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三十三】卢平的新工作（1） ...
-
卢平拎着行李箱，穿过乡间的小路，来到了费家庄园的铁栅栏大门前。他本可以使用炉火，但薇薇安告诉他，她需要把他介绍给庄园当中对魔法一无所知的麻瓜，所以他最好还是挑选一个普通一点的到达方式。
所以，他幻影移形到了庄园前山的入口，然后步行来到门前。准确来说，他正站在一扇巨大的铁栅栏面前，而费家庄园本身则被周围一堵高大的白墙围起。
透过铁栅栏，他能看到一条宽阔的大理石路直通远处的巨大宅邸门前，道路两边的植物被修整得十分美观，左右两侧各有两个被盛放的花朵包围的圆顶亭子。卢平想象了一下薇薇安在亭子下读书的样子，不由得轻轻一笑。
但令他惊讶的是，前院里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他还以为他至少能看到麻瓜园丁什么的。
他观察了一会儿铁闸门，按响了门上的门铃，但不太确定这能做什么。这个门铃不是直接放在房子的门上，而是放在一个铁栅栏旁边的小盒子上。但是，这里最近的房子距离这铁栅栏都至少有百米远，他很怀疑房子里的人是否能听到。
然而，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在他按下门铃键之后，装载门铃按钮的那个小盒子上发出一些窸窣的噪声，然后他听见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您好，欢迎来到费家庄园，请问您是？”
卢平吃惊地瞪着那个盒子十几秒，在女声再次重复了她的问题之后，他才说：“……您好，莱姆斯·卢平……”
“欢迎您，卢平先生！”女声说，“抱歉，我们不知道您会提前到来，原本我们打算让人在门口接您的。请您稍等片刻。”
又一阵嘈杂的声响，女声消失了。卢平盯着那个盒子，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刚刚完成了一场在麻瓜研究课上学过的“通话”。
在没有人驱使的情况下，铁栏杆慢慢滑开。不过，卢平见过自动门，因此还算镇定。他拎起行李箱，踏进了庄园。
一位穿着薄西装有着亚洲面孔的男仆快步小跑着接近了他，“卢平先生！真是抱歉，”那是个看上去十分开朗的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他急匆匆地接过卢平手里的行李箱，“我们以为您会和大小姐一起从国王十字车站乘车过来，没有出门迎接您，太抱歉了——”
“噢请别这么说，”卢平忙道，“是我来早了。”
“您真善解人意，”年轻人微笑道，“您打算去前厅等待Miss Fei，还是先去北翼？您在北翼的房间我们已经按照Miss Fei的安排准备好了。”
“……我想，我还是在前厅等她吧。”卢平说。
“好的，那我先将您的行李拿去北翼？”年轻人问道。
卢平刚要感激地接受，就突然意识到面前的人是麻瓜，而他的行李里有不少魔法用品。虽然这位年轻人应该不会不经过他同意打开它，但他最好还是不要在不熟悉这些人的习惯的情况下把《保密法》置于危险之中。
于是他摇摇头，“没关系，我待会儿一起拿去北翼吧。”
“好的。”年轻人没有坚持，“您喜欢喝什么茶？我会让人去准备。”
年轻人名叫戴维，是一名在这里工作了5、6年的仆人。据说，他因为机灵能干得到了管家的赏识，因此被费楠从香港带过来英国的。他对费家庄园充满了热爱，对庄园的主人们赞不绝口，十分感激一个能从一个港口城市来到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之一。
提起费楠，他更是十分自豪，因为费楠作为一个香港人，竟然在90年代成为了英国首富。
“咣当——”卢平的茶杯没有捏稳，在放下的时候有些重了，差点打翻底下的茶托。
“噢，抱歉，先生，”戴维赶忙说道，“是茶杯柄太烫了吗？”
卢平感激他的解围——在他一边需要掩饰自己的惊诧，还需要拿住薄如蝉翼的茶杯柄就太考验他了。“抱歉，”他露出歉意的笑容，“只是有些手滑。”
“请不要在意——您想来点小点心吗？您尝过双皮奶吗？那是Miss Fei的最爱。”戴维说。
卢平挑了挑眉毛。“当然，我很乐意，麻烦了。”他当然没听说过双皮奶，但他不由得想起哈利和他抱怨过薇薇安不愿意说她爱吃什么，决心尝一尝她的“最爱”。
而当他品尝到丝滑地融化在口中又有着恰到好处的甜度的双皮奶时，便充分理解了她，称赞了一句，“的确很好吃。”
“是吧！”戴维有些自豪地说道。“这是我家乡的甜品。”
“我能问问它是如何制作出来的吗？”卢平好奇地问道。
