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扣》金星天蝎

47、第十五章

　　钟利看着金辰,那个凉茶铺的陈老板,那个拳脚功夫有门有路的陈老板.
　　金辰倨傲地站着,只讲了一句话, “我是来要回凉茶铺的.这是钱.”
　　钟利轻嘲, “陈先生,钟某奉劝你一句,这个世上并不是事事都如你意,件件都称你心的.最重要的是,没得后悔药可吃.铺子我早已经转手,你说怎么办.” 他望着金辰,两手一摊.
　　金辰握紧拳头,不作声,想到金云头先跟他说的话.
　　“小王爷,小福晋说她会如你所愿,回上海,继续做她的容四小姐,然后嫁入项家,做项少奶奶.”
　　他又想到在报馆里面看到的婚讯,想到那八个字, “才子佳人,天赐良缘”.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说, “钟先生,不如,我们合作.我要回我的妻子,你称霸上海码头.”
　　钟利眉梢一挑,这陈老板倒真的是有门有路.他想到被他安排去广州的容静知,原来,他手里有一颗那么重要的棋子.
　　“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做一件事情.” 金辰离开前开口.

　　项治宇终究还是迟了一步.他看着 “陈家”的门牌,无论怎么敲也没人应.又他来到凉茶铺.
　　他看着用木板封牢的铺子, 本来挂招牌的地方空空如也.
　　“先生,来吃茶呀? 可惜了,这凉茶铺前不久前刚关门.” 隔壁水果摊的伙计看到项治宇怔怔地站在凉茶铺门口开口解释道.
　　“这店关了多久?”
　　“一个礼拜吧.”
　　“你知道老板娘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呀,听说好像和老板闹翻了,那小老板也太上道了,讨了那么靓的老婆,这铺子生意也好,可还整天泡在烟馆-”
　　“谢谢.” 项治宇听到烟馆两字,打断了伙计的话,匆匆离去.

　　金辰站在烟馆帐台前,在付头先欠的烟钱,那收钱的帐房先生点了点银元,看了他好半晌,点点头,然后在金辰转身的时候又止不住地摇头,一个劲地叹气.

　　项治宇踏进烟馆,凝眉扫了一圈,拉住一个伙计便问, “凉茶铺的陈老板人呢?”
　　那伙计看着项治宇一脸阴狠,一哆嗦,竟结巴了, 抖着手指朝门口方向指, “刚…刚走.”
　　项治宇踏出门口,朝左右两边一扫, 都是集市上匆匆而过的人.他转念又一想,自嘲着,他算什么,替容静知报仇,他用有什么立场什么身份去报仇呢,再退一步说,这仇大概在她眼里也不是仇吧,最多只是恨,可没有爱过,又哪里来的恨? 他缓下脚步,慢慢踱回凉茶铺,他在那巷子口站定,缓缓看着天.他不知道,原来,他站的那个地方也曾经是容静知倒下的地方,他也不知道,如果他此刻偏头朝凉茶铺的位置看, 便可以看到金辰,看到那个人端着和他先前一样的姿势,怔怔地看着封铺子的木板.

　　项治宇在澳门住了几天,他只是想在容静知停留过的地方也停留一下,好似那样,他便可以闻到那股兰草香.他知道这是一种软弱,可他早就示弱了,在这场棋局中,他已经狠不下心去执那颗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