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番外-彩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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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楸，你坐过飞机吗？”
“坐过。”
梁时鸢看着程楸将书包放进行李架，回到身边坐好，系上了安全带。
她懒洋洋地靠在程楸肩上，打了个哈欠。
早上在酒店醒来，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滚到一起，等结束后，已经快到预计出发的时间。匆忙洗漱完，在路上吃了点面包，便赶往高铁站。从县城出发，到达市里，吃了顿午餐，赶往机场。等成功登机，梁时鸢的能量消失殆尽。
“什么时候？”
“去年。”
梁时鸢还想再问点什么，上下眼皮直打架，昏昏沉沉睡着了。
程楸垂眸看着熟睡的梁时鸢，伸手将贴在眼皮上的发丝拨到耳后，恍惚想起，去年在新加坡，她的头发还没有这么长。
梁时鸢拿到美国某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程楸便把所有的免签国和地区，牢记在心里，并且经常关注最新的免签信息。即便后来分手，他依然保持这个习惯。
知道梁时鸢要去新加坡度假，在刚看到新加坡免签的消息不久。
那时，他整天忙于学业，闲暇时间会搜索梁时鸢的社交软件。
看到梁时鸢晒出机票，他想都没想，立刻买了飞往新加坡的机票。那是他第一次坐飞机，更是第一次出国，下飞机后，他没有心思欣赏室内瀑布，直接前往酒店，未做停留便出门寻找梁时鸢。
新加坡不大，但他待了两天，去了很多地方，都没有看到梁时鸢。他寄希望于梁时鸢能在社交软件上分享照片，他能从有限的信息判断她可能出现的地方，可是没有。除了一张打了马赛克的机票，什么都没有。
他在新加坡的街头游荡，看到跟梁时鸢相似的身影，出神很久。
整整两天，他从不停歇，与无数人擦肩而过，却没有等到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卡里的余额不足以支撑他长时间的停留，他带着遗憾离开，怅然若失。
回到学校，条件反射般刷新梁时鸢的社交账号时，意料之外地看到了她刚分享的照片。身着繁花长裙，乌黑浓密的披肩发，衬得皮肤愈发白皙。
他认出了她拍照的背景，那里是新加坡的著名景点，游客必打卡的地方，他曾在这里徘徊良久，只为等到她的出现。
他抚摸着照片上的黑发。
可惜他没有看到。
飞机刚落地，梁时鸢悠悠转醒。第一次跟程楸坐飞机，很新奇的体验，可她竟然睡了整整两个多小时，完美浪费这次机会。
好在，以后还有很多很多次机会。
程楸牵着她下飞机，取完行李出来，裴依打来电话，说已经在出口了。
程楸想松开她的手，她立刻环住他的手臂，晃了晃：“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爸妈说？”
“尽快。”程楸也不想跟她谈地下恋情，不过，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梁叔和裴姨有可能会反对。”
“他们很喜欢你的。”
程楸揉了揉她的头发：“两码事。”
“那你会放弃吗？”
程楸握紧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绝对不会。”
他怎么可能放弃，怎么舍得放弃，他只会用尽全力获取梁为勇和裴依的同意。
两人并肩走出去，梁时鸢一眼便看到裴依的身影，快步跑上前，扑进裴依怀里，撒娇道：“妈，我好想你啊，你想不想我？”
“当然想啦。”
程楸背着包推着行李箱走上前，跟裴依打了声招呼，梁时鸢总算停止跟裴依腻歪，抱着裴依的手臂，走向停车场。
上了车，梁时鸢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会儿说路上的见闻，一会儿问梁为勇在哪里，各种话题层出不穷，裴依一脸慈爱，女儿说什么都觉得有趣。
到达大学门口，坐在副驾驶的程楸，拎着书包下车，俯身跟裴依和梁时鸢道别。转身准备离开时，梁时鸢从后座下来，裴依连忙问：“你干什么？”
“看看久违的大学校门。”
她背对着裴依，冲程楸眨眨眼，小跑上前，伸手想要牵程楸的手，他看了眼车的方向，提醒道：“裴姨在车里。”
“这个角度不会看到啦。”她微微仰面，笑着说，“走之前亲亲我。”
说着便噘了噘嘴。
她的笑容灿烂夺目，眼睛亮亮的，带着做坏事的紧张感，还有显而易见的撒娇。
程楸根本拒绝不了这样的梁时鸢。
他俯身，亲了亲粉嫩的唇瓣。不含任何情欲的亲吻，竟让两人同时脸颊泛红，小鹿乱撞。