在听到它的原料只需要牛奶、蛋清和砂糖的时候，卢平大吃一惊。而正当他打算继续问个清楚的时候，前厅的大门开了，薇薇安走了进来，“莱姆斯！好久不见！”她对几天前才分别的卢平俏皮地笑道。
戴维站起来和她打招呼，“薇薇安，欢迎回来！”
卢平注意到了戴维斯称呼上的转变，而薇薇安走过来，分别拥抱了一下戴维和卢平，“我看你已经在享用我最爱的甜品了？”
“需要给您送一碗去北翼吗？”戴维问。
“谢谢，我晚上吃饭时再吃吧！莱姆斯，这边走吧，我带你逛一下庄园。”薇薇安示意了一下方向，“你的行李……呃……”
“我一起拿着走吧，”卢平主动对要帮忙拿行李的戴维说。
于是薇薇安带着卢平参观了费家庄园的各个角落。这个庄园外表看上去古老而庄严，内部的装修却十分有麻瓜现代风格。他刚开始进入的这栋建筑是用于宴请宾客的，里面有接待厅、宴会厅和各种娱乐设施，而它的背后则直通一个酒廊和泳池。
泳池的背后是一个露天网球场，越过网球场，他们就来到了南翼。这是一个幽静的院落，由好几栋小型独栋房子组成，据说是费楠、朗莉和费雯弟弟妹妹居住的地方。
“她们现在不在这里吗？”卢平问道。
“不在，”薇薇安简短地说道，“这边，我们得穿过这里。”
卢平愈发被费家庄园的面积震撼了——南翼的背后竟然有片小湖泊，湖泊的背后还有一片马场。看上去，费家拥有这一整片山。
“我现在开始相信了，”卢平笑着说，“当你说‘钱是管够的’的时候，我可没预料到你是这个意思。”
“哈哈，是吧？”薇薇安没有露出自豪的表情，只是干笑。“对了，要是行李太重的话，现在开始你应该可以用魔法了。”
“你确定吗？”卢平环视一圈，“如果这边还有养马的人的话……”
“马已经都被送走了。”薇薇安说，“除非是晚餐时间，这边不会再有人了。”
“好吧，我相信你，”卢平掏出魔杖。
她们穿过马场边缘的上坡路。这条路被铺得非常平整，看上去直通庄园之外，卢平起初并没多想什么，但当他爬到坡顶，才发现了一幢藏在树林里的房子。
这是一栋非常壮观的联排别墅，它的建筑风格和费家庄园的其他建筑不一样，外表充满了新卫大胆的设计。卢平首先注意到的就是房子的第一层的面对着山坡之下的部分，那是个被三面落地玻璃包围的房间，任何路过的人都能透过玻璃看到休闲室中的情形。想必，从休息室内看出去，便能把庄园优美的风景尽收眼底。
然而，房子剩下的部分都被迷彩色的墙包裹，几乎埋没在森林之中。窗户很少，而上面不知道贴了什么，乍一看是一片漆黑，完全看不清房子里的模样。
同时，当她们愈发接近，卢平也就愈发能够感觉到这附近的防护魔法。这是一种在结构上令卢平感到非常陌生的防护魔法种类，没有十分常见的麻瓜驱逐咒（可以理解，毕竟这房子是由麻瓜打理的），但一种类似混淆咒的魔法以特殊的方式夹杂其中。
卢平在心中暗暗做笔记，决心要问问菲利希亚这些崭新的魔法的施行方式。
“好了，希望费家庄园没有让你感到无聊，”薇薇安说，“就像我说的，我们有一大堆合同要签。签完之后，我就可以回答你的一些问题了……”
薇薇安完全没有夸张，她把他带到了一个几乎能称得上图书馆的书房，他还没来得及好好打量，薇薇安就往正中央的其中一张桌子上放了一沓厚厚的合同。“不着急，慢慢看，有问题问我。我去给你拿点水果。”
被自己的前学生雇佣这件事情实际上是非常奇怪的，即使经过薇薇安的解释，卢平明白她的确需要他这样一个代表性人物进入魔法部，但那种别扭感还是很难消除。
卢平并不是那种自尊心过剩的人，如果他曾经是，那这种自尊在他毕业后的颠沛流离生活中也被慢慢消磨殆尽了。
为了填饱肚子，他并不会拘泥于工作的形式，他的生活准则几乎只被压缩到了短短几条：不碰黑魔法、不做脏事、不接受施舍。
只是，直到现在，卢平内心都还残留着有关这份工作到底是不是一份施舍的疑问。
卢平快速浏览了一下，发现这份合同的大部分内容都是保密条款和各种例外情况，看得出来薇薇安想让合同尽可能地考虑到多种复杂的情况。
然而，合同本身不包含工作内容的描述。从纸张上隐隐流泻的魔法能量，他看得出来这是一份魔法契约，因此，卢平在签下它之后，也恐怕需要一段时间来很仔细地背下其中的条款，才能保证自己不会不小心违反它。
他并不对此感到反感，但合约的详尽程度不可能不引发疑问——到底这份工作为什么会需要这么多保密条款，而违反合约的后果又是什么？
同时，一些阴暗的猜想也难以避免地升起——选择和薇薇安合作真的是对的吗？他是不是把自己卷进了势力之间对抗的漩涡？薇薇安的梦想是否又真的像是她夸夸其谈的那样？她是否又在涉及一些危险的东西？
“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吃香梨或是蓝莓，但是我这里只有这些了。你可以告诉我你喜欢吃点什么，我可以让她们买。”薇薇安抱着一盆水果走进来放在桌上，拿起一只梨，“有什么问题吗？有没有什么条款想要加上？对于待遇和薪资是否有其他要求？”
