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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四章(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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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脚伤养了半个多月,当中程天恩兢兢业业小小心心地侍候着我,那真是侍候,我真想不到看上去娇生惯养的程天恩竟连我的袜子都收去洗,虽然有洗衣机,可是袜子毕竟还是要用手搓一搓才干净。
我过意不去,对她开玩笑说:“你是不是最近被扣工资了临时改做钟点女工?”她不好意思地笑:“一一姐,我答应了哥哥要照顾好你的。”我叹口气:“那也不必这么事必躬亲。天恩,你妈妈知道要心疼的。”
她说:“那也比我断了脚好呀。”
我微笑。
过了一会儿,她犹犹豫豫地说:“一一姐,我妈妈说想来看你,顺便来看看我,她可以在这里住几天吗?”我诧异:“程天恩,你是不是把我当作孤僻独断的老女人看待?”我温和地说:“我没有家人,不见得嫉妒别人有家人然后不许别人探亲,特别是你妈妈,有什么关系?没准还多一个人打扫卫生。”我笑着指着墙角:“程大小姐分明没有经过专门训练,且等你妈妈来彻底大扫除吧。”
程天恩捂着嘴不好意思地笑:“我老偷懒,可是角落里的灰尘是很难扫出来的。”
我笑:“那是,那是。”
她一拳头打在我身上,然后伏在我肩上嘻嘻地笑:“一一姐你明天要上班了哦?可是骨折不好走动太多的,我们明天打车去吧。”
我看她一眼:“一点常识也没有,骨折好了之后要常常走动锻炼,强度小一点,才有助于恢复。伤筋才不能多走动。”
她吐吐舌头,这时候电话铃响,天恩一边走去接电话一边眼睛骨碌碌转,然后拍手乐:“你的脚踝可不是拉伤的么?所以要少走动。然后你多活动活动脚趾头就好了。”一边又垂下眼睑,很歉疚的样子。
我不去理她,她在那边嗯嗯连声,然后说:“知道啦,我直接通知她得了,要不然她一定拒绝。”
我抬头,她挂了电话笑嘻嘻说:“陆鹏大哥说他明天来接你上班。”
我张大眼睛:“开什么玩笑,怎么我一下子变成姑奶奶了,真受不了,把电话拿来。”
程天恩笑,象小孩子哄布娃娃:“算啦,就一天嘛,看看脚的情况怎么样嘛。一一姐,好不好嘛。”
我禁不住大笑,这个程天恩,真是个宝贝,总能令我不住地笑。单纯的、感染的、快乐的笑。
我走过去拿电话,程天恩连连跺脚又不敢阻止,我微笑,冲她挤眼睛,然后对着话筒说:“我明天上班了,你怎么样?如果不忙的话咱们明晚找个地方吃饭吧,别,千万别来我家,你就是做得一手山珍海味我也再受不了这四面墙了。”
那边何真知笑:“好,明晚老地方见。不过我得带个人来,刚把人家骗到这边,忙得不可开交,犒劳犒劳人家。”
我大乐:“不是吧,吃饭也不放过人家,你这个吸血的资本家打手、帮凶!”
何真知啧啧连声:“高薪就要付出强劳力,罗一一同学,你在国家温暖的怀抱里呆久了,外面风雨交加还不知道呢吧?吃碗饭不难,要吃好饭好菜就难罗,必须付出昂贵的代价。”
我乐不可支:“包括什么?”
她恶狠狠地答:“包括一天二十小时面对我这铁青的脸和冒着绿光的眼!”
