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梦回南大陆》紫貊

13、第七章：奴隶（上）

　　第七章：奴隶（上）

　　奥里的职业是商人，并且在这个行当中小有名气。只是如今这世道生意不好做，既无好货源，政府管得又紧。奥里早已耳闻南大陆私底下的奴隶市场交易红火，他便想来这里碰碰运气。
　　寻找货源的活儿原本并非奥里亲自出马，他一直是通过某个可靠的人贩子来进“货”的。但最近那位老兄竟不小心摊上了涉嫌人口拐骗罪名，身陷囹圄。少了这么一条渠道后，奥里的生意大损。他本想夏季就跑一趟南大陆，但那时的沙漠滚烫得像个蒸笼。因此，奥里只好咬紧牙关熬过了阳月和火月这两个生意惨淡的月份。一入秋，他便从中心大陆出发，屁颠屁颠地由“光桥”（注解一）到达了南大陆这块灼热的土地。
　　“幸亏我有普洛老弟给我搞来的这些个通行证，不然今日可过不了光桥，坐船的颠簸会要了我的小命。感谢利亚女神。”一头棕发的奥里对身边2个手下得意洋洋夸耀着自己的先见之明，还不忘在结尾时像个虔诚的教徒一样感谢神明。
　　“老大的人脉真广啊！”手下们不停地感叹着，献媚的语气夸张至极。也不看看，如今他们老大就是因为断了人脉才来这里找罪受的。不过奥里也不介意，大大咧咧就笑开了。但是笑归笑，饭还是要吃，钱还是要赚，买卖依旧得靠自己跑。因此，在南大陆夏意余韵还未褪尽的果月里，这位身体壮实的老大便把自己的两条腿放进滚烫的沙地上遭罪。
　　在刚适应莱丁帝国炎热的气候以及奇特的地理环境后，奥里带着自己的2个手下赶去了德维恪、斯尔蓝、瑟提亚这3大绿洲的交界处，一个叫蜜丽的小城镇。由于蜜丽位于交界处，因此属于三不管地带。无人管理，当然就有人钻空子。因此，蜜丽成了地下奴隶买卖的交易场所。说白了，那里其实不能算城镇。只是后来奴隶买卖红火了，便有人临时蹲点居住。
　　人嘛总爱享受，做奴隶生意的哪个不是想发财？发财为得是什么？不就是要享受短暂的人生嘛？因此，哪怕是临时居住地蜜丽，他们也会把这个落脚点弄得舒舒服服像模像样的。从表面上看，蜜丽是个不起眼的小城镇。但是，暗地里可大有文章。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贩子会把战俘、非法公民、甚至身份特殊的（比如犯事，没身份的）以及世代是奴隶身份的人混合着运来这里，让当地的一手奴隶贩子进行筛选。未筛选前的商品被人贩子称之为“料”，在经过当地奴隶贩子的筛选后，奴隶便是“货”了。这是行话，不多提。
　　蜜丽的一手奴隶贩子往往会留下那些漂亮的或是身体强壮的人成为自己的商品，当地人作为南大陆莱丁帝国里的头手奴隶贩子，一般不出蜜丽这个地方。然后，再由各国奴隶商人来这里进货，那么这些慕名而来或是熟门熟路的商人便是二传手了。
　　“老大，我们这就去进货吗？”一个手下在看见蜜丽的矮房屋时，就兴冲冲地问。
　　“笨蛋！还没到交易日呢，我们得在蜜丽住上几日。等到了每月月底的时候，就可以进货了。”奥里作为二手奴隶商人，在来蜜丽之前便向行家打听了“道上的”交易方式。
　　如果连这个也不了解，冒冒失失便跑来蜜丽小镇，在人家门口敲门说：我要进货。那准保你会被当地的一手奴隶贩子所雇佣的人揍个半死再丢出来。
　　当地人还是比较谨慎行事的，他们有他们的行规和买卖方式，容不得外行人乱来。你要进上等的奴隶吗？就得遵守规则，否则请你另寻他处。
　　如此滴水不漏的交易方式，如若不是累积了上百年的经验，那可是形不成气候的。再加上奴隶买卖历史悠久，因此，连教皇国的教皇都鞭长莫及。
　　在这种状况下，奥里也入乡随俗。他住进了当地的小旅店里。
　　“从今天开始一直到本月月底，还有10天的时间，我们来得晚了些。”奥里刚把行礼放在旅店的楼下就叹气。
　　“不晚吧，不是还没到交易日吗？”上次那个提出要去进货的手下又发言了。
　　“笨蛋！”奥里第二次骂道，“你知道什么？一般像我们这样的商人都会在月初就来了，早早到达是为了能在交易日前先观察一下货物的情况。像你这般懒散，好的货物不早被选光了？交易日只是付钱的日子。”
　　被老大这么一说，那个叫海格的手下更糊涂了。
　　[我提议去进货嘛被阻止，现在我认为早了嘛又被说懒散……这，交易到底是怎么做的啊？]
　　海格这下真成笨蛋了，他不明白。
　　“老大，我来帮海格敲敲头吧，您先歇着。”比奥里年长些的威尼尔此刻刚搬完行礼由旅店的楼上下来，他说，“海格，你记住，这里凡事都讲规矩，不比在我们中心大陆上。首先，每月初，蜜丽这个小镇都会涌进一些商人，他们住进当地的旅店安顿下来。然后，每天都会有当地的一手奴隶贩子带着奴隶过街展示。我们这些二手奴隶商人便可以大大方方在街上就看货了。但是记住，不可以在看货的时候问价甚至付钱。”
　　“嗯。”海格还是很认真地在学习。
　　“不过，我们在看了货觉得满意之后，问奴隶贩子家的地址。紧接着，当月底交易日到来时，我们便可以去贩子家里议价。如果同一样货物被众多人看上，那么就看谁出的价码高了。交易日这天得把钱交了，最后，双方说定交货日期。当地的奴隶贩子会准时把货物送到旅店。”
　　“这么奇怪……”
　　“对！在蜜丽这个地方就是如此奇怪，选货、付钱、进货都不在同一天。但是当地的奴隶贩子却非常讲信用，奴隶是什么等级就按什么等级卖，该哪天交货就哪天交货。如果未交货前，奴隶便死了，他们不仅会全额退款，而且必须赔偿我们一部分损失。”威尼尔有着一丝感叹。
　　“完美的体制，虽然麻烦了点。但是这是为了防止有个万一，万一哪天政府严格管理起来也很难抓住把柄。还有，为了行业的信用。”奥里忍不住赞叹起来。
　　就在各大陆的奴隶商人纷纷涌向蜜丽的同时，在这个三不管地带外，有一匹骆驼正驮着一个人朝这里而来。
　　骆驼浑身是血，然而依然坚持自己的运送工作。它背脊上的那个人却看不出有什么外伤，他只是显得一副病泱泱的模样趴在骆驼背上一动不动。
　　“沃尔……我没想到周期会这么严重。”那个人轻轻地对着骆驼耳朵说道，仿佛还笑了笑。
　　“主人，您放心，等到了绿洲，那些魔族就不敢追上来了，毕竟他们害怕魔法师。”黄毛沃尔脚下踉跄了一下，差点跪在沙地上。
　　“抱歉，害你受伤了……把我丢下吧，你去哪里都可以……”
　　“不行，都到这一步了！”
　　“真是的……当初还那么讨厌我。现在不是个好机会吗？走吧……”
　　头顶上日头正火，但是德勃菲尔依然感到冷，他的牙齿打着颤。
　　“您身体在逐渐好转中……别说傻话。”
　　患难见真情，游吟诗人当初没有选错它。
　　在德勃菲尔和沃尔离开那恩思丘陵后，男人便开始进入周期。他被周期时的反应折磨得不成人形。有时候，晚上天气明明很凉，德勃菲尔却会像高烧病人一般浑身滚烫。相反的，沙地上炽热难挡时，他却冷得像是要结冰了般。
　　后来，一些魔族便追踪他们而来。沃尔虽然厉害，也懂得逃生之道。但在众多魔族的攻击下，有时不得不正面冲突起来。因此，沃尔好几次挂彩，皮外伤虽然难看了点，但总算不会致命。为了带主人离开危险的地方，沃尔只得变身成下等动物为代表的骆驼，当初它非常鄙视的工作——驮人。
　　如今过了大半个月，德勃菲尔的身体虽然依然不太好，但至少在好转了。
　　“主人……主人……”
　　沃尔可能是由于失血过多又经过太阳爆晒，结果它一头扎在沙地上晕过去。
　　“傻沃尔……”德勃菲尔也倒在骆驼沃尔身边。

