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壶吟》迷离众生

5、第五章

　　待骆若冰再次推门而入，屋中气氛已有不同。燕风天、小侯、丁柔齐齐回头，看神色，略有争执。
　　惟独秦云，仍靠墙随意站着，似乎周遭一切的发生与他并无关联。
　　“小冰，你也过来坐。”燕风天指指身边的空位。
　　骆若冰看到丁柔眼中闪过的一丝复杂情绪，稍纵即逝。“我还是坐丁姐姐边上吧。”骆若冰坐下后问道：“你们刚才在谈论什么？”女人的第六感感到刚才的话题绝对与她有关。
　　“我也觉得丁柔和小冰应该恢复容貌为好。”秦云开口，漫不经心地。
　　“阿云，柔儿坚持要和小冰恢复容貌，是怕连累小冰，怎么你也……，师父的托付，难道你忘了吗。况且，当时让她们易容，不是你的主意吗？”燕风天诧异于秦云的态度。
　　“哦，是吗？师父的托付？大师兄，仅仅这么简单。”秦云眼睛戏谑地看着燕风天。
　　小侯说道：“大师兄，当时让若冰和丁柔互相易容成对方的模样，实乃形势紧迫，无奈之举。分兵两路，你和若冰一路艰辛，可想而知。你刚才也说，张问天手下基本都受重创，那现在我们汇集在一起，力量应该更强。此处乃擎天帮的地盘，我们的桃源也就在前方，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骆若冰听不懂他们的话，却从话中找到自己要的信息，她暗想：“原来我和丁柔互相易容成对方的样子，难怪我看到丁柔，觉得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呢。那就是说，这个时空的我和我原来长得一模一样。难道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我会来到这个时空？”
　　燕风天反驳道：“事关重大，张问天为人阴险，我们需谨慎行事。让柔儿恢复模样，跟在我的身旁太过危险。明枪易躲，暗剑难防啊！”他个性倔强，一旦认定某事，任何人难以动摇他的意志。
　　丁柔隐隐有喜色，燕风天言中透出对她的关心。
　　燕风天继而说道：“就这样决定吧，为免夜长梦多，明天我们出发去桃源。”

　　夜晚,周围寂静无声。骆若冰见身旁丁柔鼻息均匀，进入梦乡，披衣起床。
　　此时她实在无法入眠。太多的事情纠集心头，索性推门下楼。
　　“怎么，你也睡不着吗？”懒洋洋的声音传来，秦云一人独饮，眼中已透有几分醉意。
　　骆若冰坐在了秦云的对面。
　　“你也喝几杯？”秦云把酒壶推向她。
　　骆若冰却转头，“饮酒伤身，小二，给我一壶茶。”
　　“小冰，你好象有些不同了。”
　　“哦？是吗？”骆若冰问道。她挺好奇两者之间的不同。
　　“小冰，何时起你也语锋犀利起来。”秦云叹道。
　　“如果这样，那对不起喽，对于以前，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骆若冰无奈地说道。
　　秦云闻言，一仰脖子，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竟拍着桌子哈哈笑了起来：“忘得好，忘得妙啊！”他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不多久头一歪，倒在桌上，呼呼睡去。
　　骆若冰仍慢慢地品着茶。长夜漫漫，时空变幻渐渐模糊，周围一切对她如此之熟悉。骆若冰暗笑自己：定是累糊涂了，怎么会产生如此错觉。

