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妃别传Ⅱ》子月金玉

59、如雪的身世

　　云开雾散，天色渐亮，陌路穷途的吴世璠挟持着王如雪盘着山路一路直上，就是不肯束手就擒，常宁带着人马紧追不舍。

　　行至山顶，前方是万丈深渊，再无路可走，无奈的吴世璠被迫停了下来。“常宁，你要是再往前一步，大家同归于尽。”说着将一块大石移开，露出的竟是事先准备好的火药。

　　“吴世璠，你不要乱来，一切都好商量。”

　　吴世璠道：“如今我是将死之人，要你们这些陪客，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吴世璠不要再做傻事了，这么做你会后悔的。”孔四贞开口说。

　　“你闭嘴，孔四贞，这里轮到你说话，你吃里爬外，弃我祖父，今天你的命我也要带走。”

　　孔四贞不急不缓的说：“我儿已死在你父亲之手，我一半老婆子是死是活已不足惜，但是，你手中的这名女子是何许人待弄明白了再杀也不迟啊。”

　　吴世璠怒道：“我管她是谁，你们不让我有活，大家都别好过。”

　　“傻瓜，好好的看看清楚，这就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妹妹。”

　　吴世璠微微一怔：“你骗人，谁信你的鬼话，。”

　　是啊，孔四贞此言一出，别说是吴世璠不相信了，就连王如雪和常宁二人也觉得是诓人的。

　　“姑姑。”常宁有些摸不着头。

　　孔四贞回看了他一眼只命令道：“把人带上来。”

　　“孔四贞，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少主子，不能啊。”被带上来那人一见吴世璠便开始哭劝道。

　　这人王如雪见过，就是昨儿夜里给她指路的那个妇人。

　　“奶娘？”吴世璠一见这妇人有些失措。“你们放了我奶娘。”

　　孔四贞笑道：“算你还有点良心。”回首与这妇人说，“嬷嬷在府里也算老人了，不防告诉他真相吧。”

　　这妇人抹干眼泪说道：“少主子，怒老奴有眼无珠，没能早认出格格来，她确是你的亲妹妹啊。”

　　“奶娘，你不要信这妖女的胡言，没凭没据的何以为证？”

　　妇人道：“她的模样简直与夫人如出一辙啊，还有这块锦缎为证。”

　　如雪一见那锦缎，大吃一惊，这可是爷爷留给她的，只说万难的时候再拆开，她心急，开了锦盒，拆了这信，不想只这一块锦缎，一个字也没有，来历自然不知，只得缝在中衣了，这。。。

　　“我的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中？”

　　“是昨夜里在地上捡到的。”只听这妇人娓娓道来，“格格生于战乱，王府不保，少主子当时也是危在旦夕，夫人怕吴家断了后，临终前将格格寄予他人抚养，取名世雪，是想让她记住当日之恨，他人平安昭雪，为吴家报仇血恨，怎奈造化弄人，吴家昔日香火未断，却要毁在今朝。”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说话间吴世璠早已松了手。

　　这时由远及近传来空空木鱼声，有一老僧口中念着“南无阿弥陀佛。”

　　吴世璠听到法师开示，一时间心头的所有的恩怨都飞到九宵之外，顿然醒悟，叩头拜师，从此遁入空门，再不过问尘缘浊事。

　　如雪得以平安，气色却大不如从前，性子与从前不尽相同，简直判若两人，常宁找机会和她说话她也只是躲着，这让常宁苦不堪言。

　　海兰自那日坠楼晕迷已经数日，却未能醒来。玄烨焦躁不安，太医会诊，说：“这一掌打伤了筋脉，海兰不是习武之人，经不住这一掌，如今气息微弱，含气未咽，只因脉象微弱，却有一股脉走势如珠，怕是。。。”

　　葛尔丹听到这一消息犹如五雷轰顶，“玄烨，你到底对兰兰做了什么？”

　　“你也听到了，不需要我解释。”

　　葛尔丹要求带海兰回草原去，玄烨不依，他认定海兰是他的女人，“即便她现在是清醒的恐怕她也不会同你回阿尔泰去，况且她已经是我的女人。”

　　“你——，我不管，我就是要带兰兰走，她是我草原上的儿女，生死都是草原的人。”

　　“她已经是我玄烨的女人，我的女人现在怀了我的孩子，不管是生是死，朕都要娶她，给她名份，生死她也是我爱新觉罗家的媳妇。”

　　“玄烨，你跟我对着来是不是？”

