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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知人知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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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里总有那么几天,老公爵会莫名其妙的歇了菜。
任我怎么爱惜保养,总敌不过它年华老去,风光不在。
送它去维修对我实在是种煎熬,常常引了一堆大惊小怪当成古董来围观。
此外随着汽车工业的进步,适合用在老公爵上的零部件日益匮乏,为了一个小小的螺栓要等上十天半个月也成了不足为奇的事情。这让我很难适应,且不说就算是平常上班下班也变得的耗时费力,仅是要接受进出间顿失的钢筋铁骨,也让我有缺乏保护的不自在。
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身边的人往往都是首当其冲的出气对象。分的清形势的,都知道非常时期我是一只随便咬人的刺猬,迫不及待的近而远之,就连最能生事的郑琪也消停了许多。
许晋洲约了我在常去的餐厅。我们都曾经热衷于在公共场合里无视别人侧目的同进同出。
但是由于我失了坐驾,又不能让司机开了他的大奔来杂志社门口招摇过市,
这种游戏只能变成你走你的,我去我的般无聊。
外加下班高峰挤不上地铁打不到车迟到超过半小时,一顿饭吃的我心情郁结,一点胃口也没有。
结帐走人,下到B2的车库,没找到他的大奔,到是被他带着奔着一辆全新的蓝色奥迪A4去了。
我有点猜到,心里更愈加不舒服,停下来不走上去。
他却一副很振奋的样子,开了车门邀我上去。
平常出来都是我开了老公爵送他接他,难得他今天好兴致,我也不好意思拂了他的意。
坐进去上了安全带,车里一股簇新的皮革味道。
他故意忽略了我的冷淡,一路上找些不着边际的话和我瞎聊。
我收到过许晋洲给我的许多礼物,早起床头的一枝花,快递来办公室的爱心午餐,最新款的手机,十几万的名表,借着名目繁多的各种纪念日,甚至根本没有理由只为看看某样东西配在我身上的效果。在这方面他浪漫的像个高中女生,我也乐得被他物质的溺爱着,顺便还可以统一彼此的品位,何乐而不为呢。
但是我没想到他会送车给我。但所谓不知者无罪,不过是无意的冒犯,其实也是一番好意,
不如我直截了当的拒绝,小事化了,别把一个人的不爽,发展成两个人的不痛快。
过了小区大门,他没点犹豫的就把车停上了原来留给老公爵的位置。
“怎么样?”停了车还没熄火,迫不及待的就征询起我的意见。
“还不错。”我如实以告,车还是好车。
他笑笑,随手开了收音机,哗啦哗啦的都是别人说话,我一向不喜欢太嘈杂的环境。
“但是你不喜欢。”许晋洲忙着调台,也许他也怕我拒绝的难堪。
“没有,我挺喜欢的。”这也算不得是谎言。
“但是。。。”他看穿了我的掩饰,直接把目光投了过来。
我低下头避开,手在收音频道上无意的乱点,找不到合适的音乐盖过车里的气氛。
“但是。。。”只好接住话题继续下去,“我没想要换车。”
“为什么不。”他有诚意的神情,试过方知好的道理我也领教过了,但是这次的固执是无关乎车的,他不明白。
他等不到我开腔,熄了发动,收音机里传出的噪音因为突然的安静突兀的被放大了数倍。
“还能用就不要浪费了,再说这么贵的车。。。”我有不想被他知晓的过往,绕开了,苛责起车的不是,态度跟着柔和下来,或者我可以试试郑琪惯用伎俩了结这个不愉快的馈赠。
推辞还尚未出口,碰上他炯炯的眼睛被全数堵了回去,只好轻轻耸肩,装一个没所谓的样子给他。
“不是因为车。”为什么他总是这么自信,一副天下尽在掌握的样子。
我坐正直视目光落在车外的空地,不需要别人来对我指手画脚。
“我不是要你改变什么,为什么你不试着放过自己。留着老公爵又如何?!”
我决定在他滔滔不绝前逃走,推门。他快过我,锁住了车门。
我开大了收音机,倒在座位上,仍旧是刚才那个没所谓的样子,不管他要说什么都是耳边风,我听不到,听不到。
他出手关掉,我还是听不到,听不到,嘴角不注意的上翘,自己也分不清楚是得意还是轻蔑。
他好像是叹了口气,真是难得,也有他搞不定的。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下场,我不同情你。
“你爱我吗?”他问我。
“不爱。”真能挑时间,我答的斩钉截铁。
又是叹息,我比自己想象的要更能磨人,在黑暗里与他僵持,等着他发作。
他冷了我一会儿,还是先开了口:“这是部好车,我希望你能接受它。”
一如既往的诚恳,许晋洲也是个固执的人。我胜利在望,先低头的那个必先称臣。
“我希望你能接受它。”他握住我手,掌心潮热,“刚才。。。我太心急了。”
这是值得称赞的态度。
我觉得到他的温情溢于话间指间,不自觉的看过去,笑又可以自然地流露在脸上,
也许刚才那个关于爱不爱的问答应该做下必要的修改。
他大概是得到了我的鼓励,又径直地说了下去不肯留点余地给我:“除了老公爵,我也可以保护你。”
我怀疑的看着他,他肯定的回应我。但是话里的意思,仍旧很模糊。我想下车了,俯身过去找那个开关。
他拦住我,出于安慰的要吻。我连忙躲开,一切进行在沉默里,一个字都不吐。
“我希望你能正视它。”看来他要一意孤行到底了。嗯嗯,接着说。
“我们在一起那么多日子了,我想应该,我以为。。。”哈,词不达意了吧,我幸灾乐祸着他的结结巴巴。
他抚着我的左手,手指迂回在我的手背,虽然没看到我想象的出那种为难的表情。
“我是爱你的。”给我理由相信嘴上说出来的爱情。
“过去是过去,你不能把它混为一谈,这样不公平。”他大声起来,我的无声终于惹恼了他。
除了毫无意义的笑笑,我给不出其他了,他有点失望的看着我。
“我都知道了。老公爵,童文量,陈芮敏。你不放过自己,叫我怎么继续下去。”他近乎咆哮。
一个月里第二次听到这些名字,陌生的熟悉,仿佛不确定的神秘,总叫我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