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从未偏航[破镜重圆]》何不了

106、安心

　　吃完炸鸡，陈记和苏芮铭在公司附近的公园走了两圈，才开车回家。
　　当天晚上，他们依然住在陈记家。

　　第二天早上，闹钟还没响，苏芮铭就睁开了眼睛，他看向侧边，陈记又是背对着他，缩成一团。
　　他轻叹一声，轻轻伸出胳膊，把人翻身捞入怀里。这次，陈记没有醒来，她在苏芮铭怀里凭感觉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小半个月，有时候他们住在苏芮铭家，有时他们住在陈记家，有时各回各家，全凭当天心情和工作安排。

　　在此期间，苏芮铭发现一个规律——在陈记家，他们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陈记一定是背对着他的；但是在他家，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陈记一定是钻在他的怀里。

　　他一开始以为是环境的问题，后来发现，只是因为陈记喜欢朝右边侧躺睡。在陈记家，他睡在左侧，在他家，他睡在右侧，所以才会有不同的结果。

　　这天晚上，陈记洗完澡，爬上自己的床，从床头柜上拿起自己的助眠好物《追忆似水年华》，背靠床头，屈腿看了起来。还没翻几页，她右侧的床就向下轻轻陷了一块。
　　“洗完澡了？”陈记抬头看向苏芮铭。
　　“嗯。”

　　苏芮铭正直直地看着她，可能是因为刚洗完澡的原因，眼睛竟然还湿漉漉的。陈记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苏芮铭的下巴，说：“怎么凉凉的？你是洗得是热水澡吗？”
　　“38度。”苏芮铭还是直直地看着陈记，面露犹豫。

　　苏芮铭的目光有点过于炽热，陈记眨了两下眼睛，心说：“亲倒是可以，但他不会是想做吧，可是她今天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就在她犹豫要怎么拒绝苏芮铭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苏芮铭沉沉的，又略带犹豫的声音：“我可以睡在右侧吗？”

　　“啊？”陈记懵了几秒。
　　“如果你喜欢睡在右侧就算了。”苏芮铭垂下眼睫。
　　陈记立刻挪到左边，拍了拍右边的床铺：“你睡右边吧，我对睡哪边没有偏好的。”
　　苏芮铭弯了弯唇角，爬上了床，坐在了陈记刚才坐的地方。

　　陈记瞧着苏芮铭脸上的笑意，沉思了几秒后，说：“苏芮铭，你是不是有恋右癖？”
　　“嗯？”苏芮铭的脸突然僵硬了。
　　“大多数人都是右撇子，所以在岔路口的时候，如果不看地图，下意识地会向右边拐，”陈记看向苏芮铭，“但是在床上也会有这样的偏好吗？”

　　苏芮铭静了静，点头说：“是，我有这样的偏好。”
　　陈记眼睛一亮：“那看来之后接室内设计的项目，做调查问卷的时候可以加一个问题，房主喜欢睡在床的哪一侧，那么灯光还有一些生活习惯都可以融入进去。”
　　说完，陈记就拿起手机，把这个发现编辑进备忘录里。
　　苏芮铭看着陈记，无奈地笑了笑。

　　第二天早上，苏芮铭如愿以偿，醒来的时候陈记正埋在他怀里。

　　--

　　一个月后，陈记新房的设计图差不多完成了，可以正式开始装修了。虽然是熟悉的施工队，但是陈记还是打算保持密切的沟通，于是她在苏芮铭那里住的次数就变多了。

　　一个周末的中午，他们准备出门吃饭，顺便看一个展览。
　　陈记在洗手间扎完头发，走出来喊苏芮铭出门的时候，她看见他正注视着卧室的落地挂衣架，脸上还挂着笑意。

　　陈记走到苏芮铭旁边，也盯着挂衣架看，但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
　　普普通通的黑色落地挂衣架，上面挂了6件外套，5件是苏芮铭的深色外套，中间穿插了一件她的浅色外套。
　　但这有什么特别的呢？

　　陈记戳了戳苏芮铭的胳膊：“笑什么呢？”
　　苏芮铭看向她，说：“安心。”
　　“安心？”陈记一脸懵。
　　“就是安心。”
　　陈记看向落地挂衣架，她端详了一会，好像品出了一点安心的意味，但是又说不出来所以然。

　　后来，那个落地挂衣架上的衣服，从1件陈记的衣服，5件苏芮铭的衣服，变成陈记的衣服挤着苏芮铭的衣服。
　　衣柜里的衣服也是这样。倘若不知情的人打开衣柜，一定会觉得这是一个女人的衣柜。

　　陈记觉得这样不方便苏芮铭找他自己的衣服，于是就把衣柜分成了两个区，她的衣服挂在左边，占据衣柜的2/3，苏芮铭的衣服挂在右边，占据衣柜的1/3。
　　但是隔天，陈记就发现她整理好的分区被人打乱了，她和苏芮铭的衣服又穿插混在了一起。

　　至于这个破坏分子身份，除了苏芮铭实在没别人了。
　　陈记觉得好奇又好笑。
　　于是她干脆又把衣服分好区，决定再实验一遍。
　　结果第二天，他们两人的衣服又混在了一起。

