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衡》无敌小熊加油站

2、第 2 章

　　檀柏别墅内，晨光透过薄纱漫入客厅，在天花板上晕开淡淡的玫瑰金。水晶吊灯残留的夜色还未散尽，与晨曦交织成朦胧的光雾，洒在奢华的装横上。一切都还未清醒，只有勺羹和瓷碗碰撞的声音。
　　白迎一抿了一口粥，微微抬头，没有直视邹华的眼睛，“妈，我想住宿。”
　　邹华翻早报的手一顿，这是白诉情去世后，白迎一第一次向她提要求，“你父亲不会同意的。”
　　“好。”白迎一低头喝粥，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邹华看着白迎一的手，伸手握上去，“你现在的状况，我们没办法让你住宿。你不在我们视线，怕你想不开。再而言你的舍友发现了你的这些病，肯定会对你心生芥蒂，学校的风言风语也会起来。”
　　说得跟在你们视线就不会想不开一样，白迎一心说。
　　她缓慢用另一只手把邹华的手扒下，抬头和邹华对视，眼底是一滩死寂的水，“我这三年来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吗？”
　　“这种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有些念头会在一瞬间在你的心里疯狂生长，你没有办法控制它。”邹华说得激动，说到“一瞬间”、“疯狂生长”几个词时，食指用力地敲击着桌子。
　　白迎一静坐着，视线从邹华的眼睛转移到了她的食指上。
　　邹华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收回了食指，略显悔恨地捏了捏鼻梁，“不好意思，是我激动了。”提起这些事，邹华总是不太平静。她明白白诉情是自杀，和白迎一没有关系，但三年前，她确确实实将所有的错都归结到白迎一头上，一个12岁，刚回到这个家的女孩头上。
　　“你告诉我，你想住宿是不是为了躲着我和你父亲？”
　　“是。”
　　“好。”邹华思考了一会，重新拿起早报“文和府邸那有一套房子，你找个空闲和刘姨一起搬过去。”
　　刘姨是一直在白家工作的保姆。白迎一没在这个家待过几年和她并不熟，但刘姨总会在她因没完成父母要求接受责骂后，叫她出房间，带着她一块做做轻松的家务或给她准备甜点，帮她舒缓一下心情。是个很心善的妇人。
　　“不用了。”白迎一不想这个家中最无用的人带走最有用的人。
　　“你如果有其他办法说服你父亲，可以不这样办。”
　　“我知道了。”顿了顿又说，“会和刘奶奶一起搬过去的。”
　　**
　　晚上，白平生从邹华口中听到她同意了白迎一搬出去住的请求后，和邹华在客厅吵了起来，白迎一在楼梯拐角，抱膝坐在黑暗里。
　　“她病成什么样，你难道不清楚吗？不要说让刘艺云和她一块住过去了，就算还把她送回你父亲那，她也不知道会什么样。只有看到我们！想到白诉情死的那一夜，她才心有愧疚不敢死。”白平生的话一字不漏地进入白迎一的耳朵，她机械地消化掉这些话。
　　“不是说了，不要再提起诉情了吗？”
　　白平生将手上的合同摔在了茶几上，顺着直线滑出去了一段距离。
　　“先生、夫人，菜已经热好了。”刘艺云打破了僵局。
　　白平生朝厨房走去，邹华脱力般在沙发的一角坐了下来。
　　翌日晨，一切和昨日都那么相似，却又比昨日多了一分严肃。今早没有了碗筷碰撞地声音，处处彰显着小心。
　　“你尽快把东西收拾好，待会李革过来载你过去。”白平生结束了早餐，也结束了在这的压迫。
　　“好。”
　　白平生拿起餐巾纸，最后擦了一遍嘴，起身离开。刘艺云见状，上前收拾残局。
　　“刘姨，你也去收拾下行李吧。”邹华接过刘艺云手中的碗筷。
　　**
　　“就我今天连进那两个三分，对面直接傻眼好吧。就这水平还放投三分呢。”季恒手抱篮球抵在腰上，跟陈岁晋复盘着。
　　“嗯。”陈岁晋步子不停，又灌了一口冰水。
　　“我糙，国礼。”季恒推了下喝水的陈岁晋，“看。”
　　那辆震惊季恒的国礼正在寻找合适车位。
　　陈岁晋被呛到干咳了两声，“你有病啊。”
　　“这么帅啊这车。”季恒对陈岁晋的问候充耳不闻，转头对他说，“会不会有大领导住我们小区？”
　　“你去问问。”
　　“这样打扰人家不礼貌吧。”
　　陈岁晋不想再说话，正要跨步向前走，被季恒一把拉住，“等会，我看看谁从车里下来。万一认识呢？”
　　陈岁晋无语透了，刚打完球一身臭汗，还要陪他在这当神经病。“你去跟他说你迷路了，问他能不能送你回家，还能体验一下国礼。”
