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有回响》漂漂然

40、姐妹话聊

　　秦韫初拿起吸管，狠狠地吸了一口，口腔中冰冷的酒精让她能够短暂的压制住心中躁意。

　　“最近我们工作室接了北华人工智能研究所的改造，我去那边实地勘察的时候，遇到了。”

　　白顾屿从这平静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不平常的故事走向，“然后呢？”

　　“我负责的那部分对接负责人就是他。所以我把他的微信主动加回来了，保守估计之后这微信是删不了，而且未来一年，最少前三个月都会频繁相见的。”

　　说着说着，秦韫初拿起酒杯，直接大口地喝了起来，手扣着杯子上突起的花纹，“北城这么大，偏偏这么快就遇到了。”

　　“还行吧，你来北城也快两年了，房子都买了。”白顾屿玩着手中的酒杯，“你们分手以后，再也没见面？”

　　“没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在海城，要不是我的优秀难以掩盖，我现在还在海城呢。”秦韫初大言不惭道。

　　白顾屿看着酒吧里形形色色的人，其实她之前在这个地方见过温今樾，但是她没有告诉秦韫初。

　　当年秦韫初在宿舍里流的眼泪，她是切切实实地心疼这个漂亮的女孩。

　　她的确很优秀，年纪轻轻就拿下好几个大单子，而且完成的都很漂亮，现在海城章氏家族投资的海边教堂系列就是她的代表作之一，很多人都去那边打卡参观。

　　“你不是也来北城开过好几次大会吗？”

　　秦韫初拿吸管戳着杯子里的冰块，“就那么几次，总部方圆20公里外的地方都没去过，开完会立马就回去了。”

　　“说句实话，我当年都觉得我要一直留在海城了，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回来了。”她补充道。

　　“那你这次见到他，什么感觉？”话问出口后，白顾屿借着灯光作掩护，悄悄观察着她的神色。

　　秦韫初又要了一杯莫吉托，将上面插着的薄荷叶拿下来，“就像这薄荷一样，清凉一下。”

　　话音刚落，她就笑了起来，只是后面笑容中添了几丝苦涩。

　　“我以为我会什么感觉都没有，但没想到当时的我，心脏多跳了几下。要不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几年，就要露怯了。”

　　白顾屿打趣道：“你这说不定是前一阵熬夜太狠的原因，做个心电图看看。”

　　秦韫初浅浅一笑，转眼看向旁边卡坐上的男男女女，声音低沉的说：“这么多年了，我分的清。”

　　“我不是没有和别人相处过，只是合适和心动真的是两件事。之前我不是也和一个人差点就在一起了，但是他脸凑过来的那一刻，我克制不住的就躲开了。”

　　白顾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一桌看上去都是大学生，充满了青春的味道。

　　“那不一样，可能长的差一点。不过说到长相，他现在变成什么样了？”白顾屿八卦道。

　　“和以前不一样了，戴上眼镜了，其他一如既往。”甚至更有味道了。秦韫初的脸悄然变红，但昏暗的灯光和酒精的加持下，谁也没发现异常。

　　“有照片吗？”

　　秦韫初拿出手机，将他的朋友圈翻开，递给她。

　　朋友圈里面不是一些科技类公众号推文就是党政视频宣传，正经的不行。

　　“没图没真相，差评。但是说到长相，章野也不错呀，你不考虑考虑？”白顾屿将手机推换给她，凑到她的耳边，窃窃私语道。

　　秦韫初一听到章野的名字，立马转身作势要捂她的嘴，“少胡说。”

　　“行行行，你俩的事，别人也看不懂。”白顾屿坐回座位，无聊地看着周围。

　　“自从我回到北城之后，我妈就一直催婚，尤其今年。”秦韫初转头再次看向旁边那桌的人，“我已经不年轻了。”

　　白顾屿翻了个巨大白眼，“姐妹，我和你一样，27岁而已。”

　　“奔三了。”秦韫初默默强调着。

　　“说这么多，你到底什么意思？”白顾屿直接了当地问道。“你是想和他再续前缘？”

　　秦韫初沉默了好一会，“没有，破镜难重圆。”

　　“当年你们两个人年龄也小，三观都还没成熟，但是现在不同了，大家都有变化。”

　　秦韫初一脸惊奇地看向她，“难得你没说他坏话。”

　　“我就事论事，去年我在这见他了。有好几个小姑娘要他微信，他都没给。也没有和他靠近的女生，听他周围的人说，他没女朋友。”

　　白顾屿最终还是将这件事全盘托出。

　　秦韫初听着这些话，愣了好一会，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那你刚刚还要照片？”

　　“大姐，那也过了一年了，这长相也会变的。”

　　白顾屿的话，在她的脑袋里转来转去，她开始好奇这些年温今樾的故事了。

　　看着趴在桌子上，不再说话的秦韫初，白顾屿有些心疼地说：“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这个年龄真是不设限的年龄，别留遗憾。”

