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胆小鬼在霍格沃茨》Limbo

100、【三十二】费雯的说服

　　“不行。”几个小时后，卢平断然说道，“我不能够接受。”

　　费雯挠了挠头，她猜到了他的反应。她们现在再一次坐在了卢平已经几乎被清空的办公室里，面前摆着茶和饼干。她刚刚向卢平提供了一份工作，而卢平的眉头紧紧地皱起，并断然拒绝了她的提议。

　　“薇薇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多么强硬，卢平和缓了一下情绪，慢慢说道，“我知道你对我的状况感到抱歉，但是……我不能接受你的帮助。”

　　“不，不不，”费雯站起来，“您完全误解了我的意思……”

　　“我知道你打算做什么，”卢平温和地看着她，“小天狼星说过，你总是很有说服力，总有方法能让人同意你要做的事情。

　　“我想，你会尝试说服我，你是真的需要我，而不是同情我的处境才向我提议做你的家庭教师的。我很感激你，但……抱歉，不管我多么需要一份工作，我都不能接受一份施舍。”

　　费雯眨了眨眼睛，“好吧，”她露出了笑容，“如果你已经确信了自己不会被说服，那就听听我要说的话吧。”

　　“莱姆斯，”她站起来，不去看他，抚摸椅背，“不管你是不是打算接下这份工作，你一定已经厌倦了吧？这种……明明比其他人能干，却因为自己的身份找不到工作的处境。

　　“据我了解，大部分非自愿狼人都是如此。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其他狼人转化，于是在十分年轻时，他们的生活就只剩下两种选择——要么摒弃人类身份，与其他狼人一起待在一起，虽然活得没有人样，但是好歹还能报团取暖；要么努力融入巫师社会，然后，就像您一样，被巫师社会拒绝。”

　　看到卢平眯起的眼睛，费雯知道他在想什么，明确地点了出来：“十几年前，伏地魔对狼人族群说过类似的话——他对他们许诺，在自己掌权之后，狼人会被允许去随意地残害麻瓜的小孩。

　　“于是，以芬里尔为首的狼人们成为了伏地魔的忠实拥趸，因为，在几百年以来，这就是他们所得到过的最好承诺了。可是，莱姆斯，如果我们去创造另一种现实呢？

　　“想象一下——如果狼人们能够得到和巫师同等的待遇，她们可以来霍格沃茨上学，取得学历，拥有同等的就业权利，交到其他的巫师朋友，她们可以自由地不受歧视地租房买房、出行、就餐，她们的安全会受到政府的保护，她们的习惯会得到尊重……在这种状况下，还有多少狼人会选择芬里尔，选择像是野兽一样生活？

　　“你以为我在同情你。不，我在寻找一个同伴。我是一个麻瓜出身，而我认为，在魔法世界里，麻瓜出身的权益受到了同等的歧视，甚至是威胁——仅仅只是十几年前，就有人曾想过联合狼人来迫害麻瓜出身的巫师。在那种情况下，麻瓜出身的处境甚至还不如狼人呢。

　　“而我对此厌倦了，我厌倦将命运寄托在掌权者的仁慈中，这个对基本权益没有丝毫保障的系统就是错误的。而，老天啊，我真是幸运，我想我有能力可以改变它。或者，更实际地说——我有足够的钱，可以支持我去试一试。

　　“那么，下一个要问我们的问题出现了，”费雯模仿着卢平上课时的语气，让卢平挑起眉毛，“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很好的问题，让我们从这份工作代表什么开始。

　　“你以为我想让你做我的家庭教师，而我已经有了菲利希亚做我的家庭教师，所以我不需要另一个了。但是实际上，大约从两三年前开始，菲利希亚就不再只是我的家庭教师了，她现在的主要工作是支持我已经为你讲述过的这个梦想。具体的内容我不能告诉你，因为在那之前你得签下一大堆的魔法契约，但总的来说，我的短期目标是把你送进魔法部。”

