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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 57 章 ...

  •   这几日,齐昱和齐满仓接连拜会村中老人,反响不错。
      齐满仓虽然话不多,但早前当猎户的时候,没少照拂村中一些寡居老人。
      对他出来选村长一事,老人们都举双手赞成。

      正月底,林溪回来了。
      他带回了编写完的族谱,还有那道册封圣旨。
      马也配了一副新马鞍。

      二月初一,家家户户开始沿河道摆香案祭台。
      有些殷实的人家还买了香烛炮仗。

      旻哥儿也想买些香烛回来,被齐昱一票否决。
      求神拜佛如果有用,天底下就不会有那么多穷苦之人。
      有这钱不如做点别的。

      二月二这天一早,一家人收拾齐整,带上祭品一道去了河边。
      齐阿爹摆放祭品,旻哥儿蹲在一旁捡石头。
      齐昱跟林溪站在一旁看着。

      这时候河边已经来了不少人,见着齐昱身边站着个陌生的哥儿,长得跟天仙似的,纷纷好奇不已。
      早前听齐夫郎说林溪回来了,可眼前这个也不是呀。

      有相熟的婶子走过来问:“这小哥儿长得真俊!大郎,这是?”

      齐昱看向林溪,林溪也正好看过来。
      二人对视一眼,齐昱说:“婶儿,这是林溪,前两天刚回来。”

      齐昱曾问过他,既然已经改回原本样貌,为何名字不改回来。
      林溪沉默许久,最后轻描淡写说了句,习惯了。

      “林溪?”
      大婶儿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这……咋变样了?”

      齐昱笑着看向林溪,用眼神询问该怎么说。

      林溪略一迟疑,僵硬地弯起嘴角,挤出一丝笑意,对那位大婶说道:“婶子,我是林溪。先前为躲避仇家不得已才易容,如今事情已了,便以真面目相见了。”

      “是这样啊!俺就说呢,背影瞧着挺像。”婶子笑呵呵的,拉着林溪又是一通夸,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俺就说昱小子为啥有这般大的转变,原来家里藏着个天仙一般的夫郎!”

      齐昱:……

      不多时,齐满仓一家也到了。
      两家闲聊了几句,族老们就过来了。

      祭祀仪式由族老们主持。
      老族长站在首位,手里握着三根立香。
      其余族老跟在后面依次排开。

      乡亲们也都点了香,跟着族长一道,朝着河面恭敬拜了三拜。
      拜完后,齐阿爹收了立香,插在案上的香炉中。

      接下来,族长开始诵读祭文。
      栎阳村没什么读书人,祭文还是老一辈留下来的,字数不多,不大会儿就念完了。

      之后焚烧香纸,点燃炮仗,宣告祭祀仪式圆满结束。

      家家户户开始收拾香案了,老族长再次开口:“大家伙儿收拾完,移步祠堂,今日有重大事情宣告!”

      乡亲们以为是选村长一事,都不甚在意。
      栎阳村是个穷村,村中仅有三十来户人家,又因为族风清正,这个村长之位根本没有油水可捞。
      从老村长家就能看出来。

      马上春耕,又是农忙,乡亲们都不愿去选这个村长。
      除了整日游手好闲的齐振山。

      齐振山此人,同原本的齐昱还颇有些渊源。
      原主之所以沾上赌,还是他带过去的。

      原主没有沾赌之前,齐振山才是栎阳村人憎狗嫌的那个。
      他自己倒是不赌,但会蛊着旁人去,事后从赌坊那儿收取一定的好处。

      这些年原主的名声越来越差,大家伙儿倒是一时把他给忘了。
      近半年来,随着齐昱性格大变,这人的荒唐行径又被大家伙儿翻了出来。

      他想当村长,门都没有!