突然就有点舍不得放梁时鸢走，程楸摩挲着她的手背，眼神黏在她的脸上，控制想要再亲亲她的念头：“我尽快见裴姨和梁叔。”
“好！”
梁为勇知道女儿回家了，特意推了一个很重要的应酬，回家陪女儿吃晚餐。
餐桌上，梁时鸢再次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基本围绕山里的见闻。村里的鸡叫有多准时，声音有多嘹亮，程楸的爷爷奶奶勤劳质朴，还有苗苗的钩织技术和厨艺等等。这些内容早就跟裴依说了一遍，但她依旧听得津津有味。
说得最多的还是程楸。程楸长程楸短，几句话里总要带上程楸。
裴依仿佛回到了梁时鸢大学时期，也是这样的场景，梁时鸢时不时便冒出一句程楸的话题。她看了眼梁为勇，后者默契地看向她。
“小尾，你跟小楸的关系变好了？”裴依记得那天在山里，梁时鸢跟程楸刚见面的场景，她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
“好了呀。”梁时鸢停下夹菜的动作，看着父母，问，“你们觉得程楸怎么样？”
裴依还在思考女儿的问题，梁为勇不假思索道：“我跟你妈妈蛮喜欢小楸的。踏实努力性格很不错，从偏远山区走到现在，听说创业的项目很有发展前景，以后绝对有出息。爸爸看人很准的。”
梁时鸢听着梁为勇夸程楸的话，唇角上扬，颇为骄傲，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夸自己。
她看着沉思的裴依，追问道：“妈妈，你觉得呢？”
“小楸当然好啦。”梁为勇说了那么多，裴依便没有多说，“他这几天照顾你，我们该请他来家里吃顿饭。”
“对对对。”梁为勇附和。
“不用叫，他应该会联系你们。”梁时鸢说完，才察觉这话超纲了。她打了个哈哈，“程楸前两天提过，要来看望你们。”
裴依和梁为勇对视一眼，说了句“正好”，便被梁时鸢转移话题。
吃完晚餐，梁时鸢在楼下陪父母坐了会儿，便上楼洗漱。吹头发的时候，不由得想起，这几天程楸的悉心照顾。她胡乱吹了吹头发，趴在床上给程楸发视频通话。
刚接通，她便发现视频背景不对劲：“你没有在宿舍？”
程楸刚洗过澡，头发上还有几滴水珠。他笑着将摄像头调成后置模式，熟悉的布局立刻闯进梁时鸢的视线。
“你在出租屋。”
“是啊。”
梁时鸢说得很笼统，但程楸知道她认出这个地方了。布局跟原来相似，唯一的不同便是里面没有原来那么破了。满是污渍的墙壁刷得干干净净，水泥地上铺了地砖，窗帘也换了新的。
梁时鸢完全没有想过，程楸竟然住在这里。那个暑假，他们在出租屋里亲吻拥抱做尽亲密的事情。这间屋子见证了他们很多的第一次，还有他们感情最浓烈的时刻。
暑假过去，房东说家人要搬回来住，这套房以后都不出租了。
后来，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回去。
程楸竟然搬回去了。
梁时鸢心里有太多疑问，她迫不及待要去找程楸，更想进去重温。程楸知道她的心思：“我明天去接你。”
“不要！我现在就要去！”她根本等不到明天。
梁时鸢拒绝程楸来接，她换了条裙子，拿上手机和车钥匙便跑出家门。
汽车停在巷口，程楸早已等在路边。看到梁时鸢从车上下来，脸上有片刻恍惚。他还记得梁时鸢考驾照的时间，同样发生在住出租屋期间。
那时，她练车练到想吐，每次从驾校回来便抱着程楸撒娇，说什么都不想去驾校，他做不了什么，只能抱着她又亲又哄，经常哄着哄着就哄到了床上。后来，梁时鸢成功拿到驾照，却不怎么开车。
问就是不喜欢。
时间晃呀晃，不喜欢开车的梁时鸢，自然地从驾驶座下来。
两人失去的时间，在各自的变化中具象化。
对程楸来说，清楚感知到他们失去的东西，无疑是痛苦的。
然而，那些过去，再也回不去。能做的，只有把握当下。
“怎么啦？”
梁时鸢在程楸眼前挥挥手，他渐渐回神，握住她的手，往前走：“先去学校逛一圈？”
“好呀！”
两人手牵着手走进校园，程楸站在一颗梧桐树下，背对梁时鸢，微微弯腰，她立刻会意，跳到他背上，两只手环住他的脖颈。
晚风温柔，拂过两人的面颊。像许多个公选课下课的夜晚，他们并肩走在寂静的小道上，什么话都不说，悸动在无声中流淌。
校园情侣走在熟悉的环境里，每一处都充满了美好的回忆。
梁时鸢刚开始还兴致勃勃地指着熟悉的地方，脱口而出他们曾经的美好画面。渐渐地，她便不再出声。程楸纳闷，以为她不舒服，将她放下来，刚触到地面，身后人便将他紧紧环住，瓮声瓮气地说：“这几年，你每天都在这里，在想什么呢？”
分手后，梁时鸢不想回国，她在全新的环境里开启新的生活，程楸每天面对的却是熟悉的环境。
程楸握住腰上的手，微笑道：“想你。”
除了想她，还是想她。