我诧异:“不是二十四小时么?包身工也要睡觉的么?你真仁慈,世道变了,真的变了。”
她好整以暇地笑:“为了给他更好的激励,所以明天把人家带过去见一见更仁慈的您。顺便让您那绝代风华的形象刺激一下他的脑中枢,让他以更饱满的精神投入下一轮战斗。”
程天恩在一旁边听边笑得弯下腰,何真知听到,笑道:“对,还有一个秘密武器,如果人家嫌你年老色衰,电话通知程天恩待命。”
我大笑:“天恩说她卖笑不卖身。”
程天恩大惊,一边笑一边来打我,何真知在那边也故作大惊:“换言之,罗一一你竟肯为我作如此大牺牲?禁不住我涕泪滂沱啊。”
我冲着话筒呸一声,真是,居然失言,都怪我在家闷了半个月,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程天恩已经整个人笑倒在我身上。我悻悻:“谁同何真知斗嘴才是老寿星找砒霜吃。不过听何真知说以前她有个同学一直凌驾于她之上,成绩、工作乃至于斗嘴吵架全部技高一筹,天底下竟还有这等能人。”我心向往之。
陆鹏仍然开着那辆破吉普来接我,一路扶着我下楼、上车,我撑不住终于笑出来:“陆鹏我越来越有祖奶奶气质是吧?”他也笑,用手撸撸我的头发:“真想一把拎你下楼,那你就有破布袋气质了。”我一拳打过去:“少神气。对了,晚上不用来接我吃饭,我跟朋友约好了,然后她会送我回家的。”
他一边开车一边呵呵笑:“不甘寂寞的罗一一,居然这么快就订好饭局。”
我白他一眼,突然大乐:“不然你也来?我朋友说要带一个朋友,为了不吃亏,我也带你去,怎么样?你记不记得上次我砸脚那天本来想带你去的一个地方吃饭?那里的菜很好吃,很家常的。喂,就这么说定了,下班五点你来接我。”
陆鹏哦哦边声,温和地迁就地看着前方笑:“行,行,好,好。”
到了办公室,叶华不在,出差了。和同事们打过招呼之后,埋头苦干,也没什么可说,只盼着下班,干活的时候时间向来是过得快的,等到陆鹏带着我开车到那家小酒馆时,我的第一天工作生涯就堂皇结束。
何真知的车停在外面,何真知的人也停在外面点菜,一眼看到我被陆鹏半扶着便笑:“哎呀铁拐李来了,不对,人拐罗来了。”我嘻嘻笑,给他们介绍:“这是陆鹏,我小时候的好朋友。陆鹏,这是何真知。”何真知和陆鹏点头笑着招呼,然后她头一点里面:“在包厢里呢,咱们先点菜吧。”
我笑:“难得难得,资本家打手出来亲自点菜呢,看看有没有炒胡萝卜片,要用大棒打过的胡萝卜啊,这样萝卜质地比较松脆,不过竹笋炒肉片也可以。”
小杨老板笑嘻嘻道:“都有都有,大棒胡萝卜嘛,镇店名菜。”
何真知白他一眼:“小杨你越发风趣了。你要是拿不出来,信不信我挂起你的羊头来。”
我抢白:“怎么拿不出来,竹笋炒肉片嘛,新鲜笋下市了,大不了把扫帚洗吧洗吧切切炒一盘。”
嘻笑中进了小小包厢,陆鹏嘱我低头留意脚下,我笑:“祖奶奶自会小心,乖孙儿不必担心。”一边坐下,面前放着的两瓶红酒正正挡住视线,我大乐:“何真知何真知,何方神圣让你大出血本?法国红酒哎。”
一边笑一边抬头,何真知笑着介绍:“这位是我的同事兼朋友骆荒,这两位,女的名叫罗一一,那位是罗一一的好友。”
我想一想,笑道:“骆荒,上次好象燕北提到过,这名字比较有趣,很好记。人也……”,我犹豫了一下,他正在朝我微笑,笑容竟然无限熟悉。
岁月象风嗖嗖地穿过窗缝,我张大嘴指着他:“钱安平!!!”
他笑出来:“罗一一!”
何真知怔了一怔:“你们认识?”
骆荒,不,钱安平笑道:“岂止认识,简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童叟无欺。”
我开心地笑:“如假包换。”一边小声同陆鹏说钱安平是谁。
何真知啧啧连声:“骆荒你不怕你未婚妻?”一边拉过从身后卫生间出来的女孩子:“快自己介绍罢。”
钱安平笑嘻嘻:“我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来,我来介绍一下我的美女。”
我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苍白如雪的脸。
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