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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番外 十年2 ...

  •   “你们……?”甘小宁与马小帅面面相觑,带出一股不敢相信的神情,大叫着,“你们该不会是退伍了吧?”

      师侦营和老A虽说是合作过几次,可毕竟是隶属不同的部队,平时少有来往,开始还有许三多拖着成才偶尔来探望一下,后来渐渐地联系也少了起来,一两年没有互通消息也是常有的事,上一次和老A有交流还是三年前集团军大练军的时候。

      瞧着面前这两老乡回忆留恋的样,他们两人都是老兵条子,自然清楚那样的神情代表着什么。
      成才眨了眨眼睛,硬是把自己从回忆中拉出来,说:“我和三多是两年前退伍的。那时候发生了一点事,三多伤了身子,我瘸了腿。”

      站在一旁的许三多附和着点点头,当年离开的时候,的确是痛的难以呼吸,如今当着以前战友的面说出来,竟然没有了那种铭心刻骨,时间果真能够冲淡一切,两年了,他们的痛也淡了。
      “哎,我说你们为什……”

      马小帅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身后一人硬是将他拽过去,死死的捂住他的嘴巴,愣是让他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甘小宁,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他自然清楚这小子心底想的什么,可那是撕开伤疤往上面撒盐,损阴德的事。

      他嘿嘿一笑,牢牢制住臂弯里的人,冲着那两人说:“不好意思,这小子欠管教,咱们继续倾诉相思情,不用管他。”

      伍六一是过来人,他立即领会甘小宁的意思,大步上前,走一脚,右一拳,将几个人凑成了一堆,抱作一团。

      两年不见,话还是那些话,无非就是互相说说进来的情况,更多的还是一起谈论那些珍贵的回忆,草原五班的广阔无垠,钢七连的埋头苦训,还有一颗颗石子铺成的路,一个个声音喊出的连歌。

      一声霹雳一把剑,一群猛虎钢七连,钢铁意志钢铁汉,铁血卫国保家园!

      杀声吓破敌人胆,百战百胜美名传,攻必克,守必坚,踏敌尸骨唱凯旋!

      一遍又一遍,他们嚎叫着,嘶喊着,用尽一切力气将这首歌吼出来。高城第一个冲进这个七连的圈子中,紧紧拥住他的兵,跟着他们一起呼喊。

      不知何时开始,其他的人也一个个加进来,那声音震动了天地,惊动了鬼神,似乎那些死去的先烈们挣扎着地狱深渊爬了出来,用灵魂在高叫。

      一声霹雳一把剑,一群猛虎钢七连,钢铁意志钢铁汉,铁血卫国保家园!

      杀声吓破敌人胆,百战百胜美名传,攻必克,守必坚,踏敌尸骨唱凯旋!

      “哇哇——呜呜——”小女孩的哭声突兀地出现在那些交叠在一起的嘶吼声中,渐渐地打破了那激昂的合唱。

      一旁的女人正在小心的哄着小女孩,她抬起头,望着一群红着脖子的男人,不好意思地说:“不知为什么。晨晨突然扯她的辫子,小姑娘痛哭了。”

      “爸爸——”小女孩挣脱女人的怀抱,一路摇晃着跑到成才身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腿,哽咽着说,“那个哥哥好坏,他弄痛媛媛了。”

      成才揉了揉小女孩捂着的脑袋,一把将她抱起,朝着那里用力吹了吹,轻语说:“好了,爸爸给媛媛吹吹就不痛了,痛痛全部都会飞掉。”

      就这一举动,看傻了一众人。

      伍六一和许三多见惯不怪,只是围上去一同哄着小女孩,袁朗和高城两个也是当了父亲的人,颇有些感同身受。

      剩下的还来不及抱儿女的男人们,一个个傻了眼,曾经的钢铁汉面对这个柔软的小身子,也成了温柔似水。

      “成才,你小子真行啊,女儿都这么大了!”