　　“……魔法部恐怕不想看到一个狼人在魔法部工作。”卢平缓缓说道。

　　“没错，”费雯欣然说道，“这正是我们要改变的。我们不在乎他们想看到什么——我们做我们想做的事情，让反对的人闭嘴，以一种文明的、非暴力的、和伏地魔的做法截然相反的方式。

　　“如果你能够在魔法部工作，这是有象征意义的。这会让那些不幸被恶意转化的狼人们看到除了加入芬里尔以外的出路。我们需要点起一簇火苗——一团火苗的作用比你想象得更大。

　　“在狼人当中，有多少人像你一样性格温和稳定，又拥有霍格沃茨的毕业证书、做过级长还拥有12个NEWTS证书？你会是一个证明狼人可以胜任重要工作的绝佳例子。

　　“而且，我们的状况也没那么绝望——至少我可以保证钱是管够的。如果钱能让鬼推磨，让狼人在魔法部工作好像也不是那么难。”

　　费雯看着卢平，看到他的眼中闪烁着一丝挣扎的光，知道他已经开始有些松动了。然后她决定，她要拿出杀手锏了。

　　她感到有些抱歉，因为她知道当她说出这话，卢平就不会有拒绝的可能，但她还是打算把他推上这条船。“况且，这会是邓布利多想看到的。”

　　卢平愣住了。

　　“你想过吗？为什么邓布利多要将你招收进学校？为什么在你之前，他要将海格，一个混血巨人，也招收进学校？只是因为他的仁慈、他的同情？”费雯坚定地看着他，“不，是因为邓布利多在他过去的一生中都在尝试将这世界变得更好。

　　“他为巨人、狼人、妖精、马人和家养小精灵发声，而过去的几十年里，因为他的努力，世界变得更好，变成了现在的模样。我认为，最合适地能够回报他善意的方式，就是将这个梦想传递下去，制造一个受到歧视的孩子们不需要依仗一个校长的好心，也能够堂堂正正地与其他孩子一起读书的世界。

　　“我们会失败吗？当然，我们会失败，失败得非常惨烈，因为该死的掌权者们不会轻易放开他们长久拥有的东西。

　　“但是莱姆斯，如果我们不向命运伸出双手，我们永远都只能去想象世界可以成为的模样，而不是将它变为现实。直到成功，我们会sing it again, sing it again and again and again。”

　　卢平突然笑出来，他扶着额头，“所以那话是起了反效果对吧——在我说小天狼星告诉我，你‘很有说服力’的时候，你就决定如果我不答应，你就不会离开这个房间？”

　　“哈哈，”费雯干笑两声，“……认真的，莱姆斯，如果我是你，我不会拒绝的，哪怕我不相信这事能够成功。毕竟，有多少机会能正好遇上一个钱多到没地方花的人愿意帮助改善整个种族的状况呢？就算那个人图谋不轨，我也会试试，走一步看一步的。”

　　“那我便不得不问你了——为什么，你会打算把你的钱花在这上面？”卢平问道，他的眼中带着些许审视，“既然你说话如此直接，我便也不客气了，因为这对于我的种族来说是如此重要的事情——我怎么能确定你会愿意为此持续地进行努力，而不只是把这当做一场富家子弟的游戏？我当然能看出来你十分富有，所以你当然也有许多其他更轻松的选择。那么你为什么不只是像其他的富家子弟一样，坐在你的财富上好好享受生活呢？”

　　“非常合理的问题！”费雯绽开笑容，“我认识很多富人，在他们拥有过多的钱财，在她们买了足够多岛屿、游艇、私人飞机和体育队之后，他们会投身于慈善。又或者说，投身于任何能够让他们留下名字的事情……

　　“你会发现他们往大学里投入难以置信的大量钱财，就为了把他们的名字写在某个建筑物上，简直就像是到处标记的狗。而我决定，我想用钱做比到处标记的狗稍微更有意义的事情……比如改变世界。”