　　晚上睡觉之前，陈记拉开衣柜，说：“苏芮铭，你为什么喜欢把我们的衣服混着放？”
　　苏芮铭难得不愿意回答她，只是沉默地垂下眼眸。

　　陈记没有追问，她想，不说就不说，反正她知道他爱她。一些小事而已，如果他喜欢这样，那就这样。
　　于是，陈记再也没有把衣服分区了，甚至特地把他们的衣服穿插着放在衣柜里。

　　--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8月底，苏芮铭快过生日了。
　　陈记记得苏芮铭不过生日，也记得他当年在厂区葡萄藤的架子下说的那些话。
　　但她还是给张紫心发了一个微信。

　　【陈记：紫心，苏芮铭他这些年过生日吗？】
　　【张紫心：铭哥他不过，这些年他甚至很排斥过。大哭.jpg】

　　陈记轻叹一口气，纠结了一天，决定还是操办一下。
　　不过不以生日的名义。

　　8月26日那天刚好是一个周六，不过苏芮铭在南城被工作绊住了，晚上才能回上海。陈记刚好趁下午去逛了趟超市，买了两块顶好的牛排和一些蔬菜。
　　她有两个拿手好菜，其一是水煮牛肉，全靠火锅底料；其二是煎牛排，全靠牛排自身品质。吃过这两样的人都说好吃，苏芮铭更会觉得好吃。
　　陈记又跑到红酒区，拿了一瓶红酒。
　　至于礼物，早就准备好了，是一套木工凿子和一块海黄老料，都是提前拜托朋友找好的。

　　晚上六点半，苏芮铭拉着行李箱，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明明是他家，但他还是敲了敲门。
　　他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他也知道陈记很可能会给他过生日，但时至今日，他仍然觉得自己的生日是一个诅咒，诅咒所有跟他过生日的都会离开他。
　　陈记离开过他，他害怕她再次离开他。
　　但是，如果她一定要给他过生日，那他也愿意接受，因为是她想做的事。

　　门扇打开，渐渐露出了陈记的整个身影。
　　“怎么回自己家还敲门？”陈记退后了两步，笑着说，“不过你回来得太是时候了，我刚把牛排醒上。”
　　“牛排？”
　　“嗯，”陈记点点头，“我也就会煎牛排了，今天想做给你吃。”
　　“好。”苏芮铭牵起嘴角。
　　“你去洗手吧，我要进行一下我的摆盘事业。”
　　“好。”

　　陈记对自己煎牛排的技术很有信心，撕开锡纸后，切开一看，果然很不错。陈记摆了一个造作的盘，才端上餐桌，顺便倒了两杯红酒。
　　苏芮铭洗完手出来，在陈记对面坐下。

　　陈记举起酒杯，轻咳了两声，笑着说：“欢迎苏芮铭苏先生参加陈记陈女士的感谢宴。”
　　“感谢宴？”苏芮铭举起酒杯的手顿了一下。
　　陈记碰了一下苏芮铭的杯子，说：“感谢苏芮铭出现在陈记的生命里。”
　　苏芮铭凝视着陈记，眸光闪动。

　　陈记喝了一小口酒后，放下酒杯，站起身，拉起苏芮铭：“对了，还有礼物，感谢礼物。”
　　她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本来想包好放餐桌上的，但是餐桌太小了。只能放在你的木工桌上了。”
　　苏芮铭就静静地注视着她，任由她牵着。

　　屋里没开灯，只有香薰和蜡烛散发出昏黄的光线，两人的影子滑过白墙和柜子，停在了木工桌前。
　　陈记把礼物盒递给苏芮铭：“拆开看看吧，苏芮铭。”

　　她叫他名字的时候，声音很轻，像一阵微风拂进他的耳蜗。
　　苏芮铭打开盒子，看到了里面的木工凿子和木料。光线有点暗，只依稀看得到轮廓，但他知道自己很喜欢这个礼物。

　　他抬眼看向陈记，眸子里倒映着陈记的身影。

　　“是不是有点太暗了？”陈记边说边伸手准备触碰开关，就在她快碰到开关的时候，她的手倏然被一阵温柔覆盖了。
　　“嗯？”陈记看向苏芮铭。
　　“不暗。”苏芮铭的嗓音有些干哑，他正凝视着她的眼睛。
　　“那——”陈记话还没说完，苏芮铭就倾身吻了下来。

　　苏芮铭一只手抓着她的手，另一只手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
　　陈记只僵了一秒，就回应了他。
　　他们吻了很久很久。
　　从客厅吻到了卧室门口，又从卧室门口吻到了床上。
　　屋里一片昏暗，他们只看得见彼此。

　　窗外的天色从擦黑开始，一点一点地黑透了。

　　陈记目光涣散地看着天花板，耳旁是苏芮铭一下一下的心跳声。
　　苏芮铭单手婆娑着陈记的肩膀，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苏芮铭。”陈记的声音懒洋洋的。
　　“嗯？”
　　“你亏了。”
　　“什么？”
　　“我做的牛排超级好吃，现在凉了。”

　　苏芮铭耸动着肩膀笑了起来。他突然觉得生日好像没那么可怕了。
　　两人在床上又躺了一会才下床。冲了澡，换了床单，又热了一遍牛排，一番折腾下来，晚饭变成了宵夜。

　　“好吃。”苏芮铭说。
　　“刚出锅更好吃。”陈记愤愤。
　　“是我的错。”
　　“算了，我是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