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壶吟》迷离众生

3、第三章

　　“小冰，快醒醒，有人来了。”
　　骆若冰悠悠醒来，眼前一张放大的焦急的脸。她这才慢慢回忆起，自己已存在于这个空间。同时也有点郁闷：第一条路看来是行不通啦，暂时她只能待在这里了。
　　天色已微明。燕风天伏地把耳朵贴着地面，凝神静听。来人应该有三、四人，其中一人气息控制得极为平稳，看来武功极高，另外几人相比之下就差了点，但在江湖上也称得上二流高手。
　　燕风天看了看身旁的俏人儿，暗自踌躇：不知道是否能完成对师父的承诺。自己伤势不轻，一路来已和几大高手过了招，现在身体疲惫且不去说，还中了毒。到底能否保护身边人，自己也没有把握。现在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想自己十二岁出道以来，硬仗无数，江湖上的名声也不是浪得虚名，何曾想到也有这样把自己生命交由老天决定的时候。想到此燕风天不禁苦笑一声。
　　骆若冰见燕风天时而陷入沉思，时而又笑起来，情绪变化无常，哪知此时燕风天已决定拼命保护她，将生死置之度外。
　　“你这样就能听得出来了几个人吗？” 骆若冰有些诧异，又有些兴奋，心想：原来武打书上写的是真的，真的有人可以伏地听声。
　　燕风天眉头轻皱，情绪略有不满，沉声地说：“大概三、四人吧。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武功没资格保护你，恩？”他并不知道骆若冰的兴奋为何而来，只是觉得她这种直截了当的提问对他是侮蔑和轻视。
　　骆若冰不解燕风天为何生气，继续问道：“我们不快些跑吗？难道你想和他们正面打斗吗？”
　　燕风天没有言语，只点了下头。
　　骆若冰长吁了一口气：“这么说，如果打斗起来，你有把握战胜他们喽？”
　　“要是以前，当然没问题。可现在……不过，我会尽力而为。”
　　“不会吧，你就打算在这里死等他们，然后和他们硬拼吗？要是拼不过怎么办？” 骆若冰不了解这男人怎么这么顽固。
　　“你放心，我会拼死保护你，实在打不过，我会用性命拖住他们，你就自己先逃，出了树林，一直走，离天龙客栈不远了。只要你到那里和秦云他们会合，你就安全了。”
　　“你说什么呀，难道你把我看成是这样贪生怕死、毫无意气之徒吗？你牺牲生命助我逃走，我会安心吗，而且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什么天龙客栈，什么秦云，我为什么要到哪里去，我为什么会受追杀，你为什么保护我，我都不知道。”眼前的男子居然愿用性命保全自己，这，令骆若冰震惊不已：她想了想，对他说道：“如果我一个女孩子上路，即使出得了树林，难保不被其它守侯在外面的人抓住，下场还是死。所以，你给我听着——我们两人一条命，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骆若冰越说越顺，越说越来劲，胸中自然一股豪气油然而生。连自己都被自己的豪情壮语感动。她两手握住燕风天的手，用力向下一按，然后顺势做了个“V”的手势，朝燕风天灿烂一笑道：“耶，加油！”
　　燕风天满脸尴尬，不自然地握了握拳：多年以来，这双手从未被女子触碰。虽然倾慕他的女人不在少数，但那些女人脸上或羞涩、或狐媚，却没有象眼前的人一样，神情坦荡，落落大方。江湖儿女虽不拘小节，但这么自然且不拘小节的女人他倒真没见过。
　　骆若冰倒没心情注意燕风天的脸色，她转头四处观察了一下，说道：“这里树林茂密，是藏身的好地方。来的就三、四个人，他们确信能找到我们吗？”
　　燕风天想了想说：“许是他们觉得我你一个身受重伤，一个弱质女流，逃也逃不到哪里去，再说来者武功不低，我即使没有受伤要想胜他也颇费力气，别说现在了。”他心里暗自嘀咕：张问天手下的高手基本他都了解，而且都已和他交过手，怎么还有一个如此武功的人，以前怎么从没出现过呢。
　　“你说那个领头的人性格多疑吗？” 骆若冰突然歪着脑袋问道。
　　“怎么这么问？”燕风天被她问得一楞。
　　“你先告诉我。”
　　燕风天沉吟半晌，说道：“我和他应该没有交过手，对他一点都不了解。不过想在这么浓密的树林里抓人，他应该颇为自信自己的能力，从他们几人互相掩护走过来来看，他应该行事谨慎。其它的，我便不知了。”
　　“恩，有道理。那就让我们堵一把大的吧。” 骆若冰拉下身上的一丝布条，挂在左边树上一角，说道“我们走吧。”一把拉起燕风天的手便往左边树林中跑去。
　　燕风天低头，忽而笑了起来，朝骆若冰赞赏地点了下头。两人一起跑起来。燕风天说；“小冰，这只是权宜之策，他很有可能分头追。”
　　“是啊，但起码降低了我们的威胁啊。”这时，骆若冰解下头上的一根钗，随手仍在左边的地上。“这下我们往右边跑。”
　　“小冰，你行啊！”燕风天有些钦佩地看着骆若冰。
　　“专心跑吧，别东瞧西望的。”燕风天这才惊觉，忙收回眼神，脸色微红。
　　“你瞧，前面有兔子。” 骆若冰指着前方，燕风天顺着骆若冰手指方向，果不其然，有四、五只兔子在吃草。
　　“你去把它们全部捉来。记住，不要伤了它们。”燕风天不禁摇头苦笑，要是被师弟他们知道一代玉面书生竟然捉兔子，不知道要怎样挪揄他呢。
　　骆若冰趁着燕风天捉兔子的间隙，折断了些树枝条，然后绑在了兔子的后腿上，然后又在身上撕碎了些长布条，一边绑在兔子腿上，一边绑在附近的大树。尽快做完这些事后，两人又抓紧上路。
　　“兔子被绑着了腿，只能来回在这附近跑。我想，万一他们追到这里，远远望来这里有尘土飞扬，如果正如你所说，对方是个谨慎的人的话，他一定会认为这里有埋伏。又或者会认为我们的救兵到了。虽然可能会被他识破，但不管怎样，只要他一迟疑，就为我们争取了时间。我们要的就是时间。” 骆若冰一边跑，一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小冰，和你相处多日，我竟然不知你懂兵法，并深知虚实之道。”燕风天此时看向她的目光不仅是钦佩，更是诧异和赞叹。
　　骆若冰笑道：“这只是一个卤莽的人情急之下想出的办法。”这的确是一个卤莽的人——三国张飞情急之下想出的妙计，恐怕也是张飞一生中仅有的靠智慧占得先机的一次。
　　骆若冰心中祈祷，使了这些小心思，只愿能暂时拖住追兵的步伐，是他们早些逃出树林。
　　就在骆若冰奔跑地有些疲惫的时候，燕风天突然兴奋地对骆若冰说，“小冰，前面就是树林出口，我们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