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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 5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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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那是自己的父母和亲属。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就无论是什么,都还是自己重要的人。就算另外有了重要的人,也是不能够代替,不能够捄灭。
这边正想着,走到离自己家里边还有小段距离的林子边上。冷不防的叫人一把捂了嘴,拉进树丛里边小湖的边上。惊慌之下一挣,等到回头看见了拉住自己的人,不由得惊喜,欢欢的唤了声爹。
来人却神色惊慌,气急败坏的狠狠扯开扑上来的孩子。“叫你去说的事情,说了没有?怎么样?”
水滴被一手扯开,欢喜的神色一喑。低下头去摇摇头。
“他不肯?你去求他,他也不肯?”他父亲的神色更见凶恶了几分。再次把他扯到近前,狠狠的瞪着。
“我没有……我还没有跟哥哥说……”水滴有些无措的被抓着,却想不起来要反抗。只顾着摇头,半天才颤颤的开口。也没有感觉把父亲抓着自己的手,有些僵硬,抓得有些不稳!
“你没说?”绝望的喃喃着,抓着他的手陡然松开,惊恐的退开两眇,神色间却更见得狰狞,猛地扬手打了水滴一掌。嘶声问道,“你居然没说。小畜生,你这吃里扒外的混帐东西……”
太过于惊恐,只骂了两句,剩下的话却不知该骂什么。只有他明白自己心里边无以复加的恐惧,开始麻木的手足,代表着什么结果——
水滴却被这一掌打得怔然了。近来有哥哥护着,家里人也不敢再怎么随意打骂他自己。但从前挨打挨骂也不是没有过的事。可是这样子凶恶的神色,这样的重重的不留一丝余地的巴掌,气急败坏的喝骂……隐隐地和沉睡的记忆里的什么场面重合,有可怕之极的事,挣扎狞笑着要浮出来——
看着水滴仿佛被那一巴掌打得愣了,想把第二巴掌,却如同受了什么禁锢的打不下去。心里边更是惶惧。整个面容都变得有些狰狞可怖。
“我回去就跟哥哥说。一回去就说。我这就去求哥哥……”水滴才像是被眼前的人吓到。跌跌撞撞的退到湖边,脚下一滑,向后跌在湖岸边。眼看着面前面容扭曲的一张脸还在带着近似于疯狂的恐惧不断的凑近来。急急的一送声叫着。他不认识眼前的人!他从来没有见过眼前的人!他不要认识眼前的人!父亲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不想要这个人,做自己的父亲。想要哥哥!哥哥在那里——
“药呢?药在那里……你知道有药的对不对?交出来!我还不想死——”声音里边杂着兽一般的嘶呜,全然不顾孩子的惊恐万状,泪流满面。抓着水滴的胳膊就是狠狠的掐住不放。“把药交出来——”
药?那个药?惊魂未定间突然的听到药,心思却突的一清,反而微微的镇静下来。——连善袖姐姐都不知道,两个人之间的,不要告诉别人的秘密!独一无二的秘密,能够表明自己是特别的人的秘密。他从一开始就守口如瓶的秘密。对谁都不说。对谁都不会说!
“你知道对不对?”看着水滴片刻里稍稍的安静下来。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心里一喜,扯出个笑的表情来,放下声音来哄孩子。可是先前惊惧莫名的神色还留在脸上,这一笑,比起方才不笑时还要恐怖几分。但任他再问,孩子却只是口口声声的保证会回去救哥哥。死活不肯开口。
一急,扯过水滴的头发,就往着湖面上撞去。冰层尚溥,被他这样生拉硬拽的拖了孩子去撞,一层浮冰随即就破了。冰碴细细的咯着脸,在孩子脸上划出细小杂乱的伤痕。
倒不觉得疼,只是冷!很冷很冷!
水滴本就是极倔的性子,索性闭紧了嘴巴,任着他把自己像个包裹一样的拖拽。
哥哥不会不管的。我守住了秘密,那么请哥哥救救我的家人好不好?再怎么样对我,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很重要的亲人。我想要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在一起就好。哥哥,好不好?你从来最宠水滴,我就当你答应了好不好?
他麻木的做着摔打的动作,看着水滴反而一脸的平静。怔了怔,,反而丢开孩子,退开几步,从一旁摸出把刀子来。刀子并不如何的猁。阴沉的天气里钝钝的不见一点儿光芒。毕竟是小孩子,就算不怕打骂,刀子总会害怕的吧?吓唬吓唬他,也许就会老老实实的答话了——
刀?
刀!
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有什么人?看过闪亮的刀,漫天的血色,淡淡的香气,谁低低的哭泣,喝骂,以及恐惧,还有恐惧中伸过来掩住眼睛的手,手上冷凉却叫人心安的温度,没有光却温柔的黑暗……
记忆在一瞬之间潮杂的翻腾起伏,卷起了所有的时间,思考,呼吸。
本是要吓唬一下这不听管教的小畜生,却被水滴脸上惊恐空白交织的表情吓到,不由得连连退了几步。见水滴脸上的恐惧更深。只当这小崽子知道怕了,示威的把手里的刀向着孩子扬一扬。“你再不说,老子真宰了你个——小杂种——”
话尚还没落,被水滴突然扬起的一声惊叫吓到,不由自主的再退几步。眼看着水滴惊慌莫名的向后退去。不断地退,再跌倒,滑到只略略结了溥冰的湖面上,轻轻的一声脆响,冰层应声而碎。溅起洁白品莹的水花,漫天飞洒。之后孩子便从冰层的破裂处落入水中。湖面随之一片平静,一切只是一瞬之间,却因为惊恐,反面点点滴滴都看得清楚而分明。
怔怔的站在湖边。他只不过是想吓一吓孩子罢了,却没有想到水滴会落水。冬天湖水的冷寒彻骨……他必然不会放过自己……
父亲在十几步之外,没有过来,试图拉住自己。同那次一样,就连试一试都没有,没有保护自己。转眼之间,父亲脸上的神色却没有分毫的改变,没灭在水波之间。没有一点点为自己的落水担心,所担心的只不过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