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惊胆颤》橙橙是牛牛

75、红色皮衣（四）

　　胖子喘着粗气，抓起外套就往门外冲。他得离开这里，立刻！
　　走廊的灯忽明忽暗，像是电压不稳。可当他冲到电梯口时，电梯门却诡异地自己开了。
　　里面空无一人。
　　胖子咽了口唾沫，犹豫了一秒，最终还是冲了进去，疯狂按下一楼的按钮。
　　电梯门缓缓合上。
　　然后，停了。
　　楼层显示屏上的数字凝固在“4”。
　　胖子疯狂拍打按钮，可电梯纹丝不动。
　　“喂！有人吗？！”他嘶吼着，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没人回应。
　　可就在这时，他闻到了一股味道——
　　火锅底料的辛辣香气。
　　胖子猛地回头。
　　电梯角落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红色塑料袋，里面装满了火锅丸子，油汁正从袋底渗出，在地板上积成一滩。
　　滴答。
　　一滴油从天花板落下，砸在他的额头上。
　　胖子惊恐地抬头——
　　天花板上，密密麻麻地贴满了超市小票。
　　每一张都写着：
　　“胖子最爱吃的火锅丸子特价9.9/斤”
　　“不……不……” 他疯狂拍打电梯门，指甲在金属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突然，电梯里的灯光闪烁了一下。
　　然后，彻底熄灭。
　　黑暗中，胖子听见了咀嚼声。
　　吧唧……吧唧……
　　像是有人在吃丸子。
　　就在他背后。
　　他不敢回头，可呼吸却越来越困难——空气里弥漫着滚烫的油味，他的喉咙像是被灼烧一样疼痛。
　　“救……救命……”他嘶哑地喊着，可声音却像被什么东西吞掉了。
　　滴答。
　　又一滴油落在他脸上。
　　这一次，是滚烫的。
　　“啊——！”胖子惨叫一声，疯狂抓挠着自己的脸，可手指却摸到了某种滑腻的东西——
　　他的皮肤，正在融化。
　　“不！不！！”他崩溃地跪倒在地，指甲深深抠进地板。
　　就在这时，电梯突然动了。
　　“叮——”
　　门缓缓打开。
　　胖子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却发现——
　　自己根本没到一楼。
　　他还在四楼。
　　走廊尽头，站着一个穿红裙的女人。
　　她的脸，是一片鲜红。
　　“你喜欢……我的红衣服吗？”
　　胖子终于崩溃了。
　　他转身就跑，可走廊的尽头，却是一扇紧闭的窗户。
　　窗外，是四楼的高度。
　　——而楼下，正摆着一口沸腾的油锅——
　　第二天，清洁工在旅馆后巷发现了一具尸体。
　　全身皮肤剥落，肌肉组织裸露在外，像是被活活烫掉的。
　　法医鉴定时，在他的胃里发现了大量未消化的火锅丸子——
　　另一边黄毛坐在回乡的大巴上，窗外的景色飞快倒退，城市的轮廓早已消失不见。他攥着手机，屏幕上是胖子最后发来的消息：“别回头，跑。”
　　可他现在已经跑得够远了。
　　三百公里。
　　回到老家的小镇，空气里飘着熟悉的柴火味，街边的杂货铺还是老样子，连那只总爱趴在门口的老黄狗都没变。
　　“哟！这不是小黄吗？咋突然回来了？”隔壁的王婶儿挎着菜篮子，笑眯眯地招呼他。
　　黄毛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想家了，回来住几天。”
　　王婶儿拍拍他的肩：“正好，今儿你妈炖了排骨，快回去吃吧！”
　　黄毛点点头，心里稍微踏实了些。
　　——这里没有阿清。
　　——没有红裙子。
　　——没有油锅。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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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比想象中热闹。
　　他妈在厨房忙活，炖肉的香气飘得满屋都是。他爸坐在沙发上，一边剥花生一边看新闻。
　　“爸，妈，我回来了。”
　　他妈从厨房探出头，脸上笑开了花：“哎哟！我儿子回来了！快洗手吃饭！”
　　他爸也难得露出笑容：“瘦了，在外面没吃好？”
　　黄毛鼻子一酸，摇摇头：“还行，就是……有点想家。”
　　餐桌上摆满了菜，红烧排骨、清蒸鱼、炒青菜……都是他爱吃的。
　　——一切正常。
　　——太正常了。
　　他甚至有点恍惚，仿佛那些恐怖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来，多吃点！”他妈夹了块排骨放他碗里。
　　黄毛低头扒饭，眼眶发热。
　　——他安全了。
　　吃完饭，他发小阿强打电话叫他出去喝酒。
　　“走走走，哥几个都等着呢！”
　　黄毛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答应了。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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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镇的夜市依旧热闹，烧烤摊的烟雾混着啤酒的泡沫，几个发小围坐一桌，嘻嘻哈哈地聊着小时候的糗事。
　　“哎，黄毛，你这次回来待多久？”阿强给他倒了杯啤酒。
　　黄毛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不知道，可能……多住一阵吧。”
　　“那正好！”阿强一拍桌子，“明儿咱去河边钓鱼，晚上再整点烧烤！”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对对对！好久没一起玩了！”
　　黄毛笑了，举起酒杯：“行！不醉不归！”
　　——这才是生活。
　　——没有噩梦，没有恐惧，只有熟悉的人和事。
　　酒过三巡，黄毛有点微醺，起身去厕所。
　　夜市后巷的灯光昏暗，他哼着小曲儿，推开公厕的门。
　　他猛地回头。
　　空无一人。