　　国礼完成了倒车入库。
　　“这会不会太假？”
　　陈岁晋一脚踹在季恒屁股上，“真当你爹给你出主意呢？我要回去洗澡，你自己等。”
　　“等下等下，下来了。”季恒又拉住了陈岁晋。
　　刘姨比她早过来收拾过房子，该准备的也都准备了，所以白迎一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白色的行李箱。
　　白迎一从车上下来，绕到车后拿行李，又绕回去给白平生打招呼，最后国礼驶出小区，白迎一走向单元楼。
　　“这不是那个借饮料的新生代表吗？她家这么有实力啊。”季恒晃晃陈岁晋。“她饮料是不是还没还啊”
　　“嗯。”
　　“欸？她进的是不是我们那栋单元啊？”季恒往前两步确认，“走，过去混个脸熟。”
　　这次陈岁晋不急着走了，站在原地。
　　“？干嘛？你不急着回去洗澡？”季恒疑惑。
　　“你想在电梯里臭死人家吗？”
　　“你····我服了。”季恒认命似的和陈岁晋等在原地。心里在骂大小姐讲究的就是多，有本事别让我流汗啊。
　　“差不多得了，人家该到家了。”季恒有点热得受不了了。
　　陈岁晋把水扔给他自顾自地往前走。
　　二人回到701，推门而入是令人神清气爽的残凉。
　　“快开空调，我热得不行了。”季恒自顾自地说，又自顾自地打开空调。
　　陈岁晋没管他一副自己家的模样，从衣柜里拿出了套干净的衣服去主卧的浴室冲澡。
　　季恒拿了瓶冰镇的汽水，靠在浴室门上和陈岁晋说话，“你爸妈给你租的这房子也太大了吧，要不你跟我妈说你一个人住害怕，让我过来陪你睡觉？”说罢，灌了一口汽水，季恒爽得想高歌一曲，但他不敢，因为他知道，陈岁晋真的会把他丢出去。
　　“我不搞基。”陈岁晋的声音伴着水汽从缝隙中透出来。
　　“我靠，你脑袋整天都在想什么？谁要跟你搞基？”季恒急了起来，扒着门喊：“你想的怪美”觉得不够体现自己的钢铁直男，又补充到。
　　“少废话了，赶紧去洗澡，再把汗弄得到处都是，我就找人弄你。”浴室里的陈岁晋正仰头往脖子上打沐浴露，说话显得有些吃力。
　　季恒悻悻从柜子里拿了一套衣服去了客浴。
　　季恒洗澡速度飞快，比陈岁晋晚进去浴室，但这会已经坐在客厅玩陈岁晋的最新款游戏手柄了。
　　“叮咚叮咚。”
　　半天没人开门。
　　门铃又响了两声。
　　陈岁晋从浴室出来，白色T恤配上黑色阿迪直筒运动裤，洁白的毛巾在挂着水珠的头发上摩擦，朝门口走去但嘴里的话却是说给身后的人听的，“你以后再听见门铃不开，我给你挂门上当门铃。”
　　季恒看都没看一眼，专注于自己地操作敷衍道：“哎呀，下次注意。”
　　“咔嚓”一声，门被打开，门外站着一位慈祥的奶奶，手里拎着一个红色的果篮。
　　微笑开口，“小伙子，我是新搬来的，就住隔壁，以后两家多相互关照，相互包容昂。”奶奶将手上的果篮递了上去。
　　陈岁晋接过，略显别扭地开口，“哦，谢谢，会的。”他并不是想对着这位奶奶装b，只是真不会什么客套话。
　　“小伙子一个人在家吗？”
　　“嗯。”他对陌生人多少有点保留。
　　“那正好，来我这吃饭吧，都准备好了，多副碗筷的事。”
　　“不······”
　　“好啊，奶奶，我们收拾收拾就去”正在陈岁晋要拒绝的时候，季恒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打断他，一手还揽着他的肩。
　　陈岁晋不解看他，季恒没关管，笑嘻嘻地看着奶奶。
　　“好，那你们收拾收拾，我一会来叫。”奶奶笑眯眯地离开。
　　“好的。”季恒顺手将门带上了。
　　“你认识？”
　　“不认识。”
　　“那你瞎答应人家什么？”陈岁晋看着往沙发走的背影，发问。
　　“那奶奶口音一听就知道是北城人，那里的人都热情好客，搬新家都会请新邻居吃饭图个喜头。”季恒的母亲是北城人，放假过节也会回北城探望亲戚，所以对这些多少有点了解。
　　他见陈岁晋还杵在那又开口：“再说了，奶奶辛苦给你做一桌子菜，你能拒绝？”
　　“你不开那破口，人家应该不会那么辛苦。”陈岁晋拿上放在玄关的手机，往卧室走去，“你自己去吃。”他还是不想和陌生人共进午餐。
　　“你不去，那奶奶待会还会来请你，你架可真大。”季恒听不见陈岁晋的回应，“我说真的。”
　　还是没有听见陈岁晋的回应。
　　“你个大傻子，又装死，我待会给你抬过去。”季恒拿起收手机，给陈岁晋甩过去几张骂人的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