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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心中有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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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拥有天双24楼就拥有了整个城市。
曾经墨星并不明白其中的深意,但现在她完全了解了所谓拥有整个城市的真正意思。
站在夸张的大玻璃窗前,只需微微抬头便能将整个城市的美景尽收眼底;你可以想象,在这个城市中只有你才能拥有如此完美的视角,只有你才能看到整个城市的全貌,这份骄傲和荣耀足够让人兴奋一整天。
墨星也不例外,当24楼唯一的一扇门打开后,她便全然忘了将要到来的危险;这个城市的繁华和辉煌将她完全地震慑住了。
从出生开始她就住在这个城市,十几年,从未离开过半步;可这个生养她的城市到底是如何摸样的,她却并不清楚,而今,她就像是一个从未见过亲生母亲面的孩子忽然亲见到了母亲,不由欣喜若狂,如痴如醉。
她趴在玻璃上,几乎将整张脸都贴了上去,久久凝望,这个海湾城市,那如新月一般的海港,葱翠的绿地还有林立的大楼。
她想寻找一个词来形容它,却张口结舌难以表达。
只有瞪大了双眼,让目光在这个城市里留连往返。
暗并没有阻挠她,只是坐在沙发上,望着她。
墨星蹲坐在了绘着阿拉伯神话故事的地毯上,眼光朝暗投射过去才恍然。
“好看吗?”
“好看!”
“看完了?”
“呃……看完了……”
“那我们可以开始算帐了。”
“等等,等等!”她慌忙伸出手,摇了摇,“我并没有失约啊!”
“没有?”暗皱了皱眉,又舒展,看看她如何自圆其说。
“你约我在酒吧见面,目的就是跟我见面;那么现在我们也一样见到了,你的目的就达到了;约见的地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约见的目的,所以说,我并没有失约。”
“对付别人不在行,对付我,你倒是很有心得。”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捏了捏她的脸,忽然玩心大起,捏了又揉,直到她的皮肤白里泛出红才罢休。
墨星却捏了捏手心的汗,暗暗想,那完全是被逼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她被逼急了,那一点点躲藏在犄角旮旯里的小聪明还是有的。
他起身,拍拍她的脑袋,“可惜……你的小聪明用错了对象。西郊是我选定的地点,你随意更改约见的地点,这个错也犯地不轻。”
“我说了,地点不重要,重要的是……”
“你再顶句嘴试试!”
他双眸一冷,作势要上前,吓地墨星赶紧收声。
“你看见过我贩枪也知道我杀了人,不过你一定不知道我是怎么惩罚不听话的人的。”
他眯着眼,笑地正阴险,墨星的背脊开始直冒冷汗,。
“不过……阿墨,我可以给你特别的优待。”
特别优待,为什么听上去让人毛骨悚然,一定不会是什么优待,看来还是拒绝的好。
“我不要什么优待。”
“不要?”
暗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大好的机会她竟然就这样舍弃了,真不知道她是勇敢还是愚昧。
他伸手从腰里拔出了枪,在她面前晃了晃。
“好啊!那就脑袋开花吧。”
说完提起枪就顶在了墨星的脑门上。
墨星大惊失色,吓地脸色惨白,“那……那……我想我还是要特别的优待比较好。”
“晚了!”他面色一沉,断然拒绝。
他的手指慢慢挪到了扳机上,忽然猛地一拉。
“啊~~”
墨星大叫,双手抱着头跪倒在了地上。
啪,声音空洞,没有内容。
没有子弹射出,枪里根本没有子弹。
墨星颤颤巍巍地抬起头,迎接她的只有暗的大笑。
顿时满心都是被愚弄的感觉,她猛冲上去,伸手一挥,打落了暗手中的枪。
“很好玩儿吗?耍我很好玩儿吗?”
他依然在笑,一脸的悠然。
墨星只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她捡起了地上的书包就朝暗抡了过去。
“要玩儿找别人!我不奉陪了!”说完,转身就走。
暗竟没有阻拦,任她经过身边,朝门口走了过去。
墨星有些讶异,但更不敢停步,于是又加快了步子。
手触摸到了冰凉的门把手,她还未来得及为逃脱欢呼,手忽然像触了电似的缩了回来。
她听见身后轻微的金属撞击声,不由自主的,脖子机械般转了回去。
只见暗正慢条斯理地往枪里装着子弹。
“怎么不走了?”他抬头温柔地微笑。
墨星咬了咬牙,伸出手握住了门把手,慢慢旋转。
咔嗒!
她的手颤抖了一下,停住了。
“你信不信我会开枪?”