　　桃源村。蜿蜒曲折的小河从村口流过，仿佛将桃源与外界一分为二。村内，到处都是嫩绿的草与各色的花。微风拂过，落夜缤纷，宛若人间仙境。骆若冰心中暗叹：此间真是世外桃源。
　　丁柔也满是赞叹神色，仿佛已沉浸美景之中。
　　燕风天将骆若冰神色尽收眼底，秦云用手肘捅了捅燕风天：“呵呵，丁柔姑娘初来此地，惊艳此间景色理所当然，可是小冰也面显诧异神色，看来她真的是失忆了。”
　　“小冰，你在此间长大，果真一点都不记得了吗？”燕风天问道。
　　骆若冰不说话，算是默认。她心想：她的境遇和失忆没什么两样。
　　燕风天见骆若冰如此，体贴地说：“小冰，别担心，师娘定会医好你。我们先去见师父，其余的事情从长计议。”
　　燕风天带头，一行人七歪八绕，看似就在前方的屋子，他们却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走到屋前。骆若冰暗想：这村好似玄关重重，以后出行要问清楚才好。
　　屋内摆设简单，仅几方桌椅。中年人正中坐着，身着布衣，身形瘦削，神情淡然，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尤其那一双眼，似能洞悉世间一切。
　　燕风天纳头便拜：“师父，徒弟幸不辱命，将丁柔姑娘安全带回。”秦云和小侯也跟随燕风天齐身拜下。燕风天回头，见骆若冰仍楞楞地站在那里，于是朝她打一眼色。骆若冰仍无反应，燕风天一拉她，在她耳边轻声提醒道：“快拜见师父。”骆若冰嘟囔着嘴，小声嘀咕：“怎么一见面就要拜啊”虽不情愿，到底还是学着他们的样对师父行了叩拜大礼。
　　中年人瞧见了燕风天和骆若冰之间的小动作，不以为意，微微一笑，扶起徒弟们，说道：“你们辛苦了。”
　　燕风天向丁柔介绍。“丁柔姑娘，这位便是我们的师父，天外居士。”
　　天外居士微笑着对丁柔说道：“丁柔姑娘，一路受惊了，你先住在这里，我自会安排一切。”然后对燕风天他们说道：“你们也乏了，好好休息去吧。”
　　众人正待转身出房，只听天外居士说道：“小冰，你留下。”她只得停下脚步。
　　天外居士盯着她看了半晌，说道：“小冰，你的脾气还是不改，招呼不打就偷偷随着风天他们出去，你也太任性了。”
　　骆若冰不知如何答，只能低着头不应。天外居士见她神色疲惫，心中不忍，语气也缓和下来：“这次你私自跟随他们出村，你师娘很是担心。你有空去看看她。”
　　骆若冰一吐舌头，笑道：“知道了。”她抬头看，对上了天外居士溺爱的眼神，心中涌上一阵感动。
　　出得门来，骆若冰想抬脚迈步，却不知该往何处。正迷惘间，懒懒地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知往何处去吗？”
　　骆若冰转头看去，秦云斜靠在墙角，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待骆若冰做出反应，他先往前走去，扔下一句话：“你若不跟我走，我怕你走到天黑都回不到自己的房间。”骆若冰忙快步跟上。片刻后，秦云推开一间房的门，径直走了进去。
　　“这就是我的房间？”骆若冰问道。环顾四周，这里的确是女子闺房，桌上摆着铜镜，还有几朵珠花。她用手摸了一把桌面，无灰尘，看来每天都有人打扫着。
　　秦云笑吟吟地看着她，反问道：“你说呢？”
　　骆若冰长叹一口气，坐下，手托腮说道：“我失忆，不记得很正常。”
　　秦云撇了撇嘴，说道：“我想你不会失忆太久。师娘会医好你。”
　　“师娘医术很高明吗？万一治不好呢？”骆若冰疑惑地问道。
　　秦云听了骆若冰的话，盯着骆若冰看了半天，笑容浮现在脸上，既而放大再放大，终于不可抑制地哈哈大笑出声起来，象是听到了天下最滑稽的事情。“我彻底相信，你真的是失记了。”
　　骆若冰狠狠白了秦云一眼，说道“难不成还是假的。我为何骗你！”
　　秦云见骆若冰生气了，笑得反而更大声了。“师娘人称医仙，怎会有她治不好的病。除非……”他故意收住不说，见骆若冰又白了他两眼，这才说道：“除非你知道我不喜欢你，假装失忆！”
　　骆若冰乍一听，脑袋还有些转不过弯来，等她回过神来，秦云早已潇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