“我当然有很多问题，就像我们走过来的时候说的那样，”卢平说，“但那些问题似乎需要等我签了文件才能解答。”
“是的。当然，你听完工作内容之后也可以选择退出，只不过，你需要接受遗忘咒。别担心，我认识一个遗忘咒专家，他能够对它进行精准控制，只让你忘记该忘记的部分。”薇薇安说，“所以，即使签了合同，你也并非毫无选择……当然，这取决于你对遗忘咒的信任程度了。”
卢平确实对遗忘咒持有保留态度，但他决定暂且按下不表。“那么，我认为首先要加上的一个条款就是，我不能被要求使用黑魔法。”他看着薇薇安，“这是我最重要的要求。”
“莱姆斯，读读条款7.08，”薇薇安咬了一口梨，“我知道你大概还没来得及看到那里，毕竟我才出去五分钟，但是相信我，在这一点上我和你有同样的坚持。”
卢平翻到条款7.08，这是一条消极约定，规定他除非（1）遇到可能危及生命的情况且（2）根据他的那时精神状况的合理判断没有其他在该状况下可以使用的其他咒语，否则不允许使用黑魔法，包括但不限于三大不可饶恕咒。
不得不说，这个条款的存在让卢平放宽心了许多。这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他下意识地在用面对其他雇主时的态度来面对薇薇安了。因为，他本应该知道，作为他最忠诚的学生，薇薇安最热衷的就是了解抵御黑魔法的方式。所以，这个条款的存在理所应当。
“抱歉，薇薇安，”卢平看着她，希望她可以感到自己的歉意，“我不该问这个问题。”
“不，您该问这个问题。”薇薇安说，“不用担心冒犯我——您会问这个问题，只会使我更加信任您。”她看着他的眼睛里带着温暖和尊敬。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卢平随即又针对合同的条款又问了几个问题，薇薇安都非常认真地回答了。在卢平问完他最后一个问题，沉默地读了很久合同之后，薇薇安说：“就像我说的，不用着急，甚至不需要今天就签。你可以先住着慢慢考虑，就算最终打算放弃也没什么——就当来我家玩两天嘛！小天狼星今晚也会来我这吃饭。”
“对了，说到这个……”卢平抬头，“这个合同的保密对象包括小天狼星吗？”
“包括，”薇薇安不假思索地说，“不过，你会发现大部分事情你都是可以和他说的，那些都只是……工作罢了。不过，被我特意划分为绝密内容的就不能和他说了，绝密内容的相关条款在6.10，这个部分的条款请务必牢记。”
卢平点了点头。“好吧，”他拿起羽毛笔。
“……您确定不再多考虑一下了？”薇薇安说，“我们还没谈薪资待遇的部分呢。”
“我相信你会给我一个合理的工资的。”卢平说，“更别说你还会提供如此优越的住所。”
“呃，我知道你现在这么想，”薇薇安坚持道，“但是当你了解到你的工作内容的时候，可能就不这么想了。所以我建议，为了您日后不会恨我，您还是跟我谈谈待遇吧……”
“……好吧。我想，鉴于你已经给我提供了足够优越的住宿条件，那么我就只要求一件事吧——我希望每个月你都能够给我提供足够的狼毒药剂。”卢平想了想说。
“莱姆斯，再想想，”薇薇安无奈道，“这是基础福利的一部分……如果你现在不要求加薪，后面你真的会恨我。”
“你真的有给我那么低的薪水吗？”卢平开玩笑似的说，翻到薪酬那一页看了一眼，“噢……薇薇安，这……我觉得太多了……”一千五百加隆一个月？薇薇安对于魔法世界的物价到底有没有数？
薇薇安脸上的表情近乎无奈了，“好吧，让我给你一些提示吧。我给你的工作可能会包括许多无聊的工作，会包括许多的阅读、学习、书写和许多不眠夜。”
“我不认为这算是要求加薪的理由，又不是说你要让我去面对火龙或是伏地魔。”卢平微笑。
而薇薇安只是摇了摇头：“好吧，如果你真的满意，那就签下名字吧。虽然我个人认为，这类工作有时比火龙还能杀死一个人……”【注1】
“好吧，”卢平签下自己的名字，看着墨水在纸张上慢慢消失，“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我到底要做什么。”
薇薇安露出了微笑，“你听说过精灵速递吗？”
“知道，”卢平点头，“这是个新兴起的公司，是近几年创立的，但是我听说它十分受欢迎，业绩也非常好。怎么了？”他看着她的微笑，突然之间心领神会，“等等，这是你创办的公司？”
“是的，”薇薇安点头，“而我，需要你来运营它。”
作者有话说
第102章 【三十三】卢平的新工作（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