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 8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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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黑夜之中，寂静无声，只有清浅的呼吸声若有若无。
林越山缓缓睁开了双眼，看着眼前的黑暗眨了眨眼，又闭上了眼。
片刻后，他又倏地睁开了眼，夜色下，能勉强看清屋里的一些陈设——还好还好，他睡太久睡懵了，睁开眼的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眼瞎了。
呼——他轻吐出一口气，慢慢张开嘴，打了个呵欠，翻过身，打算继续睡觉。反正天已经黑了，索性直接睡到明天算了。
“小山哥。”
一道男声幽幽响起，在黑夜之中犹如惊雷，林越山被吓得一惊，猛地就要从床上弹起来——没成功。
手脚软趴趴的，好像打了麻药一般。
不过反应片刻之后，林越山就知道是谁了，他抓过枕头边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无力地丢出去——
“要死啊杨小焕，差点吓死我，怎么不开灯……我这手脚怎么这么软，是睡太久了吗？”
黑夜中，杨焕又沉默了。
林越山脑中疑惑，“嗯？”了一声，开口：“你把灯打开。”
嘶啦一声，是火柴点燃的声音，随即，一道昏黄的烛光在黑暗中亮起。
林越山依旧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那道烛光越走越近。
他觉得气氛有些古怪，又说不上来哪里古怪，只能朝走近的杨焕伸出手，使唤道：“拉我起来。”
杨焕的脸隐匿在烛火之后，随着烛光忽明忽暗。
“你……”
“四年又二百四十三天。”
林越山刚开口的话，被杨焕打断，他想了想，才意识到，这串数字是他离开的时间。
心底瞬间涌上浓浓的愧疚，他双手撑住床板想起身，可是双手软绵绵的，一用力就和软脚虾一样疲软下来。
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我这是怎么了？”莫名的惊恐袭来，他看向杨焕，“云奴，快拉我起来，找医生，我怎么动不了了？！”
杨焕终于有了动作，把手中的红烛放在了床头柜上，俯身把林越山扶起，靠在了床背上——
如墨的黑发垂在林越山的眼前，他抬眼看去，记忆里明明只有几个月没见，可是杨焕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脸上的棱角更成熟了，身形也似乎更高大了，烛火不够明亮，照得他的神情也晦暗不明。
他还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是带些点苦涩的木质香调——
小孩现在都这么讲究了吗，都用上熏香了……林越山有些不合时宜的想到。
“对不起啊云奴。”林越山愧疚开口，“我也不是故意这么久不来的，只是我家里出了点事，没办法唔……”
微凉的触感从唇上传来，林越山惊得瞪大了两眼，想动手推阻却没有力气，他无力地支吾几声，试图让眼前的人停止动作。在感觉到他竟然还试图把舌头抵进他的唇齿间时，林越山终于一狠心、一咬牙——
幸好他嘴巴还有点力气。
“嘶……”杨焕轻吸了口气，终于放开了他。
“你，你有病是不是？！”林越山的胸口剧烈起伏，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心情，既羞耻又愤怒，还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看了看杨焕垂着眼，面无表情的脸，脑中闪过一丝精光，厉声道：“我现在全身都动不了，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杨焕伸出手，轻轻撩开他额前过长的刘海，看着他几乎没有丝毫变化的容貌，眼神中几乎看不出情绪，声音暗哑：“我曾经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小山哥……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或许，是我的爱慕让你感觉到难堪，让你再也不想见到我，我每天、每夜都在等你，等你……”
林越山呼吸一滞，张了张嘴，杨焕的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是他刚才下嘴太重了。他看到这，又立马别开了眼，不自然地开口道：“我说了，我家里有事，我爸……我爸生病了，我要照顾他。他住的医院离我家太远了，我没办法来回，而且那段时间太忙了，我……”