      齐昱去搬香案台,跟齐满仓走在前面。
      齐阿爹他们收了祭品,跟在后面。

      “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路上,齐阿爹问。

      林溪抿了一下唇,有些为难。
      干娘奉命护送王命旗牌去西北大营,不日将回。
      他已经认了干亲,于情于理,都要侍奉左右。

      可县城距离栎阳村实在太远,来回多不便。
      他还有许多计划,要与齐昱商讨,免不了常来常往。
      如此一来,实在折腾。

      “不如我在县里置一处屋产,你们搬过去住?”
      他如今虽买不起大宅子,但买下一个小四方院儿还是可以的。
      地方虽不如村里宽敞,但要方便许多,旻哥儿做生意也不必来回跑了。
      至于田地,总归数量不多,可以雇人打理。

      齐阿爹听了不由莞尔,轻轻拍了下林溪的肩头,说:“这事,你同小昱商量吧。”
      说完便走到前头去了。

      这是何意?
      林溪不解。

      邹夫郎跟在后面听着,听完也不禁摇头。
      他们是农户,哪里离得开土地。
      何况齐宏葬在这里,齐阿爹哪里都不会去的。

      邹夫郎上前一步,和林溪并排走着。
      “你跟齐昱,是不是还没圆房?”

      他这话说的突然,恍若平地惊雷,炸的林溪双耳嗡鸣不止,心脏砰砰乱跳,双颊瞬间染上红晕。
      他垂眸,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邹夫郎见他这副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叹了口气,说:“你既然回来了,村里人就还当你是齐昱的夫郎。你们年岁也都不小了,若是彼此无意,不如早做打算。”
      这话本该齐夫郎来说,但以他的性子,这辈子怕是都说不出口。
      就由他代劳了,免得两个人继续蹉跎下去。

      林溪有些沉闷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祭祀用品收拾妥当,林溪用布巾包好那卷圣旨,一行人就出发去祠堂。

      族老们已经提前到了,看见齐昱进来,一个个眼里都泛着激动的光芒。
      看来老族长已经跟他们通了气。

      祠堂地方有限,各家派一名代表进堂内,其余都站在外头等着。

      首先便是公布村长人选。
      老族长清了清嗓子,“今日开祠堂,有三件事。其一,宣布村里正人选。”
      “经村中耆老商讨,一直认可,由满仓来担任村里正。诸位可有异议?”

      “咋是满仓?不是说昱小子…”
      “满仓也行啊,只要不是齐振山那条老赖皮,哈哈哈。”
      “齐永长,俺可是你大伯,你说话客气点!”
      “还大伯呢,我呸!过年空手上门也就算了,还连吃带拿,顺走俺家一只大公鸡。谁有你这样的亲戚谁倒霉!”
      “你……”

      齐振山一直以为要选村长的是齐昱,准备了一箩筐的话来反驳他。
      他和齐昱半斤八两,齐昱能当村长,他为何不行?

      不想最后人选落在了齐满仓头上,叫他满肚子牢骚无从发起,憋的快吐血。
      他正要把这把火撒在齐永长身上,老族长却在此时开口。

      “好了!”老族长发话,众人都安静下来,“若无异议,此事就此定下。满仓,上来讲两句。”

      齐满仓迈着僵硬的步子上前,站在祖宗牌位前,转身面对大家伙儿,先是深深鞠了一躬,随后一板一眼的说:“多谢各位!我会好好当好这个村长。”
      再多就憋不出来了。

      大概没想到发言这么短,他说完后,乡亲们还在等着。
      齐满仓站在前头,憋的脸都快红了。

      齐振山见了,嗤笑一声,正要出声刺他几句。

      齐昱却立刻带头鼓掌。
      乡亲们反应过来,笑哈哈跟着鼓掌。

      齐振山:……

      “叫你讲两句,你真就讲两句啊。”
      “满仓叔这可不行,再多讲两句。”
      “是啊,都当上村长了……”?

      齐满仓憋的老脸通红,求助般看向老族长。
      “行了行了,咱们就别为难满仓了。”老族长笑呵呵的,等乡亲们打趣够了,才伸手叫停。
      “这第二件,便是齐夫郎一家入族谱的事。”

      自初六那日齐老二上门闹事,乡亲们才知晓齐夫郎一家未入族谱。
      乡亲乡亲多年,早已熟知他们的为人秉性,也没人说闲话,反而多有同情。

      何况他们这一支与上阳村那一支本就不对付,上阳村族风不正,歪风邪气盛兴,栎阳村则一直自诩族风清正。
      因此,对他们一家进入族谱一事,并未有太大反应。
      本就是一家,又都姓齐,没什么可反对的。