刚开始近乎自虐般地想她，他从没想过控制，也控制不了。后来便习惯了，走在他们相爱过的校园，每一处都有美好的回忆，他忘不掉，不想忘，打算守着回忆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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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出租屋，梁时鸢的各种情绪达到了顶峰。
她看得出来，程楸住在这里的时间不短，到处充满着程楸的痕迹，里面还夹杂了很多他们的回忆。
看着两人曾经拍的照片，送给程楸的礼物，遗落的小物件等等，心脏被程楸塞得满满的。她扑进程楸怀里，泪眼朦胧，程楸一点点吻去眼角的泪珠。
两人抱了会儿，程楸牵着她来到窗前的书桌，将她抱在腿上坐好，翻开了一本书，她立刻认出这本书，不由得往程楸怀里拱了拱。
“这么快就发现给你留的彩蛋啦！”
程楸听到彩蛋一词，翻书的动作顿了下。
梁时鸢热衷于在他生活中留下小彩蛋。有时候是一张贴纸，随身带的糖果，或者随手画的小表情，藏在他经常翻阅的书里，常用的书包或者别的什么地方。
印象最深刻的是，写在他常用的笔记本里的一句话：当你看到这句话时，我在美国很想你，期待假期早点来，我们早点见面。
看到这句话时，梁时鸢的确在大洋彼岸，而他们已经分手三个月。
后来，泪水一遍遍洇湿了这句话。
程楸在梁时鸢唇边吻了吻，带着不易察觉地颤抖。他拿起夹在书本里的蝴蝶花和楸树花，花朵还很湿润，放进去没多久。
“昨天放的？”
“对呀。”梁时鸢环住程楸的脖颈，眉眼雀跃，“有没有很惊喜？”
“非常惊喜。”
程楸控制不住地吻向梁时鸢，舌尖抵开贝齿，缠绵的气息席卷两人，梁时鸢嘤咛一声，下一瞬便被程楸抱起来，热烈含吮，扑倒在床上。
酣畅淋漓过后，两人紧紧相拥，好一会儿没说话，轻柔的吻，时不时落在彼此的脸颊。
梁时鸢窝在程楸怀里，余光瞥到枕头边上的手机，她不假思索拿起来，在程楸的注视下输入密码。成功解锁的瞬间，她望向程楸，见他眉梢向上挑了挑。
“想起来了？”
“早就想起来了。”梁时鸢哼了声，想起两人因为密码的事闹了别扭，“密码不会是后来改的吧。”
“你走以后，一直这个密码。”
“那你不怕我当时想起密码？”
老实说，程楸没想那么多。他对梁时鸢向来有求必应，要手机，那就给。看到她在试密码，平静的心跳才逐渐加速。解锁失败的那刻，他的心情极度复杂，不知应该高兴还是难过。
“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不告诉你。”
梁时鸢打开手机，看着那张熟悉的背影照片：“为什么喜欢这张照片？”
“因为这束光。”
她还以为在程楸心里，这张照片特别美，氛围特别好，才用来做手机桌面的：“不是因为我。”
“当然是。”
程楸抚摸着她的脸颊，倾身在耳畔落下一个吻：“你就是那束光。”
程楸手机里没什么东西，软件都是常用的，唯一的可看性在相册里。
梁时鸢一张张翻阅照片，里面存满两人的回忆，从在一起到分手，所有照片都妥善保存下来，小到她拿着甜筒的手，一个比耶的影子还有她的书包等等，都存在手机里。
她看着这些照片，笑着笑着，眼里蓄满了泪珠。翻到分手以后的照片，寥寥几张，她带着好奇心想打探程楸分手后的生活，看到第一张的机票时，泪水夺眶而出。
写着飞往新加坡的机票，两三张景点的照片，一张人来人往的街景，这些照片都显示着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日期。
那是她在新加坡度假的时间。
她不可置信地打开藏在桌面文件夹里的订票软件，三条订票信息，除了今天的机票订单，剩下两条便是新加坡往返的订单。
难怪问他什么时候坐过飞机，他的表情那么落寞。
“你见到我了吗？”她转过身，扑进程楸怀里，他不知何时睡着了，感受到她的靠近，闭着眼睛，凭借本能揽住肩膀，亲亲她的额头。
“没有见到，对吧。”她自言自语。
程楸在新加坡的时候，她也刚到，那几天身体不怎么舒服，懒得逛景点，便整日待在酒店。他回国的那天，是她第一次走出酒店。
为什么不联系她？
如果他联系的话，她一定忍不住跟他见面。
一个人在陌生的国度，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怀揣着希望，等一个完全不想走出房间的人。
真傻啊。
程楸真傻。
当她看到程楸浏览器里，有关贫困生出国的书签和无数页搜索记录，最近一条显示的日期是他们见面的前一天，搜索内容是如何申请到美国签证。
她忍不住啜泣，颤抖的声音将程楸从睡梦中唤醒。
“宝宝，怎么了？”
程楸的爱意比意识提前清醒。他抱着梁时鸢低声哄慰，余光瞥到手机屏幕，他愣了一瞬，那些不足挂齿的行为，落在梁时鸢眼里，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再度沦陷，心软得一塌糊涂。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