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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一章(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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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华径直开车到最大最贵档的家具城,这里专卖中高档品牌,虽然品牌不少但集中而精,的确不必我逛到腿酸。便笑道:“哎哟,叶华同学,你不怕廉政的吗?”叶华懒得理我,只问:“从一楼逛起?”我笑眯眯点头,也不点穿我自己也要买东西,只顾一家一家看过去,不感兴趣的便坐在店门口休息。叶华也不嫌,看到好的便叫我帮眼:“罗一一,这个怎么样?”“罗一一,这个桶柜是不是很别致?”
但却一样也没买。我问他是不是需要用支笔记下来,说着翻自己的大包取笔和本子,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的大包里应有尽有的东西,笑:“罗一一你不嫌重的吗?”我白他一眼:“所以说你少见多怪,还一口一个没见过我这样的女人,笑死人。”他一把夺过我的包:“又没见你笑死,我帮你拿,省得你背累了赖我。”想想又说:“何真知就不背这样沉的包。”我呵呵地笑:“人家是磊落女郎世间少有,我哪能同她比。”他奇怪地看我一眼:“很少见有两个女人这样互相夸赞不绝口的啊。”
我乐,正要开口,他马上讨饶:“成成,我没见过女人,我一辈子除了我妈就只见过你们两个女人,我少见多怪。”
笑死我。
走到猫王专卖店前,他便站住了,眼睛发亮:“罗一一,这家店的家具很不错。”我买家具的时候因为早有目标,只是草草掠过,便与他走进去细看。他兴奋地指点着一件一件家具和小东西:“罗一一,你看这个衣柜是不是很特别?还有床,这张电脑桌简洁得太有个性了。”我打断他:“柜子好似四方形衣帽架;别致是别致了,可你的衣服迟早干净脏的都满是灰。床根本没有靠背嘛,后面这根铁条下面可以钻过一个大人。电脑桌只得几根铁棍一张板杂物往哪放?地上?”他哈哈大笑:“罗一一,这就是时尚和个性。”我撇嘴:“这种家具适合那些艺术家摇滚歌星还有那些住在仓库里的人,你?要是年轻十岁倒可以考虑。不过这几样小东西非常可爱,比如E型架、套桌。”
他跑过去拉开三件套小套桌,坐在最小的上面,趴在最大的上面,笑嘻嘻:“给我儿子做作业。”
我说:“给你做作业我看着也挺合适。”
他乐,我看他非常喜欢,便笑道:“不过你喜欢就最重要,反正我不太喜欢这种全是骨头的家具。”他啊一声:“你的意思是说我铁骨铮铮?”我老大一个白眼送过去:“呸,明明是白骨森森!”
他大笑,旁边专卖店小姐脸色有些不豫,他故意落在后面:“小姐,这个女人既没品又老土,咱不同她计较。”那小姐哭笑不得,我虚踢一脚:“还要不要继续看?不看我回去了。”
他急忙跟出来问:“那么罗一一,你说哪家比较好?”我也不说话,带他走到联邦家私,鬼笑着说:“喏,这一套。”他看着那套娇柔的“玫瑰”系列,一张脸苦得皱成一团,我笑得弯下腰。
正经下来,我才说:“我们去看红苹果的那个枫木系列,有一半是铝框布纹玻璃拉门的衣柜,还有翻靠背的床,你可能会喜欢。”
他问我:“你是不是就是买的那个系列?”
我笑:“当然不是。本来是想买的,那个系列既时尚活泼又含蓄大方,真的不错。不过叶华,虽然要考虑实用,但买家具是自己喜欢顶重要,你喜欢什么才是什么。”
他顿了一下:“我真的很喜欢猫王家具。”我笑:“那便买猫王罢。”他笑:“嗯,过几天来下定。”我笑:“那么帮我去抬一样东西。”他睁大眼:“罗一一?你暗算我?”我大笑:“你送上门的,我只是充分利用资源哪。”
是联邦的树叶型衣帽架,非常别致,还有藤编书报架,叶华搬上车,一边开车一边说:“罗一一,你到底买了什么家具?”