　　可地上，却多了一滴鲜红的液体。
　　——像是刚涂的指甲油。
　　黄毛的惨叫引来了几个发小，他们冲进厕所时，只见他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手指哆嗦地指着镜子。
　　“咋了？见鬼了？”阿强半开玩笑地问，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黄毛的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他总不能告诉他们，自己因为一场恶作剧害死了一个女孩，现在她的鬼魂可能缠上自己了吧？
　　“没、没事……”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就是喝多了，眼花了。”
　　阿强狐疑地看了眼空荡荡的厕所，又瞅了瞅镜子——上面的雾气早就散尽了，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你小子，酒量不行啊！”另一个发小锤了他一拳，哈哈大笑。
　　黄毛干笑两声，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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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酒桌上，黄毛心不在焉，啤酒喝到嘴里都没了味道。
　　“喂，你到底咋了？”阿强凑过来，压低声音，“是不是遇到啥事了？”
　　黄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含含糊糊地说：“最近……总觉得不太顺，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阿强挑了挑眉，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你该不会是撞邪了吧？”
　　黄毛心头一跳，没吭声。
　　“哎，我有个办法！”阿强一拍大腿，“咱镇后山不是有个山神庙吗？老一辈都说那地方灵验，求个平安符保准管用！”
　　“山神庙？”黄毛愣了一下。
　　“对！明儿我带你去，保你啥邪祟都不敢近身！”阿强信誓旦旦。
　　黄毛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也许，真的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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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阳光明媚，山间的空气清新得让人精神一振。
　　黄毛跟着阿强和其他几个发小，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上走。路两旁是茂密的树林，鸟鸣声清脆悦耳，偶尔还能看见野兔窜过草丛。
　　“这地方真不错啊……”黄毛深吸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
　　“那当然！”阿强得意地说，“小时候咱不是经常来这儿玩吗？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你爬树摔下来，还是我把你背回去的？”
　　黄毛笑了笑：“记得，那次可把我妈吓坏了。”
　　几个发小一路说笑，山路的坡度渐渐变陡，但风景也越来越美。远处群山连绵，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这里怎么会有邪祟？
　　——这里明明是让人安心的地方。
　　走了约莫一个小时，他们终于到达了山顶。一座古朴的山神庙坐落在松柏之间，红墙灰瓦，香炉里飘出淡淡的檀香味。
　　庙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庙祝坐在门口晒太阳。
　　阿强上前，恭敬地行了个礼：“老师傅，我朋友最近运势不顺，想求个平安符。”
　　庙祝眯着眼打量了黄毛一会儿，缓缓点头：“进来吧。”
　　黄毛跟着走进庙内，香烛的气息让他莫名安心。神龛上供着一尊山神像，面容慈祥，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
　　庙祝取出一张黄纸，用朱砂笔在上面画了几道符咒，然后折成三角，递给黄毛。
　　“贴身带着，别沾水。”
　　黄毛连忙接过，郑重地塞进上衣口袋。
　　“谢谢老师傅！”
　　庙祝摆摆手，又闭上眼睛晒太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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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山时，黄毛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阿强笑嘻嘻地搭着他的肩。
　　“确实挺灵的，感觉整个人都舒坦了。”黄毛摸了摸口袋里的符纸，露出久违的笑容。
　　几个发小商量着去山脚的溪边野餐，黄毛欣然同意。
　　溪水清澈见底，他们找了块平坦的石头坐下，拿出带来的食物和啤酒，边吃边聊。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偶尔有鱼跃出水面，溅起细碎的水花。
　　——这才是生活啊。
　　——没有恐惧，没有噩梦，只有阳光、朋友和清风。
　　黄毛仰头喝了一口啤酒，觉得这段时间的阴霾终于散去了。
　　可就在这时——
　　“哒。”
　　一声轻响。
　　黄毛低头，发现自己的啤酒罐旁边，多了一颗炸的焦脆的丸子。
　　——和胖子家里见到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