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一缕纸烟

4、第四章

　　木槿小时候那刻起就将亲近心情远离心意作为人生的目标。
　　渐渐地，木槿可以离开那个家了，可以去学校读书了。心情总是一脸厌恶的表情陪自己读书，而心意则沉默的在一旁，面无表情。

　　木槿觉得心意这个人很奇怪，看似彬彬有礼，实冰冰有礼。

　　每天早晨，木槿起床之后会摇响摇铃，心情和心意会进入房内。心意总会看似温顺、实则面无表情的低头问安。而心意则会大摇大摆的把脉，准备需要的物品。并没有像古代小说中那样，两人会伺候自己梳洗更衣，两人准备好物品之后就会退出房内留他一人。

　　饭桌上，心意永远是坐在上座，心情次坐。有礼的向木槿父母问好，不发出一点声音的进餐。木槿的父母总是夸奖心意的礼仪好，有教养。木槿总是很纳闷，为什么爸妈不夸奖一下心情，心情也做得很好。

　　学校里，三人同一个班。木槿和心情坐在一起，心意坐在木槿的后方。听说两人的年龄比木槿大许多，虽介于三人都没有上过学，但三人都有自学，知识面不一定输给那些在校读书的学生，所以木老爷子给三人安排了适中的初中班级。

　　三人吃的永远是心情带来的食物。木槿依旧他的营养餐，虽心有不甘，但是每每想到这些都是心情辛苦做出来的，总会努力吃完。心情喜欢吃鱼肉，无肉不欢，甚少食素。心意食素，每餐都吃的很少。

　　三个人永远是分开吃，心意是食不语的忠实奉行者。一般都是木槿在吃饭的时候和心情闲聊几句，心情大部分时间都懒得回答，如果问到感兴趣的话题才会多应两声。哪怕这样都值得我们木槿少爷高兴好久了。

　　对心情的喜欢日渐增长，正在发现那种感情是爱情的时候已经是大学时期的事情了。无法忍受心情不在日子，无法忍受失去心情的感觉，无法忍受，无法忍受。

　　大学的时候，心情罹患重病，木槿有一段时日没有见到过她，而心意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次见到两人的时候，心情已经无法发声，心意则憔悴了许多。当时的自己，病情不断加重。

　　后来不知道心意和父母说了什么，父母含着泪送心情离去。只留下心情一个人照顾自己，和以前一样的生活，并没有让木槿觉得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自己的身体愈发虚弱。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很久。最近木槿常常会想，自己是不是会死？
　　然而很快，死神就降临了。

　　死神夺走了木槿父母的性命。木槿想要哭泣却落不出半滴泪水，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似乎感应到心情匆忙赶来，紧紧的抱住自己，一下下的拍着自己的背，哄小孩似地。
　　木槿靠在心情的肩上，想着如果要是没有心情，自己大概也会随父母一起去了吧。

　　心情……心情……心情……

　　木槿常常觉得患得患失，如果和心情表白的话，大概会成功的吧。可是自己这样的身体能给心情幸福吗？心情会不会刚结婚就失去了丈夫？又或者……心情只是依照职责照顾自己？

　　木槿望着天花板，想了又想。

　　次日午后，当木槿醒来的时候，床头柜上放着一小盒巧克力。木槿知道心情来过了，每次自己生病，心情都会做巧克力给自己吃。捻起一块褐色的小球，甜软的巧克力伴随着丝丝苦涩在嘴中融化。
　　这是恋爱的感觉吗？

　　当夜，主治医生兴奋的告诉自己，有心脏了，马上要准备手术。

　　木槿也为之兴奋，也许自己可以和普通人一样了。
　　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心情，但是一天都没有看到心情的影子。木槿想想算了，回头给心情一个惊喜，浪漫的惊喜。

　　手术很成功。木槿醒来的时候，看到坐在一旁的心情，有股暖流在内心流淌。

　　木槿在枕头下摸索了会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戒指，执起心情的手，问道：“心情，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心情用手蒙住脸，泪水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木槿吃力的将心情拥着。如同那一天心情所做的一般，轻拍心情的背。
　　木槿没有看到，将耳抵在他心口的心情用口型说了一句话：这是我的心意。

　　一个月后的婚礼很简单，只宴请了一些亲朋好友，问及心情要请什么人的时候，心情总是摇摇头。木槿想，心情是不是连心意也不想请，果然心情还是讨厌心意的。

　　婚礼当天的上午，木槿收到一个包袱。打开包袱里面有一盒巧克力，圆润的巧克力排列成DOVE四个字母。木槿觉得好笑，难不成心情这个时候还想着给自己做巧克力。

　　然而，木槿没有看到。盒子上写着寄出人：心意。寄出日期：6月3日。也就是一个月前，木槿接受手术的日子。

　　婚礼当夜，木槿牵着心情的手来到婚房的时候。瞪大了眼睛看到满房的白色，为什么会这样！

　　大红双喜蜡烛怎么换成了白色，红艳的喜被怎么变成这样……发生什么……

　　木槿在房内急的团团转。

　　心情不知何时走到他的身边，伸出手，将他推倒在床上，五只化为爪形，袭向他的心脏。
　　“把我的心意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