我笑,不理他。
直至他帮我把衣帽架搬进卧房,才呆了半晌,不可思议地回头看着我:“天哪,罗一一,天哪。”
那是一套多喜爱青少年家具,但并不是完全的孩子气,淡淡紫罗兰与绿色相间,配合雪白墙壁,如蓝天白云绿树,树叶型衣帽架放在当中,便带了稳重气,压住稍嫌过份的活泼。
他半天才回过神来,然后气愤地说:“你居然还有胆批评我的猫王!”我嘻嘻笑:“我是返老还童,你是不老不童,完全不同概念。”装作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双手哆嗦:“唯,唯,唯小人与女子为难养也……”
我把他赶出去:“看一眼也够了吧?我老人家的闺房从来不对外开放,出去出去。”他于是一边抖一边往外走,我在房里忍不住笑,正笑着,听到外面大门打开,也没在意,就直接听到叶华一声大叫:“啊哟!”然后地上滚翻鸡蛋、青菜、黄瓜等物事,我忙跑出去,只见叶华头上挂着一个鸡蛋壳,蛋黄蛋清流下来,门口站着程天恩妈妈,正一脸紧张地转身要跑:“有贼啊——”
我紧赶慢赶才抓住她的手臂:“天恩妈妈天恩妈妈,没有贼,这个是我同事,帮我搬东西回家的。”
程天恩妈妈呆住。这边厢叶华一张苦瓜脸:“我要洗头!”
我看着他的头,实在忍不住,暴笑。
直到坐到饭桌前,天恩妈妈还在不断道歉:“一一,你要帮我跟你同事说对不起啊,真的对不起,我太紧张——”我笑:“你别再说啦,我记住了。没什么要紧的,他跟我很好的。”她怔了一下:“你们很好啊?”
我夹一筷菜,不在意地说:“是啊,叶华和我同一个办公室,经常帮我,我们也很谈得来,他这个人很随和,没事的。”
她哦了一声,过一会儿说:“唉,刚才他又不肯留下来吃晚饭。”
我看一眼程天恩,程天恩对着我做鬼脸,我不禁笑,天恩妈妈看上去年轻时髦,却也象个正常妈妈,紧张、唠叨。
我转个话题:“天恩妈妈,真是不好意思,我又蹭饭。”
她一怔,笑道:“我正要说呢,天恩说想我多住几天,如果罗小姐你不介意的话,就回来一起吃饭好不好?我保证住在这里不会打扰你的。”
我忙说:“天恩妈妈你说什么话呢,你要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也没什么可打扰的,不过吃饭就太麻烦你了。”
她笑:“我要是住这里,照样也得做饭,做两个人的饭菜和三个人也差不了多少,如果你不嫌不好吃的话,请你不要推辞好吗?就当我感谢你救了天恩——我也知道大恩不言谢的道理,不过——”
我忙打断她:“您做的菜非常好吃。好吧。”
程天恩跳起来,过来抱住我:“一一姐,太好了!我妈妈终于可以代我报答你,我妈做的菜特别好吃是吧?”
我笑着点头,她妈妈一筷子敲在她头上,一脸嗔怪:“天恩你也真不怕羞。”天恩撒着娇朝她吐舌头,然后回头跟我说:“明天哥哥要来,妈妈说会做八宝鹌鹑和茄汁牛肉饼,可好吃了。”我兴致突起:“天恩妈妈,明天我休息,不介意我偷师吧?”她一怔,面露喜色:“好啊好啊,我们一起做。”天恩叫:“我也要!”天恩妈妈一把按倒她:“你给我吃罢,越帮越忙。”
天恩不服气地抬起头,我和她妈妈相视而笑。
回到房,我打开OE,想一想,写:“近日纷纷扰扰,很多事应接不暇,不知是好是坏?然而不管它吧,如果有一点点快乐也且先享受了再说。如果是偷来的,也是不偷白不偷,反正我已经输蚀了底,没有什么给得起别人了。只是想念小见,我不知道怎样去见他,怎样跟他说和的事。——然后我知道了,无论是怎么样的场景,无论是多少可怜的快乐面前,我的心总会不失时机地沉一沉,告诉自己,不,你没资格得到快乐。于是,一切便兜转回来。那样静静冰冰的胸腔,总是冷冷,虽非冻如冰面,却始终凉如秋夜,不得暖。”
浅绿色的床上,我闭上眼睛。
歌声寥寥绕绕又来了,圆月如镜,柳叶如烟,稚嫩歌声清脆动人,侧耳听,喉底细细含糊似也在唱,我也会唱呢。小小脸自窗台转回来,笑如天使,小小双足一荡一荡,小小手伸过来,歌声转过耳侧,要说什么?
不不不。
我自床上跳起来,不要说。
抱膝而坐,怔惊无那。莫名惊恐伤心穿过胸腔,不要唱,不要说。
我不要听。
客厅里有人喧哗,有人敲我房门:“一一,一一,开门!”
下锁睡觉是我的习惯,后果便是现在我要打起精神去开门,谁?我甩甩头,用手揉脸,过去开门。
门刚开,一股酒味冲鼻而来,陆鹏扶着一个醉至不识人事的女子站在门外,焦虑地看着我。
我托起那女子软垂的头和长发。
何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