      高城说完,竟然从口袋中掏出了几颗糖果,故意在小女孩眼前晃动,轻柔说:“媛媛乖,不哭了,这些就都归你。”

      “袁晨,过来。”袁朗面无表情,声音不大,却叫男孩心惊肉跳,哆哆嗦嗦地挪到他面前,“还不给妹妹道歉。”

      “是她先抓我的。”男孩委屈的撇着嘴,眼看着泪水就要掉下来。

      “道歉!”袁朗没有理会男孩的辩解,只是瞪着男孩,厉声说。

      泪水哗的一下流了出来,一串串沿着小小的脸颊滴落在衣领上,男孩只是小声抽泣着,倔强地望向爸爸,一字一句的强调:“是她先动手抓我的脸,我没错!”

      “你把她弄哭了,这就是错!”袁朗指了指小女孩。

      女人不忍心,蹲下身,将男孩抱在怀中,劝说道:“孩子还小,只是闹着玩的,就算了吧。”

      随后,她转向成才,带着歉意说:“不好意思,晨晨有些调皮,我代他跟你说声对不起。”

      “我是叫他道歉,不是让你说!”袁朗对着女人说,他不至于会大孩子,但也不会姑息。

      这时,成才将小女孩放下,推到男孩面前,不容反对地说:“媛媛,给哥哥道歉。”

      小女孩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她有些害怕,撇撇嘴说:“我不是故意抓他的。”

      成才只是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坚持说:“打架是不好的行为。不管是因为什么,先道歉。”

      两个小家伙面对面,同样红了眼睛,挂满泪水,小嘴高高嘟起,小小的身子还在轻轻抖动着。
      最终,还是小女孩最先妥协,她脆脆的说了声对不起,随后扑进爸爸的怀里,偏着头看向男孩。
      男孩也不再坚持,他踏出步子,伸出小小的手帮小女孩揉着疼痛的地方,小声说:“我也有不对,对不起。”

      事情圆满解决,追溯最开始的起因,很简单,就是小女孩被凳子绊了一下,没怎么站稳,一把抓在了男孩的胳膊上。男孩吃痛,以为小女孩是故意的,就扯对方的辫子“报复”。

      这次聚会中,小孩子的事只是小小的插曲,一晃也就过去了。

      人也来的差不多,大家伙都围着桌子落座,等着即将到来的盛宴。

      袁朗与高城两巨头特意被安面对面正对着,方便这两人“斗法”。许是有些计较方才钢七连那首震撼人心的连歌,他刻意敲敲桌子,引来所有人注意力。

      “钢七连有它的连歌,咱老A也有一句话信念。”袁朗忽然宣布。

      “什么信念?我怎么会不知道!死烂人,你又想着法子A人!”吴哲第一个咋呼了起来,他可是老A中的老A了,即使现在重新回归了大海。

      不仅是他,其他的老A们都迷糊了,如果不是袁大队长这么说,他们还真不知道老A从哪里搁出来一句话信念。

      许三多很努力的想了又想,他的棺材板记忆整个老A出了名的,最终,他也只是摇摇头,迷茫说:“队长,我怎么觉得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

      砰砰砰!几个响锤敲打在离他最近的几个小南瓜脑袋上,袁朗连连哀叹:“我怎么就削出你们这群笨南瓜来呢?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只要是我带出来的南瓜,绝对听过这句话!”

      他故意顿了顿,端起杯子仰头灌了一口茶,润润嗓子,眼神扫过在座的每一张曾经在老A绽放笑容的面孔,低低的说:“常相守,是个考验,随时随地,一生。”

      一瞬间,老A们不由得想起了那一幕,这个妖孽般的队长吊起眼角,匍匐在地上,歪头望向他们,沿着他们脚边爬动。用着他独有的语调诉说着老A的特性。

      “咱老A是藏着掖着的一支部队。所以,这个信念是记在这里的。”说着,袁朗锤了锤自己的左胸。

      “而不单单是记在这个脑子里的。”他的右手转移到了脑袋上,拍了拍。继续说。

      高城啧啧两声,两眼朝上一番,嗤了一声:“说的跟唱的一样。”

      袁朗眉头一挑,稍稍斜过身,说:“高营长是有什么高见?”

      得了,众人翻翻白眼,这两巨头又开始了,吴哲拍拍胸口,他的这个队长一睡就差不多两年的时间,话多了那么一点也得谅解谅解,毕竟也有那么长时间没有和人好好聊天了。

      不知为何,的许三多忽然双眼发红,呜咽了几声,眼见着泪水就要滚了出来。

      一旁的成才惊了一下,他连忙塞给三多一把餐巾纸,问:“三多,你没事哭什么哭啊?”