说到一半，林越山慢慢止住了话语。虽然他说的都是实话，但是怎么听怎么像是借口……只是，那时候他确实没有时间来回跑，虽然交通已经比大周便利了很多，但是大山村到底还是太偏僻了，一路从高铁换乘大巴公交和小三轮，一趟至少要花上六七个小时。
他身为人子，怎么能在这种时候离开，而且，他确实存在了一定的逃避心理……
他唯一没想到的是，他这一停留，大周竟然过去了快五年的时间……
这时间，确实太久了……
“小山哥，我好想你，每时每刻都在想。”想你为什么再也不来了，为什么要逃离，想着下次等你回来，他一定，一定不会再放你离开……
杨焕俯身抱住林越山，背着他的表情深沉阴郁，眸中弥漫着的狂风暴雨似乎要就喷涌而出，却被他死死压住。
林越山在心底微微叹气，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拐卖了纯情小女孩的渣男，把人骗到手后就不管不问好几年……
啊呸——林越山默默唾弃自己，他可不是渣男，杨焕也不是纯情少女。
他还想就杨焕随便亲自己的行为，表示指责，还有自己全身无力的状态也没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就感觉自己的肩头似乎传来了一丝潮湿——
“你……哭了？”林越山瞳孔猛地一缩，心头大震，他……他什么时候见到杨焕哭过？
杨焕从来是坚强隐忍的。初遇时，近在眼前的死亡威胁没能让他流泪；亲生父亲的不管不问，也不会让他落泪；被仇木槿训练，练到痛不欲生，他更是没有落下一滴泪，可是如今，他却哭了。
林越山一下子慌了神，想摸摸他的头，给他擦掉眼泪，却怎么都抬不起手，一股愤怒就涌了上来。
“你，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心疼和愤怒两种情绪在脑中交织，林越山又想骂他，又忍不住安抚，“你别哭了，我这不是来了吗，我这次多陪你几天行不？你快给我解药！”
杨焕把头死死埋在林越山的颈肩，嗓音沙哑，“没有解药，睡一觉就没事了。”
“……你干嘛要给我下药？”林越山很无语，他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碰上这种电视剧里才会有的下药情节——虽然并不是狗血的chun药之类。
但是也很无语啊！
为什么要给他下药？？
“我怕小山哥离开。”
林越山：“……”
林越山恨恨道：“……我刚来啊！我叫你哥行了吧？我刚来就走，我白瞎来这一趟了。”
杨焕发出一声轻笑，又用力抱紧了他。他没说的是，他原本打算的是，用锁链捆住他，用牢笼关住他，让他再也没办法离开……
可最后，他终究还是没用上这些手段。
“笑什么？快放开我，我要睡觉了。”既然杨焕说了，这药睡一觉就能解，现在反正也是在晚上，他也动不了，还不如就睡觉呢。
他只能小幅度动了动，以抗议杨焕的怀抱。
杨焕放开了钳制主他的双手，瞳孔中还泛着红血丝，眼角还有没擦干的泪水。他认真看着林越山，应了声好。
随后就把他平放在床上，吹熄了烛火。随着一声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片刻之后，一个温暖的怀抱钻进了被窝，把林越山整个拥进了怀中。
林越山：“……”
抱住林越山，杨焕发出了一声喟叹，“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小山哥。”
他忍了忍，终于还是没开口，只轻声说了声，“快睡吧。”
不一会儿，林越山耳边就传来了绵长的呼吸声。这几年，他似乎又长高了一点点，把他整个人拥在怀里，脸就靠在了一侧，睡熟了，却还会无意识地蹭蹭他的脸颊。
林越山闭上了眼，又睁开了眼。
他闭上了眼。
……
几分钟之后，他又睁开了眼——
好了，这是彻底睡不着了。
鼻尖萦绕着的，全是杨焕身上的味道。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熏得什么香料，意外的好闻，这味道，和他还挺相配……
呸呸呸，瞎想什么呢？林越山在脑海中唾弃自己。
他睁大双眼，在黑暗中看着头顶的床幔，不知道脑中在翻涌着什么情绪，简直就是一团乱麻，理都理不清。
可能是在黑暗中待久了，他的眼睛逐渐能看清屋内的东西。刚才注意力都到了杨焕身上，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现在似乎……睡得不是自己的房间了？
但是陈设有些眼熟，毕竟在他眼里，只是离开了几个月而已。虽然房间的布局有了轻微的变化，但是这里确实是杨焕的房间不错。
林越山想锤一把身边的人，最终因为使不上力气，遂放弃。
无聊，睡不着，还动不了……
林越山愤愤地扭头看向睡得正香的杨焕，咬了咬牙，又愤愤别过头去——明天再好好和你算账，这事别想就这么算了！
或许是周围的环境实在是太安静了，也或许是耳边的呼吸声太有规律，林越山在脑海里数着羊数着羊，渐渐闭上了双眼，终于又睡了过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