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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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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燎又去找叶成眠了。”
许烟正在看文件,听到魏来的汇报不由得抬起了头。这本是很多日子里普通的一个,许燎又看了一眼手里的文件,说:“港口的项目到了冲刺收尾的时刻,容不下半点差池。你急吼吼跑进来,就为了和我说许燎的八卦?”
“……”
魏来觉得很无辜,自己不过是揣摩领导的心思做事。许烟先是给了他盯着艺术团的任务,又要他对艺术团的考核实时汇报,虽然没有直说,但表现的已经很明显。许燎一惯爱给许烟添堵,这两个人掺和在一起,魏来不能不小心。
许烟的办公室很安静,连文件翻动的声音都很久没有出现。
魏来硬着头皮说:“……许燎很少对一个人保持长久兴趣。”
许烟本来握着一支笔,现在则以一种怪异地方式攥在手中。许燎说:“从考核到今天,有一周了。”
魏来浑身一激灵,满嘴嗯嗯啊啊。
许烟问:“你觉得许燎是遇到真爱了吗?”
魏来哪敢答?
许烟自问自答;“他要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大概能消停点,少行歧路,对他自己对集团都有好处。”
许燎闹事的根源并不是因为性格,许烟心知肚明,因此可以得出许烟此刻完全就是在说假话。
魏来挤着笑说:“叶先生不像是个能管住人的人,两个人私下折腾还好说,万一闹大了,对艺术团对集团恐怕都影响不好。”
许烟果然沉默了。
但片刻之后,许烟说:“许燎从来都是想干嘛就干嘛的,随他去吧。”
魏来惊呆了。
他把这件事的所有细节都想好准备汇报了,结果许烟说随他去?
许烟看着魏来,面无表情之下还有隐隐的不解:“许燎的事情不是一直都这么处理的?”
“是。”
魏来更惊了。
许烟把笔重新拿好,在文件上划了两笔,很快又抬起头,像是奇怪魏来怎么还没走。
魏来赶紧跑了。
许燎仍是把叶成眠带到了皇冠酒店,叶成眠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红酒牛腩,西兰花……”许燎对服务员报了两个菜名就给了叶成眠一个示意,叶成眠说:“要一条鱼。”
许燎突兀地笑了一声,像是在笑叶成眠学他:“我喜欢的菜?”
叶成眠点了点头,投桃报李是真的,想要和许燎冲突尽量减少冲突也是真的。
“这样就没意思了。”许燎说:“哪有人天天吃一样的菜,下次干脆把他们都换了,说不定又有新发现。”
叶成眠从许燎的语气里读到了别的意思,只得颇为遗憾地说:“我并不是真的爱吃西兰花。”
许燎说:“所以我也不是真的爱吃鱼。”
叶成眠轻轻叹气,许燎反而笑了:“很多人都会错意,想不到你心思这么细。”
叶成眠试着问;“是因为你的脸?”
“这么清楚?”许燎上下打量他:“你跳舞受过伤?”
“在小腿上。”叶成眠说:“一般人发现不了。”
许燎下意识看了一眼,叶成眠穿着长裤,的确看不到。许燎重复他的话,有一些双关的意思:“的确一般人发现不了。看来你养的不错。”
“有疤的。”叶成眠说:“当时养了一个多月,天天吃鱼喝鱼汤,后面还用了祛疤的药,没什么用。”
“病友啊。”许燎慢条斯理的,又变得不正经了:“看来你我果然甚是相配。”
叶成眠捏着高脚杯的底,笑着说:“我怎么能和许总比。”
他这时是很坦然的,不动声色地拉开两个人的距离,是铁了心不再搭许燎的茬。
许燎的调笑滋味没那么重了,转而刻意带上一点点引诱:“跟了我,好处很多的。”
叶成眠不为所动,还有淡淡笑意:“我不行的。”
许燎盯着他。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叶成眠这时说:“你怎么知道我没试过?”
“我当然知道。”许燎反手指指自己的眼睛,意思是他长了眼睛,完全看的出来。许燎扬扬眉毛,说:“跟过我的都说好。”
叶成眠噗嗤一下笑了,忍了一下没忍住,问:“方兴航也说你好吗?”
“……”许燎噎到了,但也没恼,而是说他:“一路聊的都挺克制,但这时候破功了。”
两个人有了点正常聊天的氛围,叶成眠看了许燎一眼,说:“……我一直想说的就是这个。”
许燎看见他的眼睛,天真而坚韧的,就不由得揶揄:“不知道的以为你在吃醋。”
此刻毫无暧昧气氛,叶成眠还算镇定,说:“你明知道我不是那种这个意思。”
不知为何,许燎听到你明知道的时候,有刹那的动容。像听一首歌,突然就有几个字从耳朵唱进了心里。
你明知道,好似天生带一种亲腻,哪怕是无关情爱的。
许燎眼睛一转,问:“方兴航找你麻烦了?”
