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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死神来了——鬼屋(尚勇) ...

  •   浓烟滚滚,鬼屋内的温度急剧攀升,尚勇的视线被熏得一片模糊。
      他咳嗽着,肺部像是被无数根针扎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般的疼痛。
      就在他摸索着墙壁前行时,手指突然碰到了什么——那是一个防毒面具,冰冷而光滑,在火光中反射着微弱的光。
      "太好了......"尚勇喘着气,颤抖着拿起面具,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就在他即将戴上的那一刻,一只手猛地从烟雾中伸出,狠狠地将面具从他手中夺走。
      尚勇抬头,烟雾中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李权哲。
      他的发小,他的兄弟,此刻正死死攥着防毒面具,眼神里没有一丝犹豫。
      "权哲......"尚勇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我们......一起......"
      李权哲没有回答。他只是盯着尚勇,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后毫不犹豫地将面具扣在了自己脸上。
      防毒面具的橡胶边缘紧紧贴合着他的脸颊,他的呼吸声透过过滤器的缝隙传出,沉闷而急促。
      "对不起......"李权哲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模糊不清,"我得活着出去......"
      说完,他转身就跑,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尚勇。
      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浓烟中,只剩下尚勇呆立在原地,手指还保持着握住面具的姿势,仿佛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
      第一次背叛。
      尚勇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火势越来越大,热浪灼烧着他的皮肤,他只能强迫自己继续向前爬。
      突然,一声尖锐的哭喊从前方传来——是白岚。
      尚勇的心猛地一紧,他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咬牙朝着声音的方向爬去。
      烟雾中,他隐约看到白岚跌倒在断头台前,她的长发散乱,脸上满是泪痕,正拼命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绊住了脚踝。
      "白岚!"尚勇嘶吼着,用尽全力扑了过去。
      就在他即将碰到她的瞬间,头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固定断头斧的绳索被火焰烧断了。
      斧刃闪着寒光,直直朝着白岚的脖颈砍下!
      尚勇没有犹豫,他猛地推开白岚,自己则被斧刃狠狠劈中右腿。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右腿从膝盖处分离,鲜血喷涌而出,溅在断头台的木架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白岚跌坐在地上,瞳孔剧烈收缩,死死盯着尚勇的断腿。
      "跑......"尚勇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白岚的嘴唇颤抖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她看着尚勇,眼神从惊恐逐渐变成了某种复杂的情绪——愧疚?犹豫?还是......决绝?
      "对不起......"她喃喃道,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我不能死......我不能......"
      说完,她猛地爬起来,踩着尚勇的血迹,头也不回地朝着李权哲逃走的方向狂奔而去。
      她的裙摆扫过尚勇的断肢,带起一阵刺痛的风。
      第二次背叛。
      尚勇躺在地上,血液从断腿处汩汩流出,在地面上汇聚成一片猩红的湖泊。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自己的心跳。
      "我不能死,白岚逃跑是对的,她活着出去就会告诉其他人来救我......"他咬着牙安慰自己,用肘关节撑着地面,一点一点向前爬行。
      每移动一寸,断骨就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剧痛让他几乎昏厥。但他不能停下,停下就是死亡。
      就在他即将爬到出口时,一双运动鞋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尚勇艰难地抬头,烟雾中,何帅的脸逐渐清晰。
      他的耳蜗外机反射着火光,眼神冷漠得可怕。
      "何帅......"尚勇伸出手,死死抓住他的裤脚,"救......救我......"
      何帅低头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波动。他慢慢蹲下,一根、一根地掰开尚勇的手指。
      "你知道吗?"何帅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某种扭曲的快意,"我一直在等这一天。"
      尚勇的瞳孔骤然收缩。
      "你对我好,不过是为了满足你的优越感。"何帅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现在,轮到你了。"
      说完,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浓烟中。
      第三次背叛。
      尚勇的手无力地垂落,指尖还残留着何帅裤脚的触感。
      他的视线逐渐模糊,耳边似乎响起了消防车的警笛声,但那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微弱......
      ——
      鬼屋外,刺耳的消防警笛划破夜空。尚勇的父母从豪车上跌跌撞撞冲下来,尚母的高跟鞋崴断了跟,她浑然不觉地扑向警戒线。
      "我儿子在里面!求求你们——"她的尖叫戛然而止,因为第一个逃生者正从浓烟中踉跄而出。
      李权哲脸上的防毒面具还没摘下来,尚父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阿勇呢?阿勇在哪?!"
      面具后的瞳孔剧烈收缩。李权哲低头看见自己手里攥着的防毒面具——那是从尚勇手里抢来的。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想起初中时他打篮球摔断腿,是尚勇背着他跑了三公里去医院。
      自己家的生意还要靠尚家照顾,他不能让尚父尚母知道他做了什么。
      "我们...走散了..."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我没看见他..."