      族长将重新编修的族谱放在祖宗牌位前,翻到写有齐夫郎一家那页展开。
      接着请他们一家上前,上香磕头,敬告祖先,认祖归宗。

      齐阿爹他们一直站在门外,齐昱站在堂内。
      听到声音,齐阿爹立刻带着旻哥儿迈进门槛。

      林溪还站在原地。
      齐昱隔着人群和他对望,林溪也在看他。

      他站在那里,怀里抱着那卷圣旨。
      清亮的眸子里沾染了几分无措和茫然,甚至还带了点委屈。

      齐昱到底没能忍住,几步走过去,向他伸出手。
      林溪犹疑了一瞬,还是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齐昱一下子握紧了,把人拉进门里,带着走到齐阿爹身后。
      这一个小小的插曲并未引起太大注意,纵使看见了,也只当是夫郎娇怯。

      族老递上立香,老族长宣读祭文与归宗文书。

      读罢,齐阿爹领着他们对着祖先牌位敬香磕头,三拜九叩,礼成。
      齐阿爹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来。

      自从听了齐昱那番话后,他对族谱一事也想开许多,不再那般执着。
      如今有了接纳他们的族人,他同样高兴。
      自此,他们一家再也不是无根浮萍。

      “这第三件,便是咱们族中的大喜事。”老族长说着看向林溪,朝他招了招手。

      林溪上前一步,抖落布巾,露出里面明黄的卷轴。
      “圣上有旨!”

      他仍佩戴着那块如朕亲临的腰牌,宣读圣旨自无不可。

      老族长带头跪下,一众族老紧随其后。
      其余人或惊或蒙,也都跟着跪了下来。
      外间的见着里面跪倒一片,不明就里,也跟着跪下了。

      老族长伏拜:“齐氏一族率子孙,敬听圣意。”

      林溪展开圣旨,朱唇轻启,吐字清晰,落地有声。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惟皇天无亲,惟德是辅;朝廷有典,有功必酬。尔布衣臣民齐昱,起自畎亩……夫非常之人,乃有非常之遇。今特授尔为“长阳县男”,岁给禄米二百石,用旌尔功,以风天下。钦此!”

      底下跪着的人大部分还懵着,圣旨上的话说的文邹邹的,他们听不懂,倒是听懂了齐昱和二百石米,以为是皇帝赏了齐昱二百石米。
      虽然二百石米数量不少,但为此事发道圣旨,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齐昱抬手,从林溪手里接过那道生意,声音沉稳有力,“草民齐昱,领旨谢恩,吾皇万岁!”
      说的赫然是那日林溪贴在耳畔,一字一句教的那些。

      林溪有点耳热,将圣旨递交给他,偏过脸去。
      齐昱笑笑站起来,扶起老族长,后面的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有人不解:“这圣旨上写的啥?俺们都没听明白。”
      “就听到赏了昱小子二百石米来着。”
      “二百石,够吃好几年了!”

      齐昱将圣旨交给老族长,老族长小心翼翼接过来,极其珍视的从头看到尾。
      末了,才重新卷起,放在一早定制好的匣子里,恭敬摆在祠堂正中央,合手再拜。

      等这一切完成,他才转身,面向乡亲们。
      “众位,圣旨上说,齐昱进献灭虫之法有功,治蝗有功,于平复乱党一事亦有不灭之功,特封他为长阳县男。日后,昱小子就是爵爷了!这于我们齐氏一族,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爵爷?那不就是贵人!”
      “哎呀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啊!族长你也不早说,俺们炮仗都放完了!”
      “摆宴席!必须摆!叫十里八乡都知道,咱们村现在可是有爵爷了!”

      齐昱站出来说:“大家放心,宴席肯定会摆。三日后,沿着村道大摆流水席,还请各位乡亲赏光!”
      “好!俺们肯定到!”

      所有事毕,闹哄哄的人群三三两两散去,脸上还带着兴奋的喜色。
      祠堂门重新关闭。

      旻哥儿和齐小山一蹦一跳的跑远了。
      齐阿爹和邹夫郎并排走着,齐满仓被族长喊去交代事情。
      齐昱和林溪不紧不慢的缀在后头。

      不时有乡亲们过来道喜,齐昱笑着一一回应,一切同往常并无太大区别。

      齐阿爹他们先回去,家里还有鸡鸭牲畜要照料。
      齐昱则是脚步一拐,带着林溪去了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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