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你的龙和你一样欺负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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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风呼啸，枯骨遍地。一处荒僻山脉深处的古战场遗址。一座庞大扭曲的血色法阵，依托残破祭坛运转。黑红光芒冲天。法阵中心，悬空漂浮着一个襁褓婴儿。婴儿周身逸散出金红色灵力，被法阵强行抽离，化作血线汇入阵眼。
沈磐立于阵眼，身披遮掩气息的黑斗篷。他闭目，双手结印，专注引导涌入体内的烛龙之力冲刷自身血脉。
梦境又开始了。
这一幕分外眼熟，不知为何沈珩之脑中出现“猎血术”一词，并对此举深恶痛绝。
一道水绿身影无声出现在法阵边缘石柱后，来人正是沈媛。她身法疾速，出现在婴儿下方，伸手将其揽入怀中护住。
沈磐猛地睁眼，二人对峙。
而随着沈媛来的，还有沈家那些不可置信，仍然坚信沈磐的族人。
一个故事在沈珩之面前缓缓成型。
这一刻，汹涌的信息漫过脑海，他周身的空气仿佛被抽走，四肢大脑变得沉重失控，此时有一个声音问他：“是否，众生高于一切？是否，福泽万物而不争？是否，愿意剥离七情六欲做生灵之主？”
什么？
沈珩之脑子昏昏沉沉的只抓住了“剥离七情六欲”……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袭铮怎么办？
他犹豫了。
而后，一阵嚣张肆意的大笑将他从幻境中拉出，那人的声音和梦境中的沈磐如出一辙，“你不肯，沈媛的后代也不过如此！我当她多高尚，非得将我踩在脚下！”
说罢天地震颤，沈珩之心下不安转头就往殿外跑。
殿外的天亮了，幽冥之中第一次如此明亮，他被一道吸力扔了出去。
这是……逃出招魂幡，成功离开了？
此时昏昏沉沉的沈珩之已经无力分辨梦境和现实——因为他看到另一个自己正将长剑从风蒲前胸拔出，转而追向沈弘。
沈弘不断喊着他的名字，只是躲避不敢出手，沈珩之追挡在沈弘身前，却被另一个自己轻而易举的穿过。
眼睁睁看着剑刃穿过了沈弘的心脉。
不会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屠杀还未停下，“他”从种满青莲的院子里冲出，见人就砍，直到遇上袭铮，牢牢控制了“他”。
“滚出他的身体！”
“他”狞笑一声，字字诛心：“沈珩之已经永远困在招魂幡里了，现在请唤我——沈磐！”
*** ***
这就是他的结局吗？
沈珩之找回了全部记忆。
原来他一直深恶痛绝的猎血教，鼻祖竟然是沈家人。
难怪呢，神血世家不少，他们却非盯着沈家不放。
他甚至轻易动用了燃血之术，此类断尾求生的法术应当此时再用才是，断尾不应为了求死，而是应该求生。
他竟然因为区区束缚就轻易葬送这样宝贵的机会，真是肤浅！
“确实肤浅，不过孩子都这样，遇事后成长就行。”
面对心中突然的声音，沈珩之心如死灰，“那有什么用，已经覆水难收了。”
“谁说的？”轻快的女声如同指尖跃过琴弦，格外轻盈，“老娘守了这么些年就是为了送走他，这担子还轮不到小辈来背。”
意识到脑中的声音是沈媛，沈珩之沉寂的心陡然一动。
“前辈还有办法?”
