换风景,或许心情能好点!?”
星未尘的声音打断了商欲晚的思绪。
“哦!顺带一提,明年春天一定要去交大看樱花!超级美的好吗?”
“上交大……?”
“嗯!”
她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个人的身影。还有夏天教室桌子上的那张草稿纸。
上面画了上海交通大学的校门。
“我还没去看过呢……谢谢推荐。”
此时的商欲晚心情复杂。
“男朋友的话……”出于礼貌,商欲晚还是决定回应星未尘,“不用太关心了……我暂时不想谈恋爱。
“啊……?”对面星未尘显然是有些惊讶,“那好吧。你那些读者还成天抱怨你写的东西刀,不谈恋爱哪来的糖。”
“是吗……?”商欲晚嗓子有些干涩。
“《赠我一只千纸鹤》的剧本,我看完后都哭的稀里哗啦,一周没有走出来,更别说那些读者了好吗。”
商欲晚听后沉思了一下:“好吧,我以后试着多发点糖。”
“你说的?”对面星未尘听到这话后似乎一下子精神起来了。
“嗯。”
星未尘似乎沉默了一会:“诶呀,先别想那些糖不糖刀不刀的问题了,你想什么时候开文就什么时候开文。咱们只有一个宗旨———答应我一定要注意身体好吗?”
“行,听你的。我会注意身体的。”
“那我问你,今天的药吃了没?”
“吃了。我等会就睡了。”
星未尘:“吃了就行,祝你好梦。”
商欲晚:“嗯。”
商欲晚挂断电话后,看着身后客厅里那一堆堆收拾好的箱子,她又独自陷入了沉思。
他……好像在上海的追华集团工作吧。 不对,哪有这么巧。不会遇到的。
长夜漫漫,唯有海风伴她入眠。
梦境里,省中夏日的晚自习闷热无趣,男生在草稿纸上勾勒上交大校门的轮廓。
随后又提笔写下一行字:“我的目标。一起吗?两年后就能在那里看樱花了。”然后推给商欲晚。
商欲晚在这行字下写:“我要是考不上呢……”
男生看后,又笑着写下:“那我到时候就去华师大找你,反正都在东川路。”
“那我们就说好了,一后一起在那边看樱花。”商欲晚笑着说 。
“停停停……等一下。”
男生又从桌肚里拿出一张草稿纸。
“怎么了吗?”
“为了防止你反悔,我们先签一个保证书。”
“你怎么这么幼稚。” 商欲晚嘴上说着幼稚,却还是拿起笔准备写字。
然而,梦在笔尖触碰到纸面的那一刻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