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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2-25 ...

  •   22 看见

      什么是喜欢?——爱又是什么?
      宇智波止水忽然发觉,自己对渚子一无所知。

      最初是因为什么注意到她的?
      集会上的呼呼大睡、放狗咬人、拜师……甚至可能更早——
      止水喜欢渚子随性松弛的态度,喜欢她有条件的善良、她自我接纳的平凡、以及她经营生活的每一处努力和小心翼翼。
      原来那都是自伤口生长出的、漂亮的疤。
      在听带土描述那个低谷期的渚子时,止水感到了从未有过的酸涩。
      优秀的忍者并不等于优秀的人,横扫千军的强悍意味着更绝情、更漠视生命的心。
      即便外表温和,其实止水从未体会过弱者的绝望,正如庸人同样体会不到他睥睨众生漠然。
      弱是原罪,死是结果。
      忍者世界的本质很残忍,但止水向来接受良好。
      可渚子不一样。
      这种情绪与从前匆匆一瞥的怜悯不同,是由衷萌发的“若我能替她承受”相类似的情感。
      宇智波止水意识到,他在心疼。

      .
      那晚止水在门廊地板上躺了一夜。
      屋内没点灯,只有窗外皎洁的月色和不知疲倦的蝉鸣。乌鸦们藏匿在绣球花丛的阴影中,顽劣地啄断花枝,沉甸甸花序砸下,惊起一阵扑棱棱的振翅声。
      他被动静吸引,顺着方向看去,越过半墙高的花丛与院墙,看到了隔壁邻居漆黑一片的院落,搬离后已多年无人居住了。
      止水双亲去世得早,邻居一家心善,对年幼的他多有关照。
      止水还记得那个气质温和的姐姐,年长他十多岁,因早年生病高烧烧坏了眼睛,常以纱布覆面,总穿着素色和服坐在树荫下安安静静地理丝线。
      在宇智波止水被修行填满的童年时光中,第一次有关“爱”的启蒙便是来自于她。

      [‘爱’就是看见,是了解、接纳对方的一切好与坏。]
      年幼的止水歪头打量着她纱巾下的双目,甚为懵懂。
      [……看见?]
      [宇智波们最在意的眼睛其实并不能看透所有,只有这里——]
      女人的手轻轻抚在男孩胸前,落在热血跳动的地方。
      [只有用这里去看,才会看得一清二楚。]

      月色佐以回忆最为醉人。
      止水抬起小臂横在双目上,感受着夏夜的风和肋骨下躁动的心跳。
      此刻他才对这句话有了感同身受的理解。
      所以,再多让我看见一些吧——
      我想了解她的过去,了解有关于她的一切。

      23 探望

      时隔多年,止水回忍校探望了曾经的带班老师。
      老师与记忆中相比苍老不少,两鬓花白,秃顶亮得能照出人影。他抬起老花镜将面前青年仔细端详一番,恍然叫出了曾经得意门生的名字。
      “你退学后就没再见过啦,但我还记得你,毕竟是屈指可数的天才嘛。”
      止水陪老师聊了会儿天,话题最终落在了渚子身上。
      “她这会儿应该正在上课——走吧,带你回曾经的老地方看看。”

      渚子主教基础通识与理论,止水和老师路过走廊时,正讲到血继限界的部分。
      “所谓‘血继限界’,是一种只借由基因传承的术。通常除同血脉族人可以继承之外,其他人无法习得。”
      女人的声音透过玻璃清晰传来,止水看到了她身穿绿色锁甲的背影:“例如初代目火影的木遁、日向家的白眼、宇智波的写轮眼,这些都是常见的血继限界……”
      “老师!”
      学生满眼期待地举手:“老师是宇智波族人吧!能给我们看一看写轮眼吗?”
      因为背对着窗,止水看不见渚子的表情,但从学生们异口同声的“哇”中推测她大约是展示了写轮眼。
      那是当天的最后一节课,夕阳斜斜落入室内,橘色的光笼罩在教室中的每一个人身上。
      止水注视着女人的背影走了神,莫名联想到了很多年前同她在学校走廊偶遇的那个下午。