“没有。”叶成眠见许燎此刻面色生冷,生怕他一时错意又惹出别的麻烦,赶紧说:“我知道你和他的事,我觉得……不该这样。”
还没上菜,许燎隔着一张空阔的桌子,细细打量他。
“许烟都不敢这么和我说话。”许燎的背重重靠在卡座上,话锋一转:“但因为是你,我愿意听一听。”
叶成眠的笑意有一层勉强的表象,内里则更多敷衍的意味:“我何德何能呢?”
有片刻的静默。
许燎仰着下巴问:“你说吗?”
“说。”叶成眠不愿错过终于到手的机会,但真要开口的时候,又有些不知道从何开口,只好说:“何必呢?”
许燎轻笑一声,并没有看他,而是看着侧面,说:“你无非是怕方兴航迁怒到你,你和我又没什么,身正还怕影子歪?况且你也知道,我和方兴航未必是你怕的那样。”
许燎说的还算准确,但叶成眠说:“我不评价你和方兴航之间的事情。”
许燎乜他一眼,笑的更轻慢了:“为什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话,我们此刻就不该谈论这个。”
叶成眠答不出来,想了一下才说:“前半部分是对的。”
他只想谈论影响自己的那部分。
“你是不想,还是不敢?”许燎说的越发直白:“纯粹的各取所需,对你来说有那么难以接受?”
这种关系或许为朴素价值观所不容,但在这个行业,这个圈子里实在太常见了。叶成眠想否认,但许燎不会贸然提起这个。
许燎说对了。
“大概在小半年之前吧,一个聚会上,朋友的朋友把方兴航带过来了。”许燎有更明显的嗤意:“他长得不错,看起来对我也有兴趣,但是我一听他是荔海艺术团的就对他没什么兴趣了。”
叶成眠算了下时间,说:“是因为许氏集团收购荔海艺术团的事情?”
许燎摊了摊手,无所谓地说:“难道我会指望这件事情成为一个拖到当日才宣布的秘密?虽然现在我因为许烟的一念之差没有得到荔海艺术团管辖权,但是你知道那时候的风向不是这样的。”
“……”叶成眠问:“然后呢?”
许燎又笑了,仿佛是觉得叶成眠问的有意思:“难道我会拒绝一个送上门来的美意?我不是圣人。”
叶成眠沉默了。
这时正好上菜,叶成眠看了看,说:“你不是真的爱吃鱼,就放我这边吧。”
“难道你就爱了?”许燎不以为意,还拿汤勺直接在鱼汤里搅了搅,说:“上次都吃了。有好处的,我都爱。”
叶成眠没有拒绝许燎的好意,老老实实地递了碗让许燎盛汤,却问:“那和方兴航搅合在一起有什么好处?”
许燎表象乖张,做事却还讲究一个因果。荔海艺术团近在咫尺,方兴航意有所图的话早晚都要投怀送抱,晚一点,对许燎来说不影响结果,好处更大。
“你想知道?”
许燎狡黠地看着叶成眠,叶成眠一时之间脑子里转过了好几种说法,包括许燎被方兴航美色所迷这样荒诞的言论,但许燎拖长了语调,告诉他:“我让方兴航当场跳了一支舞。”
许燎看起来就是在开玩笑,反而使玩笑的成分淡到无形。
叶成眠思考许燎这么做的用意。
“因为我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首席。”许燎说:“我可不认识他这个名字。朋友带他来,说他是荔海艺术团的首席,很高傲,很少参加这种活动。不是很有趣?”
“他跳了吗?”叶成眠知道这是一种互抬身价的说法,但问完就后悔了,从后面的事情来看,方兴航肯定是跳了。叶成眠改口说:“很难想象,挺不容易的。”
“说他,还是说我?”许燎此刻发问,自有一种魄力,但很快收回了这种毫无意义地挑衅。叶成眠很平静,以至于许燎心中一直熊熊燃烧的火焰也有稍作休整之势。气氛一直很平和,许燎说:“他就起了个范儿,甩了下手转了个圈儿,没你想的那么狼狈,”
方兴航自愿的,怎么谈得上狼狈。
叶成眠喝一口汤,实际在等待许燎的下文。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所以会犹豫要不要听下去。
但许燎已经掀开帷幕,说:“我只是想确认他是不是真的会跳舞。”
叶成眠语速很慢,说:“方兴航在艺术团一枝独秀,但你都不知道他,应该不至于上你面前冒充。”
许燎说:“都说会跳舞的人走路姿势会不一样,我就让他教我辨了辨。”
叶成眠的心跳登时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