      尚母瘫坐在地,精心打理的卷发沾满尘土。
      李权哲快步走开时,摸到口袋里尚勇送他的限量版打火机——正是这个打火机点燃了那支致命的烟。
      第二个冲出来的是白岚。
      她的旗袍下摆烧焦了,翡翠发簪却完好无损,将掉未掉的挂在鬓角边。
      尚父抓住她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白岚!阿勇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白岚的视线落在发簪上。
      这是尚勇亲手给她戴上的,当时他说"以后每天都为你挽发"。
      现在这根发簪贴着她的头皮,冰凉得像具尸体。
      "火势太大...我们跑散了..."她声音发抖,想起尚勇推开她时那条被斧子砍断的腿,鲜血喷在她雪白的小腿上,"我真的...没看见..."
      她不能让尚家知道尚勇为了她被砍断腿。
      她逃也似的钻进救护车,发簪的珍珠流苏缠住了护士的听诊器,像无数只苍白的手指在挽留。
      何帅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他的耳蜗外机沾满黑灰,尚母扑上来时,他闻到她身上昂贵的香水味——和当年尚勇送他助听器时,包装盒上的味道一样。
      "阿姨..."他下意识摸向耳后的伤疤——那是被尚勇的跟班们按在厕所隔间烫的,"里面太乱了...我没..."
      消防队长突然大吼:"不行!主体结构要塌了!先撤出来!"
      尚父的咆哮淹没在爆炸声中。
      何帅转身时,看见游乐场的霓虹灯照在尚家父母的脸上,那表情和他母亲接到父亲病危通知时一模一样。
      ————
      鬼屋内,尚勇的指尖已经碳化变黑。
      一块燃烧的塑料模特砸在他背上,脂肪燃烧的‘滋啦’声像在煎牛排。
      一时间,焦糊味、血腥味、伴随着滋滋作响的声音,霎时间演奏出一段魔鬼的诗歌。
      他的视网膜开始融化,但瞳孔仍死死盯着出口方向——那里有消防员晃动的灯光,还有父母隐约的哭喊。
      "为...什么..."
      他的声带被热浪灼毁,只能在心里嘶吼。
      他想起李权哲初中被人围殴时,是自己拎着钢管去救他;想起白岚家破产时,是自己求父亲给白家注资;想起何帅被校园暴力时,是自己把他护在身后...
      鲜血从嘴角涌出,瞬间被高温蒸发。
      尚勇的视线突然落在身旁——那个一人高的玩偶小丑正对着他笑,油彩嘴唇咧到耳根。
      濒死的大脑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就在前几天的生日宴,何帅送他的许愿蜡烛上,印着同样的小丑图案。
      "原来...如此..."
      我就是那个小丑。
      他知道自己再也出不去了,于是他伸出已经被考到滋滋冒油已经开始碳化的手,狠狠抓向了与他一同倒在地上,一人高的玩偶小丑
      他在心里发出最恶毒的诅咒:
      "李权哲、白岚、何帅、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在大火中,尚勇咽下最后一口气,与此同时,玩偶小丑的眼睛快速眨动了一下.....
      ——
      三年后的游乐园彩旗招展,崭新的"幻夜乐园"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在旋转木马旁的阴影里,一个等人高的小丑玩偶静静矗立。
      它的红蓝条纹制服崭新得诡异,油彩嘴角永远定格在夸张的笑容。
      当工作人员推着担架车经过时,玩偶的玻璃眼珠突然转动,追随着白布下隆起的轮廓——那下面躺着白岚的尸体,她的长发连带着头皮被跳楼机生生扯下,露出血淋淋的头骨。
      不远处,过山车轨道下方,法医正小心翼翼地将何帅的头颅碎片装进证物袋。
      那颗曾在火灾中抛弃尚勇的脑袋,如今像摔碎的西瓜般散落在铁轨上。
      玩偶的小指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仿佛在重温掰开尚勇手指的触感。
      "第三具在那!"
      随着警员的呼喊,人群骚动起来。
      李权哲的尸体以扭曲的姿势挂在轨道支架上,脖颈折断的角度,恰好与当年尚勇被斧头砍断的腿如出一辙。
      他大张的嘴里不知在什么时候塞着个焦黑的物件——正是三年前从尚勇手里抢来的防毒面具。
      玩偶的瞳孔深处,血光如呼吸般明灭。
      穿制服的清洁工过来搬动玩偶时,突然僵住了。
      他分明看见,玩偶惨白的塑料脸颊上,正缓缓滑下一道鲜红的液体。
      但当他揉揉眼睛再看时,玩偶依旧挂着标准的笑容,仿佛刚才只是阳光造成的错觉。
      "真是见鬼..."清洁工嘟囔着把玩偶搬进仓库,没注意到自己工牌绳上沾了一滴黏稠的红色。
      在他身后,仓库深处传来"咔哒"一声轻响——那是玩偶的指关节,在黑暗中悄悄弯曲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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