　　当年他们分手之后，秦韫初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却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浑浑噩噩的日子。

　　浑浑噩噩不是指她的学业上，而是生活上。

　　那段时间，她完全是三好学生，虽然之前也认真，但缺少一股劲。

　　暑假回来后，会主动争取机会，报名参加各种比赛，细化设计图，为了这些能熬夜熬到很晚，简直就是废寝忘食的现代版。

　　但是在提交作品之后，得了奖金，秦韫初又会很放肆地玩。

　　也是那段时间，她们俩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她们一起出入各种酒吧，喝酒、蹦迪、抽烟，尝试着各种不一样的生活。

　　有一天晚上，在秦韫初上厕所的时候，她喝了加了东西酒，差点就被人带走了，是秦韫初带着保安把她拉了回来，送到医院。

　　从那以后，那段荒唐的日子真正结束了。

　　她开这个酒吧的目的，也是为了有一个能够安安全全喝酒的地方。

　　后来，秦韫初靠着自己的实力，成为唯二在RT工作室（海城分部）以本科应届生的身份工作的人，另一个人就是靠家里关系进去的她。

　　设计这一行，学历重要，但天赋更重要。

　　牛马第二天还要继续上班，九点多的时候，秦韫初就叫了代驾。

　　临走前，白顾屿再次说道：“如果你确定还对他心动，可以试试，不要给自己设限。”

　　秦韫初将外套拿在手里，点了点头，“走了，你也早点回家。”

　　她坐在车上，回想着白顾屿说的话。

　　和白顾屿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羡慕她的洒脱，似乎一切都不能拴住她。

　　不像她，顾虑这个，顾忌那个。

　　当年分手，除了温今樾的态度和照片外。最重要的是，她看不到他们的未来。她的父亲和他的表姐以及父母，她总觉得这些是横在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如今看来，当初的自己过于浅薄，对爱情的认知也不够。

　　这么多年过去，接触的人虽然不多，但也尝试过，心却是毫无波澜。

　　她以为见多了，年龄到了，却没想到那天那一面，就让她沉寂多年的心泛起涟漪。

　　窗外的风景不断变化，梧桐树的叶子被初秋的风吹得哗哗作响。

　　回到家后，她先发消息给白顾屿报平安，之后就去洗澡了。

　　一切弄完，都已经快十一了。

　　她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脑海中却是再次相见的场景。

　　把正在充电的手机拔下来，点到温今樾的朋友圈认真地看了起来。

　　他的朋友圈一览无余，只有最近半年的内容，全都是公众号和视频宣讲。

　　但是她感觉到温今樾还是那个对自己的很有规划的人。

　　分手后，她从许川的口中得知，温今樾在那一年时间中都忙了些什么，但一切也都晚了。

　　在遇到的那个瞬间，她就想知道这些年，温今樾过的如何。

　　这是她睡着前，最后一个念头。

　　第二天早上，闹钟将她从睡梦中叫醒。

　　她带着宿醉的脑袋，摇摇晃晃的走到卫生间洗漱。

　　经历凉水的洗礼，她出来后多了两分清醒。

　　来到公司后，就是开会。

　　大楼初步形象已经出来，各楼层的功能也有初步的规划。

　　这次会议内容就是内部意见整合调整，明天早上同一时间就要和AI科研所的人对接，一致统一后，就要开始细化各楼层内容。

　　秦韫初看着她那部分的初步规划，整体还算可以，切割比较规整，设计难度不高，主要是后期的设备存放后的动线。

　　休息室的位置分布也算可以，按照院内设计，刚好能看到一些绿色植被，整体结构都不错。

　　下午的时候，秦韫初已经着手开始绘制设计图纸。

　　这种办公楼的设计，对办公区域的规划都比较中规中矩，一般都是在休息室之类的休闲区域进行创新。

　　办公楼的设计是一个巨型DNA染色体的形状，也是对人工智能的一种隐喻。

　　果然，一切都是按照秦韫初的预想。

　　初稿已经通过，接下来就是他们具体的设计部分。

　　各个部分的设计图纸就画了好几版，卫生间、休息室、编程区、试验区。

　　一天下来，渲染图也出了两张。

　　惯例依旧是内部会议先选，之后调整，次日统一提交开会分析。

　　周五下午，秦韫初以一张设计图纸搭配三张渲染图的套组模式，将她设计的三种类型分别整理打包。

　　周一早上的会议上，组长指出她设计动线上的一些小问题，进行整改审核。

　　弄完这一切，秦韫初这才想起，距离她吃上一顿饭，已经过去了9个小时。

　　她走进茶水间，拿起一个散装小面包吃着，接了杯热水喝。

　　关上电脑的前一刻还在祈祷，明天的甲方不要出太多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