　　尽管称她为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吧，但这是从未踏出过象牙塔的人的特权。她上辈子和这辈子都还没出去过，而在那之前，她就过早地拥有了大量权力。

　　拥有权力是很危险的，她可以拿它们来做一些可怕的事情。但恰好，她想做的事情，还不算可怕。

　　“别觉得这是什么高尚的念头，”费雯说，“你可以称其为一种……标准极高的自我满足。是的，在我在世界这画布上留下足够多的笔画之前，是不能满足地闭上眼睛的。”

　　“而你真心认为狼人、马人、巨人、妖精、家养小精灵、巫师和麻瓜是平等的？”卢平尖锐地问道，“原谅我的直接，在我看来，你可能甚至认为麻瓜高于巫师和其他的种族。”

　　费雯笑了，“麻瓜是很聪明，可是这是因为她们是大多数，是拥有优势的群体。是的，我认为在麻瓜这个群体面前，巫师是被歧视的一方，甚至不得不找个小角落躲开麻瓜们生活。考虑到麻瓜出身的巫师在巫师世界的处境，这的确有些讽刺……但一步一个脚印，或许有一天，我会考虑那堵高墙的。”

　　“你没有回答问题。”

　　“好吧，是，我真心这么认为，”费雯说，“所有智慧生物生而平等，这是一个不证自明的事实, 造物主赋予所有智慧生物若干不可剥夺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 ——如果你没听过这句话，我很乐意为你指明出处。”

　　卢平看了她几秒钟，似乎要从她脸上看出谎言。然后他叹了口气，“好吧，我会考虑的。”

　　费雯挑了挑眉，打算接着说点什么，但卢平抬手制止了她，“薇薇安，我需要时间考虑和处理离职事务……这是你今天能从我这里得到的最好答案了。”

　　“好的，我会让菲利准备入职合同的。”费雯礼貌却又不失强硬地说道，“不要有压力，我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回见，卢平教授，我很期待听到你的答复。”

　　薇薇安出去了，而卢平在她背后长舒一口气——这场对话比他入职的时候面对校董会的尖锐面试还要疲惫，而他也终于明白，为何小天狼星不断地感慨即使薇薇安是个麻瓜出身，她却也是多么适合斯莱特林。

　　有什么野心，比改变世界还要大吗？

　　不过，他并不反感，甚至是非常喜欢她的想法——如果她说的是真话。

　　小天狼星走了进来，而从他的表情看来，这人可能听到了全部对话，因为他正面带耐人寻味的微笑看着卢平。

　　“我告诉过你了吧？”他脸上半是自豪，半是对卢平的幸灾乐祸，“这女孩不接受拒绝。”

　　卢平叹气。在他被开除的消息传来之后，小天狼星就对他说过，薇薇安可能会提议让他做她的家庭教师。那个时候卢平可没有预料到，当他表示出拒绝，他会得到薇薇安的一番有关改变世界的游说。

　　“所以呢，莱姆斯，”小天狼星看着他说道，“加入她，去改变世界吗？你真能保持冷静，如果是我的话，在她说到一半的时候就会举手投降了……”

　　“你真的相信她说的话吗？”卢平挥挥魔杖，把桌上的杯子收起来，淡淡地说道。

　　“莱姆斯，我很喜欢薇薇安，”小天狼星轻快地说，“但是我不会忘记我是在和一个手握权力的斯莱特林打交道。我是在一屋子这样的人的环绕下长大的，我知道像薇薇安那样的人，为了达成目的会说出许多漂亮话，尤其是当她知道你想听什么的时候。

　　“所以，与其说那是她的梦想，不如说，那是一个她认为能够打动你的梦想。”小天狼星漫不经心地掂起桌上的饼干往嘴里塞。

　　“……但你又说，你会接受她的提议？”卢平轻声说。

　　“当然，你没听她说吗？”小天狼星挑眉，“有这样的冤大头愿意帮助我的种族，哪怕是陷阱，我也会先试一试的……走一步看一步。所以，怎么样？试试看吗？”

　　卢平微微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