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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零点 ...

  •   他将盒带推进了机器,按下播放键,倾听那低沉又哀伤的声音。
      他说,“他讨厌我懦弱的性格,就好象看到自己无用胆怯一样。”
      他说,“难道我还没打够你吗?让你一次次出来丢人现眼。”
      他说,“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了,是我错了,放过我。”
      他说,“你错了?你错在哪里?告诉我你错在哪儿?”
      他不再说话。
      他说,“连自己错在哪儿都不知道就胡乱向人道歉,你这垃圾没有原则没有骨气!”
      医生说,“你又是哪一位?”
      他说,“我?我是他哥哥。”
      他按下停止键,拿出了盒带,换上另一盘。
      医生说,“只要不是受虐狂,没有人会喜欢被虐打,不喜欢就会生出怨恨,你有怨恨,却不敢将它释放出来,由着它慢慢在心里腐化变质,变成另一个人,而它又被你赋予了新的生命新的身份,用以承接你所做的全部罪恶;所以他自然就变成了你最痛恨的人,你的哥哥。你的另一个人格来源于他,并且幻化成他。你不停模仿着他的一切,你惧怕他的力量却又渴望他的力量,你想让自己变成他,但又从心底厌恶着他。你很矛盾,这些矛盾彻底混乱了你的意识。两个人格轮换着出现,你渐渐迷失,无法确定另一个自己到底是谁。”
      他说,“我该怎么办?”
      医生说,“不要害怕,我会帮助你,首先我要知道这个人格最初是怎么形成的。我会用催眠
      帮助你追溯到幼年时代,现在你只需要彻底的放松。”
      再次按下停止键,他闭上眼,身体自然地靠在椅背上,深吸了一口气,静静等待着某一个人的接近。
      “我知道你会来。这是不是孪生兄弟间的心灵感呢?”他仰面望着圆顶上的浮雕,天使和天堂。
      “感应?八点档的电视剧看多了吗?感应?我打你的时候从来没有感觉自己也会痛。”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仿佛死了一般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脚步声很规律地在教堂中回荡,对他而言却更像一把渐渐逼近的匕首。
      “一个人来,不怕她起疑吗?”
      “还轮不到你来管我们的事。”一小包安眠药剂足够她睡到明天清晨。
      暗停住了脚步,选了一条长椅坐下,“小时候每次挨打之后你都会躲到这儿,到现在这个习惯都没有变。我根本不用费力寻找你的踪迹。”
      “我向上帝企求,企求他能帮助我,让我的哥哥变成好人,不再打我,你看我当时多傻,只要你不打我就是好人。”
      “那么现在呢?现在你就不傻了吗?”暗轻蔑地笑声在教堂里回荡,“你以为你可以得到什么?最后的最后你还是在模仿我。”
      寒卓忽然站了起来,疾步向暗走去,定定站了几秒猛然跪倒在他面前,额头轻触他的膝盖。
      “哥哥,哥哥,求求你,分一点力量分一点爱给我,求求你,我只要一点点,把阿墨分一点点给我。”
      暗伸手狠狠揪起了他的头发,将他拉近,“我们不同,从小就不同,我们喜欢的人或事都不同;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一个人会让我们同时喜欢上,真是难得,不是吗?”他残忍地笑,“要不要和我争?”
      他手上用劲恨不地将他的头皮掀起来,“我差一点忘了,你争不过我,从小就争不过我;你选择和我不同的兴趣不是天性而是害怕,因为你知道无论什么你都争不过我。那个时候你很聪明,为什么人长大脑子却不见长?为什么明知道赢不了还要跟我争?做这样的蠢事。”
      他忽然暴怒,连甩了几个耳光过去,直打地寒卓口鼻流血。
      寒卓不怒也不惧,反而哈哈大笑,抹净了嘴上的血依然大笑不止。
      “你生气了,你终于生气了,你是不是很烦恼很无奈?”他摆脱暗的手,站了起来,张开双臂仰面在教堂中央转了一圈,“因为你知道,这一次你输定了,不过一下子,你就把最重要的孙墨星输了。”
      暗腰间的银枪在闪着噬人的光芒,寒卓看了连连摆手,“别,别……”他做投降状,“我没有武器。”
      寒卓长长吐了一口气,蹒跚地走到正中,右手伸到胸口狠狠拍了拍,“我的命很重要的,所以你要爱护我,就像爱护墨星那样爱护我。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吗……我太笨了,你一定早就知道。其实有些事还是不知道比较好,你看你知道了之后多辛苦。”
      暗猛地冲了上去,将寒卓按倒,死死地按在地上,“可以拆除的,把它拆下来。”
      “哈哈哈……你傻的吗?这是我做的最完美的一件事不过一颗小小的炸弹就可以牵制你们两个,看你痛苦看你无奈,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而且我知道即使我什么都没有还有孙墨星。我们会永远异体同生。”
      “工匠呢?工匠人在哪里?”