      其实渚子早就注意到了窗外的止水和班主任,等放学后才从老师口中得知了原委。
      “你们两个曾经也是同班嘛,当初的教室好像也是这一间。”
      班主任摸着老旧掉漆的门框,颇为感慨道:“时间真快啊,一晃就是十多年……哎呀,我还有工作,你们聊吧。”
      待他蹒跚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空荡荡的教室便只剩下了渚子和止水两人,渚子不由侧头看他。
      “止水君怎么会突然回学校?”
      “很多年没探望老师,正好假期有空,就来了。”
      止水走向窗边的桌椅,指着一处道:“一切都没变啊,我曾经就坐在这里。”
      “不是那儿。”渚子整理着教案,只略抬了下头:“更前一排。”
      止水一愣,走到她所指的位置,果不其然看到记忆中相同刻痕的桌面,心绪也随之柔软下来。
      “的确是这里,渚子老师记得好清楚。”
      女人收拾书册的手微顿,垂下眼帘,没有作声。
      “我也记得渚子老师的座位哦。”止水笑着指向斜后排:“在这,你和犬冢花是同桌,对吧?”
      渚子很意外,似是没想到他真记得这些细枝末节,轻轻点了下头。
      “渚子老师。”
      止水收起闲散笑意,侧身半坐在在书桌上,忽然认真开口道:“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想为上次的莽撞道歉——在「御酯屋」吃饭那天。”
      “道歉?”
      “嗯。身为外人的我没有资格对你的家事提出建议或评判,如果有冒犯,还请你原谅。”
      渚子对他所说毫无印象,绞尽脑汁才略回忆起那天聊了什么,于是十分随意地摆摆手:“那个啊……其实完全无所谓啦,我已经不记得了。”
      闻言,青年松了口气,又听渚子道:“话说回来,我还在想找时间回请呢。正巧瑠加这周都在村外集训,不如就今晚吧?止水君有时间吗?”
      几乎不用思考,止水立即点头答应:“好啊。”
      “只是在那之前我还得去一趟别处,可能要麻烦你稍等我一会儿。”
      “我没有别的安排,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24 共饮

      止水陪渚子买了些东西,然后一起去了慰灵碑。
      今天恰巧是她其中一位已故队友的生日。
      光洁的大理石印照出二人并肩站立的倒影,像一面联通死与生的镜子。密密麻麻的亡者姓名排列在石碑上,无需寻找,渚子精准抚摸上队友所在的位置。
      “阿井,我来看你啦。”
      “西街那家大阪烧今天没有营业,所以换了章鱼丸子和苹果汽水。毕竟每年都供奉同样的东西,再喜欢你应该也吃腻了吧。”
      供品和花束被摆放整齐,她随手拔去蔓生的野草,低着头自顾自道:“前几天去替你看望了伯父伯母,他们一切都好,我也很好,你和健太、还有老师不必挂心……”
      止水安静立在一侧,耐心听她说完。
      这是属于宇智波渚子的过往,死去的也都是同她一样平凡无闻的人。
      青年看着那束黄白相间的花束,忽然萌生出“若自己有一天死去,渚子是否也会这样祭拜自己”的念头。

      “「御酯屋」是请不起的,居酒屋可以吗?”
      止水当然不会拒绝。
      居酒屋的天妇罗似乎永远都是一个味道,烧鸟的咸度常也随厨师心情在过咸与略淡间上下浮动。
      小馆子里坐满了任务归来的忍者们,嘈杂但又富有烟火气。
      “止水君平常会和同事喝酒吗?”
      “他们定期有聚会,但我很少参加。渚子老师似乎是这里的常客?”
      “嗯……还好吧。其实并不是喜欢喝酒,只是喜欢这里聊天的氛围,久而久之习惯了。”
      渚子比划着啤酒杯,因为环境吵闹不得不凑到止水耳边,提高音量道:“一杯半,这是我设定的底线,微醺但还算清醒,再多第二天就会断片啦。”
      “明天是周末。”
      卷翘的发丝蹭在脸上,止水因她突然拉近的距离悄悄绷直了肩膀,笑着道:“渚子老师多喝一些也没关系,我会把你安全送回家的。”
      他们从忍校同期的过往谈起,族内琐事、在外见闻、瑠加的进步、以及佐助那对兄弟——天南海北,鸡零狗碎。渚子从前竟不知止水如此风趣,甚至好几次笑得停不下来。
      啤酒杯已经见底,残余的泡沫沿着杯壁缓缓下滑。
      酒精上脸的渚子挤了挤眼睛,思维还算清晰,只是变得有些缓慢。
      青年的侧脸在酒馆昏黄的灯光下更加轮廓分明,上挑的眼尾此刻偏转向她,漆黑的瞳仁里全是自己清晰的倒影。
      或许是此刻的距离给了她勇气,渚子握紧酒杯,半是追忆半是惆怅道:“止水君…和从前有点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以前的止水君是很遥远的存在。班级合照站在第一排,考试排名也总在第一排……很优秀,像太阳一样耀眼。”
      渚子单手盖住眼睛,吐出的每个字都很慢很慢。
      “从前我总觉得我们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但自从止水君说我们是朋友后…直到现在我仍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或许没有你说得那么好。”
      止水凝视着酒杯中的液体,色泽透亮,噼啪啪破裂的泡沫声像是血液在局部隐秘地沸腾。
      “我很遗憾曾经明明是同期,我们却没能早些成为朋友……所以我想多了解渚子老师一些,关于渚子老师的家庭、你的过往——当然,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
      渚子迟钝的思维缓缓转动,心跳骤然加快。
      了解……我?

