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巷追凶笔记》怒刷

3、暗流涌动

　　凌晨四点的警局走廊，荧光灯管发出细微的电流声。萧凛捏着叶小棠的资料在白板前踱步，照片里的女人画着浓艳的妆容，眼角的泪痣在一寸照里显得格外突兀。户籍显示她是城郊一家棋牌室的经营者，名下却有三家小额贷款公司的股权，资金流水异常频繁。

　　“萧队，贺言的信息挖出来了。”陆晚抱着笔记本电脑撞开会议室的门，黑眼圈深得像涂了层墨。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资料，“贺言，32岁，表面是二手车行老板，实际牵扯多起民间借贷纠纷。他名下那辆黑色轿车三天前刚做过保养，维修记录显示更换了副驾驶座的血迹残留内饰。”

　　萧凛的手指重重叩在白板上：“把贺言和叶小棠的关联查清楚。程野，带人去棋牌室，注意别打草惊蛇。”话音未落，桌上的电话突然炸响。苏暖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急迫：“萧队，碎布的纤维分析有结果了。混合了工业级耐磨布料和荧光涂料，这种材质......”她顿了顿，“上个月化工厂盗窃案，丢失的防割手套就是这个材质。”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萧凛握着手机的指节发白。化工厂盗窃案他记得清楚，十箱防割手套和三桶荧光涂料不翼而飞，当时调查显示是内部人员监守自盗，可主犯在审讯期间突发心梗死亡，案子草草了结。

　　程野的声音突然从对讲机里传来：“萧队，棋牌室有情况！叶小棠正在转移保险柜里的账本。”萧凛抓起外套冲出门，暴雨瞬间浇透警服。当他带人踹开棋牌室后门时，正撞见叶小棠将一摞文件塞进碎纸机。女人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死死按住开关，直到林知夏拽开她的胳膊，才看清碎纸机里未完全粉碎的纸片上，赫然印着死者的名字。

　　“我...我只是帮人记账！”叶小棠被拷上警车时突然崩溃大哭，睫毛膏在脸上晕成黑色的河，“老K说只要把钱过过账，不会出事的......”审讯室的白炽灯刺得她不停眨眼，萧凛将转账记录甩在桌上：“周小雨转给你的每笔钱都带零头，这种‘利息’计算方式，和地下钱庄一模一样。”

　　叶小棠的肩膀剧烈颤抖，突然抓住萧凛的手腕：“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知道会出人命！三天前老K让我约周小雨来棋牌室，说要谈债务重组。可他那天临时有事没来，我就先走了......”她的瞳孔突然放大，“对了！周小雨那天接了个电话，脸色特别难看，说什么‘大不了鱼死网破’。”

　　与此同时，技术科传来消息，从贺言的车里提取到三种不同血型的血迹，其中一种与死者匹配。监控显示案发当晚，贺言的车曾在距离案发现场三个街区的汽修厂停留四十分钟，而这家汽修厂的老板，正是化工厂盗窃案主犯的堂弟。

　　萧凛在地图上用红笔将所有地点连成线，最终交汇在城北废弃的化肥厂。当搜查队赶到时，铁门虚掩，仓库里残留着新鲜的轮胎印。角落里散落着半罐荧光涂料，在紫外线灯下，地面拖行的血迹泛着幽幽蓝光，一路延伸到污水井。

　　“队长，井里有东西！”警员们打捞出一个黑色塑料袋，里面装着染血的防割手套，指缝里还嵌着皮肤组织。苏暖连夜进行DNA比对，结果显示与死者指甲缝里的皮屑完全吻合。而就在这时，贺言的二手车行突然起火，火势扑灭后，只剩下满地焦黑的汽车残骸。

　　“他在销毁证据。”萧凛蹲在烧变形的保险柜前，镊子夹起半张未燃尽的照片。照片上贺言搂着个戴墨镜的男人，背景是化工厂的大门。男人的手臂内侧有个蛇形纹身，与周小雨手机云相册里偷拍的模糊身影高度重合。

　　暴雨持续了整整三天，当萧凛再次来到梧桐巷时，巷口新开了家五金店。老板娘是个生面孔，见到警察时，擦拭货架的手微微发抖。林知夏在货架夹层里找到个U盘，里面全是化工厂非法排污的视频证据，拍摄日期恰好是盗窃案发生前一周。

　　“有人不想让这些证据流出去。”萧凛将U盘插入电脑，视频里戴着防毒面具的工人正在转移污染物，领头的男人转身瞬间，露出手臂内侧的蛇形纹身。就在这时，程野带着浑身湿透的叶小棠冲进警局。女人的头发滴着水，指甲缝里还沾着泥浆：“我知道老K是谁了！那天在化肥厂，我听到贺言叫他......”

　　刺耳的警笛声突然划破雨幕，三辆黑色轿车横在警局门口。为首的男人撑着黑伞缓步走来，鳄鱼皮鞋踏碎水洼。他西装口袋露出半截雪茄，烟雾在雨里迅速消散：“萧队长，听说抓到了杀害周小雨的凶手？”男人摘下墨镜，蛇形纹身从领口蜿蜒至耳后，“不过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需要聊聊。”

　　萧凛握紧腰间的配枪，却听见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整个楼层的警员突然围住男人的随从，陆晚抱着一摞文件冲出办公室，文件上“经侦科”的印章鲜红如血：“萧队，他们涉嫌洗钱、非法经营、故意杀人......”

　　男人的瞳孔猛地收缩，雪茄掉在地上溅起火星。就在他准备掏枪的瞬间，萧凛的手铐已经扣上他的手腕：“赵德海，化工厂厂长，也是地下钱庄的实际控制人。你以为烧了车行、换了身份就能脱罪？”萧凛凑近他耳边，“周小雨拍到了排污证据，你让贺言伪装成催债人杀人灭口，却没想到她早把备份传给了警察。”

　　雨不知何时停了，天边泛起鱼肚白。萧凛站在审讯室单向玻璃后，看着赵德海在证据面前逐渐崩溃。手机突然震动，苏暖发来新消息：“污水井里发现的皮肤组织，除了死者，还有另一个人的DNA，正在比对中......”

　　走廊尽头，叶小棠蜷缩在长椅上，怀里抱着从棋牌室抢救出来的账本。她抬头望向萧凛，眼神里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又藏着深深的恐惧：“警察同志，那些账本里，还有更多人的名字......”窗外的阳光穿透云层，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影子，而这场暗巷凶案背后的真相，才刚刚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