“逆转虚实之术可曾听过？对你不利的全变为梦境，而你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是否，众生高于一切？是否，福泽万物而不争？是否，愿意剥离七情六欲做生灵之主？”
“我愿意。”
这次沈珩之真的睁眼，看到了一个紧贴他额头，紧绷的下颌。
“你醒了？”
沈珩之点头，而后又摇头，抬手抚上袭铮的侧脸，嫣然一笑。
“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好消息。”
沈珩之道，“我全都记起来了。”
袭铮闻言，喉头颤抖，又问，“那……坏消息呢？”
“我大概要再忘你一次了。”
*** ***
三年后，青莲岛，莲湖中。
一个一身浅绿的青年从载满莲蓬的小船上扑通下水，身形如鱼，混在莲叶间，一眨眼就游不见了。
远处长廊传来两道急促的脚步声和一声刻意放大的疾呼：“我家主人要沐浴更衣再来面见尊上，您莫要强闯了？”
“上次说是染了风寒，上上次说是外出访友，这会儿的借口更敷衍了，珩之，出来。”
袭铮看到湖面上飘着的小舟，舟上的莲蓬还水灵灵的，一看就是刚摘的。
“珩之，乖，自己出来。”
“尊上，请回客厅等吧，主上在浴房，实在不便见您。”
“哦？”袭铮手腕处伸出一条金线，拴住船头的立柱就将小船往岸边拉，一跃上船，挥退风蒲，“你去侍奉你主人吧，我就在这里等他。”
说罢便驾着船往莲叶深处划去。
莲池下，沈珩之将话听全了，翻个白眼，鱼儿到船下方，计上心头，按住船舷猛地下拉。
船体立刻要翻，袭铮左脚轻跺，稳住了船身，反而把水下的沈珩之震了出来。
“你用法术！欺负人！”沈珩之上半身狼狈趴着船上，锁骨被船壁震得生疼，全蹭红了。
“说好在我修为追上之前你也不能用法术的!”
袭铮伸手拔萝卜一般将沈珩之拔出水面，轻轻揽住人，靠在自己身前，指腹抹过泛红的锁骨，使了点力。
“疼疼疼！你干什么？”说着沈珩之翻身推开人，就开始找帮手，“小金、阿金、大金，你们主子欺负我！”
三条不同大小的金龙从袭铮丹田飞出，小金缠住了沈珩之的手腕，带着他的手去打袭铮，被牢牢制住，阿金搭在沈珩之的肩膀，沉甸甸的，如同一条大披肩，大金体型更大了，一条船都挤不下，只能叠成塔状，半个身子落在湖水里，龙脑袋拱上沈珩之的后背将他往前一推。
沈珩之好不容易翻身跪坐稳住身体，就又倒了下去。
“叛徒！你的龙和你一样欺负人！”
“你怎么恶人先告状，你鸽掉了我三节术法课，我还不能来找你，略作惩罚？”袭铮将人扣在怀里，阿金逐渐下移到腰间，如同沉甸甸的金腰带将两人紧紧锁在了一起。
沈珩之感受到腰上的重量，挣扎的力气一松，认命一般叠在袭铮身前，呼吸急促，他抬手拍在袭铮的肩上，投降认输：“我错了，好重，压得我喘不过气了。”
袭铮勾唇，翻身将沈珩之压在身下，单手按上他的前胸，微微加力，“压胸肺才影响呼吸，沈珩之，你挑毛病都挑不准？”
短暂的呼吸急促后，袭铮放过他，拉着他坐起来，两人之间方才平静。
“隔三岔五就玩心眼？这些心思用在修炼上，你早过五阶了。”暖风蒸走沈珩之浑身的水汽，阿金四肢龙并用，为沈珩之打理衣服，忙得乱七八糟，被沈珩之一手抓住，团成圆球扔下水。
“别挨我！”
袭铮好整以暇看着他发泄，完全不影响自己的好心情。
“我是为了什么才法力尽失？你就这么欺负人？”
这句话一开始是很管用的，但凡沈珩之提了袭铮就无限度的退让，前三次、五次、十次，袭铮都满心练习，可底三十次，五十次、一百次呢？
袭铮这才发现，沈珩之不是真在斥责他，而是单纯……觉得狼狈认输太丢脸了。
发现这个秘密后，每次看沈珩之闹脾气变脸他都觉得，好玩极了。
“不用法力，你也打不过我。”袭铮笑盈盈地靠着，手腕上的小金突然游动，将沈珩之的两只手铐在身前，大金龙头前伸压住了沈珩之的双脚，令他无法动弹。“但法术用起来方便，不容易伤着你。”
“烦死了！就是因为打不过你我才不想去上课的！不想每天被你当狗耍!”
沈珩之说完，袭铮就抱住他往岸上跑，还不忘教训他：“什么叫当狗耍？我是怕你受伤。今天随我回袭家补课，三天的课不补完你是出不了袭府的。”
“凭什么！”
“就没有速成的修炼方法吗？”
袭铮闻言一笑，将原本被他单手卷在臂弯的沈珩之掂起来，抱小孩一样抱着，在他耳边轻语，“有速成的法子……”
沈珩之听完最后两个字，耳根通红，拧住袭铮的面颊，羞得抬不起头，弱弱地威胁他，“你做梦！”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你的龙和你一样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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