      许三多狠狠擦了几下眼睛,只是摇了摇头,不说话。

      伍六一也凑了上来,这半年来他和三多一起做事,感情自是比以前更好,这人突然就这么出了问题,心也就揪了起来。

      “许三多,是男人就把事情给我说出来,少在那里婆婆妈妈,我看着就烦。”

      六一性子不比成才,该骂的时候他就得骂。

      “我想班长了——”这一喊出来,许三多的眼泪也跟着掉了出来,一连串沿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桌面上。

      “班长?史今!”成才叫了一声,他想起了那个似母鸡护崽一般护着三多的那个男人,笑起来和三多一样,憨厚可亲,也是连长嘴中钢七连最好的班长。

      七连的那几人有些糊涂,想了就想了呗,用得着哭成这模样?都过了十年,这许三多还是那么爱哭。

      高城和许三多隔了两个人,从桌底下一脚踹了过去,骂道:“个孬兵!想了就打个电话或者找过去瞧瞧,哭有个屁用!”

      甘小宁马小帅两人立马点头附和。

      令人惊奇的是,伍六一,那个钢铁般坚硬的男子,竟然也红了眼眶,死死捏起拳头,一拳打在桌上。

      在座的老A们一个个沉默下来,刚刚那些相逢的喜悦全部消散,只留下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高城只觉得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详预感,他望了望这些沉默的人,猛的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

      “史今是不是出事了?”他紧皱起眉头,冲着许三多吼道。

      “啊——”许三多哭的更厉害了,他似乎又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时候,他的班长,让他认识到自己不再是龟儿子的班长,让他从一个熊兵蜕变成兵王的班长,让他永远深深刻印在心中的班长,对他笑着,消失在一片火海之中,再也没有回来。

      “你他妈的快告诉老子,史今他到底怎么了!”高城只觉得那哭声特别烦躁。

      “他死了。”成才昂起头,就这么望着心烦气乱的高城,轻轻的说。

      “你说什么?”高城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瞪大了眼,自言自语般的呢喃一句,“我不会相信,史今都退伍了,怎么会和老A扯上关系。”

      “两年前,老A接到了一个解救人质的任务,史今是当时和我们合作的特警大队队长。”

      袁朗突然轻开口,他顿了顿,看着高城缓缓地将头转向他,满目震惊,渐渐地那份震惊转为哀痛,一向朝气蓬勃的这个男人,眼神脆弱的叫人心酸。

      “他……是怎么死的?”高城无力地坐了下来。

      “那时发生了大爆炸,他没来得及逃出来。其他的我不能多说。”

      “我不相信!”甘小宁大叫,他激动地跳起来,猛地抓紧身旁成才的领子,低吼着:“成才,我不相信!”

      他将成才提起来,拉近眼前,直直望向成才的眼里,不断的摇头,说:“你告诉我,你是在骗人。我听三多说,你们老A不是总喜欢A人吗?告诉我,你他妈在A老子!”

      “够了!”伍六一低吼了一声,他咬紧下唇,悲痛的眼神扫过七连战友们的那一张张脸,一字一顿地说,“他死了,我唯一的好朋友。”

      “哇——”又是一个人大哭了起来,似乎是在与许三多比较,一声高过一声。

      “马建,你又是怎么了?”袁朗只觉得头痛,他自然知道那种悲痛,这里的人当中,他是第一个尝试这种痛的人,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沉浸在这种痛中,那不是一个军人该有的气度。

      马建哀嚎一声:“我想虎子——”

      “虎子啊,你咋就走的这么早,这么惨呢?想当初咱哥俩有苦一起吃,有难一同当,有喜一齐笑,你来拖地我铺床,转转悠悠赛鸳鸯。我放了一记屁,你也不会落后,用嘴巴都得噗一声。那时候羡煞了多少孤家寡人。咱俩都说好了,以后也要一起结婚,一起生孩子,你养儿子我养女,等他们长大了结成一对,再一起生孙子。哎哟,我的虎子哎,你咋就这么命苦,屁股一翘眼一翻,就留下俺孤老一生,送终都没个伴。苦煞人也!”