      25 交心

      夜深的酒馆空气浑浊,走出店门的两人不约而同舒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止水又去买了些轻度果酒,二人找了个能看到火影岩的高处草坪坐着吹风。
      止水君说想了解自己。
      渚子张了张口,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其实对于原生家庭,从决意搬出来独住后渚子便已释怀了。
      父母从小到大的数落和不满并不足以支持她出走,收养瑠加才是导火索。渚子至今无法理解,为什么明明父亲一句话就可以化解的苦难,他却能冷漠旁观,放任亲弟弟的孩子饱受欺凌。
      渚子是看着瑠加长大的。
      新生命的出现就像漆黑穹顶倾斜而下的光,让抑郁中的渚子察觉原来世间还有美好存在,让人忍不住想要守护这份纯真。
      她本是无神论者,可经历过战争、经历过太多死亡后,她偶尔也会幻想那些逝去的人是否以另一种存在诞生、回归到这个世界上,回到她的身边。
      “其实怪不了任何人,真要怪罪的话,就怪这个糟透了的世界吧——”
      谈心就是这样,合适的天气,合适的人,总会忍不住越说越多。
      身边的空酒瓶东倒西歪,渚子的脸也越来越红,甚至未意识到自己依靠着止水支撑才没倒下。她努力睁大困倦的眼,只觉得鼻息间的味道很好闻,举杯遥遥和二代目目露凶光的岩像碰了个杯。
      “其实我是怨过父母的,你知道吗,在我抑郁最严重的时候,我父母甚至对我说了‘我宁愿你像个英雄一样死在战场上’这样的话——从那之后我就不抱希望了。”
      渚子深深吸了口气,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下去。
      “接下的话可能会改变你对我的看法,但我还是想说……其实我对村子、对大名并没有愿为之献上性命的忠诚。”
      “我才不要做什么兵器和工具,我是人,一个有情感、会贪生怕死的人,所以我不要玩他们的忍者游戏了。”
      她向后呈“大”字形仰倒在草坪上,语气呢喃,眼神清明地盯着星空,避开了止水的视线。
      “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想法……你想要了解的有关我的所有,我都告诉你了。”
      止水低头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宇智波渚子的这番言论可谓惊世骇俗,传入暗部耳中被抓去刑讯也不为过,但止水更多的是她愿意对自己坦白的庆幸。
      “这样的话,以后别再对别人说了。”
      半晌,青年又补上一句:“渚子老师以后也尽量少和陌生人喝酒吧。”
      果然……
      酒精放大了她的自暴自弃,渚子将小臂搭在眼睛上,脑子里乱糟糟的记忆在打架。
      缤纷的、凌乱的、婉拒附赠的糕点投入苦涩的啤酒中,噼噼啪啪的泡沫炸得她泪腺泛酸。
      “止水君应该很失望吧,我就是这样一个贪生怕死的人。”
      反正没有期待,所以怎样都无所谓。
      渚子轻轻吸了下鼻子,不知是在为以前的自己还是此刻而难过,或许二者都有。
      “没有失望。”
      青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也曾怨恨过这个世界,怨恨让我失去双亲的战争,也怨恨过任务中指挥失误导致队友伤亡的队长,真要一一去数的话,或许我的负面情绪要远比你多得多,只是我学会了自我消化,因此知道的人很少。”
      “所以没什么失望不失望的,我们都一样,我并没有评判渚子老师的资格,但我很高兴渚子老师愿意对我说这些,这代表了你对我的信任,对吧?”
      渚子攥紧了掌中草叶,在听到这番安慰后,不知为何更想哭了。
      她移开遮挡视线的小臂,自下而上,努力去看止水的表情。青年与她四目相对,很温和地笑了一下,向她伸出手。
      “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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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请假条】家人们好,抱歉让大家久等了TAT。年末事多,这几周又断断续续生病,预计下次更新在元旦或放寒假后。冬季流感高发,大家一定要做好防护,希望所有人健康(喝热水=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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