　　“老爹！你看，这里有个美男子和只死骆驼呢！”一个年轻人的吵闹声在德勃菲尔耳畔响起。
　　“我看看……”被喊老爹的人叫希里安，他走近并查看着沙地上的情形。
　　地上躺着一只浑身是血的骆驼，还没死透的样子，不过看情形是没得救了。
　　“是不是死啦，是不是死啦。”年轻人很好奇这个骆驼的生命迹象是否还存在。
　　“别去管它，反正救不活了。”老爹踢了一下沃尔之后，奇怪地发现那匹骆驼似乎瞪了他一下。
　　“那么那个美男子呢？嗯嗯，真漂亮啊，如果拿去卖，肯定得个好价钱。”利迪把好奇的目光转向了德勃菲尔。
　　希里安老爹在看到他以后，眼睛里明显闪出一道精光。要不是他胸口的衣服被撕破显露出底下结实的身板，老爹一时上可能会把他错看成女人。
　　这是个有着一头黑色长发的男人，脸蛋非常美，如果睁开眼睛可能会迷死一帮人。
　　老爹摸了下他身上的衣物——没有发现任何能证明他身份的证件。
　　然后，他看见他身后背着的那把水晶竖琴。
　　“看来是个游吟诗人，呵呵……游吟诗人多得是些没有身份证明的人。”希里安老爹一挥手喊道，“利迪！去把铜铃拿来为我们的新‘料’戴在他漂亮的脚脖子上，明天到达蜜丽后，我们可能会多一件可以出售的‘货’哦。如果卖不掉，随便扔了也不可惜。”
　　老爹看着德勃菲尔华丽的脸蛋，忍不住伸手摸了下。
　　嗯，很柔软，像东大陆上等的丝绸。
　　德勃菲尔感到脸上被沙皮一样的物体碰触了，他皱着眉睁开眼睛。一双泛着迷朦色彩的紫眸便半睁着望向上方，引得老爹倒吸一口冷气。
　　“太漂亮了……这真是……”
　　利迪在帮男人戴上代表奴隶身份的铜铃后，也想跑来摸一下，却被希里安打掉冒失的手。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色了，连男人都要摸着玩？去！一边呆着去！看管好‘料’，明天还得让奴隶贩子们选出‘货’来。”
　　年轻人吐了吐舌头乖乖地没作声，但他心里却在暗自嘀咕。
　　[你才是色老头呢，看见漂亮男人也想摸！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