      “工匠?在我得到零点炸弹之后就把他干掉了,我把世界上唯一能拆除零点炸弹的人干掉了;所以,你不要再妄想。这一辈子孙墨星都得跟我牵扯在一起,她永远摆脱了我。”
      零点炸弹,那个绰号工匠的医学狂人做的一种最诡异的炸弹,一个零点炸弹分子母两枚,被植入子母弹的两人的性命将互相牵制,要生一起生要死也得一起死。
      暗将他重重摔到了地上,轻声笑,“你就那么确信我不敢杀你?”
      “我知道,你要杀我决不会手软,我赌的是你舍不下阿墨。”
      暗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别太得意了。你能植进去我就能把它摘除。”
      “好厉害,不亏是我的哥哥,不过我也劝你别做无谓的挣扎,即使你带她去医院照了X光片又怎么样,你知道炸弹的位置又怎么样?你以为你找到了炸弹的位置就能替阿墨动手术拆除它吗?你信不信,她会因为你的狂妄而死。”
      暗倨傲地看了他一眼,不愿再与他废话,转身就要走。
      “你就不怕我自杀吗?”寒卓发了疯似地大吼,“我死了她也得死。”
      暗漫不经心地回头,耸了耸肩,“请便。不过你甘心我独活在世上吗?”
      “不会,不会的,阿墨死了你也活不成,没有他你会疯的。”
      “好,那我们就一起死,到了阴曹地府,她还是我的。”
      寒卓从地上爬了起来,靠在椅子上大口地喘气,“你麻醉她才带她去医院,为什么不让她知道炸弹的存在?你太在乎她,对你而言,太在乎一样东西就是一场灾难,你太霸道太自私,你要她的世界里除了你,一无所有。所以对你而言一切和阿墨存在可能的男人都要铲除,再卑鄙在肮脏的手段都在所不辞,甚至不惜伤害她。所以我无数次告戒她不要接近你,可她就是不听我的;她从来不知道会伤害她的只有你!”
      “你天真的让我可怜。”暗转回头冷冷地看着他,“对她而言,我才是值得依靠值得爱的男人,而你则是伤害她的恶棍。”
      “是你伤害了她。”寒卓的手紧紧捏着椅背,恨不得将手上这条长椅砸过去,“那件事是你干的吧。”
      暗却将脸深深埋到了黑暗中,辨不清是怒是喜。
      “你玩了花样,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
      这种事怎么能告诉他,完美的计划,得到阿墨并且成功地让她永远不再信任寒卓;早说过,单凭他,是不可能赢得了他的。
      寒卓只会说教,他以为一长段演讲似的东西就能把墨星拉回自己身边吗?可笑,在这点上,他更高段,她曾经那么确信过,而他不过是抛砖引玉,制造了最真实的假象。枪握在手里的轻重由她自己体会,这个时候人往往会偏向自己的直观感受;更何况那是实实在在的感受而非几句空洞的话。
      “既然你有这个自信,为什么不告诉她?”
      “你以为如果我告诉她,向她争辩她会信我吗?我争辩在她看来只会更像狡辩,你使的好手段,我说也是错不说也是错。”
      暗在心底窃笑,行动永远胜过语言。
      寒卓无力地靠着椅子,凄凉地笑,“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你都做了什么?”
      “不是我,而是我们,为了满足自己为了仇恨为了爱,我们学会杀人学会嫁祸,我们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孪生子,对于罪恶我们无师自通。”
      如果爱对别人是一剂良药,那么对他们而言则是一味致命的毒药,爱无法挽救他们只会让他们更加沉沦,沉沦到底撕裂了最后一丝人性。
      “现在我们算不算扯平了?”寒卓扯出了一个惨白的笑。
      “别太得意了,还没见最后结果。”
      “混蛋!”
      “彼此彼此,别忘了,嫁祸,我可是从你身上学来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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