      这一连串话愣是每一个停顿,张口一出,顺顺溜溜地打上一个完美句号。

      七连那几个正悲痛的兵给呆住了,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美女捧着肚子笑趴在桌上,一脚踢在马建膝盖上,说:“你就喊吧,我哥铁定会从坟墓里爬出来,掐死你这个败坏他名誉的家伙。”

      她抬起头,脸上是笑着,可眼里泛着泪花,泪水不受控制地一滴连着一滴滑下,那笑比哭更叫人难受。

      “哈哈!”吴哲也应声笑了起来,双手捧在胸前,做祈祷状,说,“虎子啊虎子,你要在天有灵,保佑你那冤家千万别抽着抽着就进了疯人院。”

      不知是吴哲,刹那间,原本沉默中的老A们都笑了起来,他们或是挤兑,或是附和,或是拍手,或是捶胸,可是那一双双明眸中,无一不闪动着泪光,无一不闪烁出悲伤。

      他们是老A,是藏着掖着的老A,该是笑着面对那些痛。

      甘小宁放下成才,茫然地望向他的营长。

      成才将许三多从桌面上硬拉起来,擦干了他那些泪水,扬起一抹悲伤的笑容,说:“三多,咱是老A,得笑。”

      高城拼命地眨眼,将几乎涌出的泪水硬是塞了回去,他一把揽住袁朗,声音中带着哽咽,说:“死老A,这一点上,我高城服了你!”

      说完,他站起身,给了他的兵一人一下爆栗,忍着泪,笑骂道:“看见了没,学学人老A,当军人的就得洒脱!”

      袁朗欣慰地笑了,他的南瓜们,都长大了。

      “阿姨,死了是怎么回事?”小女孩抬起头,望着含笑的女人。

      “死了就是不会回来了。”女人摸着小女孩的头,柔声说。

      男孩也凑来了小脑袋,问:“不会回来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啊,我不要。”小女孩小声叫了起来,“要是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干爹,六一叔叔还有很多很多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了,媛媛会哭死的。”

      男孩看了看这群大笑的男人,也不理解了,抓着女人的手问:“我也觉得会很想哭。可是为什么爸爸他们要笑呢?”

      “因为,他们是军人啊!”女人将男孩抱在了怀中。

      为了那些死去的人们,大家放肆的笑吧,告诉他们,咱们活着的人,是幸福的!

      幸亏吴哲这个主办人大出血,开的包厢隔音效果不错,这里闹的再厉害,对于大厅影响不大,十几号人大哭大笑,放开怀去放纵所有的感情,没有人会来干扰他们的欢笑和泪水。

      饭菜就在他们的笑声中被端上来,一盘盘美味佳肴呈花瓣形摆放在餐桌上,诱人的香味飘散出来,惹得人人垂涎三尺,忍不住抓起筷子,速速瓜分。

      “嘿,那是我的!”马建一脚踩在凳子上,眼疾手快,将一盘葱花煎蛋拿到面前,喜滋滋地献给身边的美女。

      众人暧昧的朝他看了一眼,纷纷一副了然神色,羞得美女红了双颊。

      成才低头,对着身旁小女孩柔声说:“媛媛想吃什么,爸爸帮你夹。”

      小女孩使劲抬着下巴,小手指向正对面的大闸蟹,叫着:“要那个,黄黄的,圆圆的。”

      吴哲是东家,大手一挥,对着众人豪迈说:“尽管吃,不够再去点,没撑到不准放筷子!”

      这边正吃得欢快,门外忽然进来了一位老婆婆,两鬓斑白,脸上爬满了皱纹,放在门把上的手有些颤抖,一见到这屋子大男人豪迈吃法,惊了一下。

      “老人家,你找谁?”最靠近门边的是马小帅,他连忙站起来,娃娃脸上露出可爱笑容。

      “请问,这里有人叫吴哲吗?”老婆婆问。

      “吴哲,有人找!”马小帅扯开嗓子喊了一声。

      里面的吴哲一听,艰难地从疯狂抢菜的人堆里挤出来,到了面前,只觉得这个老人意外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仔细想了想,无奈这一阵子被灌了不少酒,脑袋晕乎乎的,竟是想不起来。

      “您找我有事?”

      “我是齐桓的妈妈,他不能来参加聚会,特意叫我给你们带些东西过来,算是一份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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