他悠然地坐在沙发上,黑洞洞的枪口却对着墨星的背脊。
墨星咽了咽口水,没有说话,不敢说话,只听见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呼吸。
“我杀过很多人,我还记得杀第一个人时候的感觉;并没有人强迫我那么做,我之所以要杀他,是因为那个人一直很瞧不起我,觉得我什么都干不成,所以我非要杀了他,我要让他知道,只有赢的人才有资格嘲笑别人;而且杀了他也是练习,让我的手不会再颤抖,我的枪才能瞄地更准。”
“你跟我说些做什么?”
他淡淡地笑,放下了枪,“我不会杀你。”他拍了拍身侧空着的位置,说道,“阿墨,到我这儿来。”
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异样的磁性,在瞬间拆卸了墨星的恐惧;他的声音有荒野般的寂寞,黑夜一般的孤独。
墨星心上某一根弦被拨动,震动她的心湖,于是放下了书包坐在了他身侧。
他放下了枪,将它摆在了两人之间。
那是一把银色的枪,枪尾挂着一根同色的链子,链子上缀着一个十字架。
墨星有些好奇,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真实的枪,并不是电视里那种道具用的玩具枪;那漂亮的十字架闪过了一道光,她不禁伸出了手。
“别动!”
她的手被他按在了沙发上,那细长的眼掠过她的脸,带着危险的味道。
“那是不详之物,所以……别动它。”
墨星扁了扁嘴有些不服气,“你不也用了。”
“我?我已经是受诅咒之人。”
“我的诅咒那都是闹着玩儿的。”
他忽然笑,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傻瓜,我说的不是你。”
“那是谁诅咒了你?”
“老天!”
“老天?”
“老天让我出生在黑暗之中,永不见阳光的黑暗,我伸手能抓到的色彩只有黑色。我像鬣狗一样奔跑,不停的奔跑,只怕停下来就会没命。”
“你惧怕老天又为什么要杀人?”墨星望着那十字架迷惑不解。
“这个?”他拿起十字架,握在手心把玩,“我不是惧怕老天才缀着十字架;我要老天亲眼看着我杀人,我要告诉他,他的诅咒不过是我身上一件黑色的外衣,除下或穿上,只有我能控制;保护我或毁灭我也只有我能决定。”
墨星忽然感觉伤感,没来由的伤感,好象一双手掌控着她的心;她别开了脸,这样凝重的气氛让她不好受。
暗的手指却攀上了她的脸颊,温柔地抚摩着她的脸,慢慢将手里的十字架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以后这个东西就属于你了。”
墨星很疑惑,“你不需要了?”
他微笑着点头,轻柔地说,“不需要了。”
墨星调整了十字架,她挺喜欢这漂亮的东西,“谢谢。”她说。
他起身,牵着她的手,慢慢走到玻璃窗前,从后将她环抱,附在她耳边,细语,“我让你看一件东西。”
“什么?”
他伸出手轻轻按在了玻璃上,忽然整块玻璃如受指令一般,齐刷刷地升起,大风顿起。
墨星没有防备,身体因为玻璃的突然撤离而站立不稳,摇晃着差一点坠下这摩天大楼。
暗却及时将她扣在怀中,牢牢锁住了她。
“这……这是什么?”
“飞行工具。”
“飞行工具?”
“从这里跳下去一定会有飞行的感觉,不是吗?”
“你疯了!”墨星惊恐不已,下意识挣扎。
“别动!”他温柔地亲吻她的脸颊,“我一松手,你就会掉下去。”
“那你干脆在刚才就开枪杀了我。”
“不,不,我说过,我要给你特别优待。所以,阿墨,选一个,生或者死。”
墨星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嘴上虽说着狠话,但心却狠不起来,那是人类与生俱来对死亡的敬畏。
“床代表生,我要你成为我的女人。”
“我不同意!”墨星尖叫,“我不要和一个总喜欢威胁我的男人上床。”
“那就死。”
他说的和冷淡,仿佛死不过是一睁眼那么简单。
墨星的心猛跳了一下,暗的手在说话的同时松了松,她顿时失了平衡,只感觉有一股重力将她往下拉。
暗还是很平静,平静地有些异常。
“如果是寒卓你就愿意吗?”
风灌进墨星的嘴里,好象利剑抵着她的咽喉。
寒卓?为什么这个时候要提到寒卓?
“他好吗?比我好吗?我想他该比我好,他不逼你,对你总是很温柔,永远不会伤害你。可你……孙墨星,你却想要伤害他。”
“我只是……”
“只是觉得好玩儿?”他轻声地笑,“人心才是世界上最难解的题,你明明在同情他,却又试图出手伤他。阿墨,你变了,你控制不了心,却被心控制了。你连对错是非都分不清了。”
她触摸到他手臂传来的力量,威慑她的力量。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我想的你都知道……”
毫无预兆的,身体忽然以极快的速度下坠,她感觉到暗的手臂依然怀抱着她,他灼热的呼吸碰撞着她的皮肤,他正亲吻她的唇,他低声回答,“因为我是住在你心里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