　　“朕还就娶定了，现在就娶。”拂袖转身，坐在床沿上，抚摸着海兰的脸宠“李德全，把东西拿来。”

　　“喳”李德全应着，回身从匣子里取出一对玉镯来，交到玄烨手中，“皇上。”

　　“嗯，好东西，好手艺。不是我吝啬，看你好像十分宝贝这两件器物，于是就让工匠把它修好了，现在给你带上，一会儿再命人给你梳洗打扮一番，换身新的嫁装，今儿咱们就按照当地的风俗，拜天地，朕也算正式的把你娶进门，以后你就是我媳妇了。”

　　玄烨在那唠唠叨叨的，葛尔丹气不过转身出去不在话下。

　　听到珠帘叠翠，海兰腾的从床上坐起来，气鼓鼓的要下床，被玄烨一把拦住，摆手让李德全出去，回来陪笑道：“兰兰，你别气啊，别气。”

　　海兰道：“我让你帮我想个辙可以不用跟他回阿尔泰，你说让我假装晕睡不醒，那太医在我耳朵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大车子的话，然后，然后什么你娶不娶的，我还没说要嫁你呢，你都乱七八糟的跟他瞎说什么呀？”

　　“这不是帮你想辙吗？你看我也是好意，好让他断了念想啊。”

　　“那也没这么办的呀。”海兰忽闪着眼睛，竟也没理出个头绪来。

　　“行了，姑奶奶，您都醒了，我叫人给您梳洗打扮，好上花轿了。”

　　刚才的戏言马上要成真，海兰有点失措，“不是，这还真的呀，意思下就行了。”

　　“那哪儿成啊，万一他不依不饶的，非要把你带走怎么办？”

　　“那我就突然醒来跟他说，我就是不跟他走，所以才要编瞎话骗他的。”

　　“那行，那就准备吧。”

　　“这常怎么拜啊？”

　　“这个你自不必操心，只管装睡就好了。”

　　“行吧，我信你。”

　　假戏的婚礼说是从民俗，未免有点热闹非凡了，不得不佩服皇帝的号召力，短短几天的功夫，做足了需要的行头。

　　老万，老万媳妇竟然被请来做婚礼见证人。

　　海兰的任务是装睡，躺在那等人来背，外面是锣鼓喧天，鞭炮齐名，时辰一到，海兰还真就上了花轿。

　　拜天地是太监背着行的大礼，好不容易折腾完毕，海兰跟做梦似的躺在床上，觉着甚是好笑。想着自己这辈子也算知足，还跟当今的皇帝拜了天地，甭管是假戏还是怎么着到是永生难忘了。

　　稀里糊涂的恍然入梦，似看到王常月老先生与自己说话，“好孩子，大婚完毕，我已完结心愿。”

　　海兰忙道：“爷爷，我这是闹着玩的罢了，你不要信的。”

　　王常月老先生抚须大笑：“哈哈，孩子，这是你的命数，好好珍惜吧。”

　　海兰要问话时，老先生已转身渐去，又唱道：“金麒麟随玉玲珑，因有祥云足下从。天恩浩荡皇恩宠，物化功成各西东。”

　　海兰去追，竟扑了空。

　　梦中惊醒，眼前已是红烛高照。听得门外有人来闹新房，“兰姑娘，你当真今生与我无缘啊，若是凤儿跟了他，你跟了我，这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那人酒话连篇，似要踢门而入，惊得海兰蜷缩在墙角。又听一熟悉的声音，是老万媳妇的，“你这混小子，耍什么酒风？兰姑娘是贵人，是皇上的人，注定是要享荣华的，怎会配你这傻小子，你就断了念想吧，跟我回家去。”

　　声音渐渐远去，没过多久又来一个影子，在门前晃了许久，自艾自怜的，是葛尔丹的声音。“兰兰，我知道你躲着我，这一躲就是数年，现如今你情愿跟他也不愿意同我回去，我都明白。。。我。。。祝福你们。”

　　灯芯烧的吱吱作响，门咯吱一声推开复又合上，海兰一惊，没敢动，转眼玄烨出现在面前，笑道：“你怎么起来了，等不急了？”

　　海兰没出声，玄烨坐在床边拉过她的手，竟是湿哒哒一层的汗水。

　　“怎么了，这是？”玄烨问。

　　“刚才，他来了。”海兰说。

　　“我知道。”玄烨答。“人走了，不用担心，他不会带你走了，他已经连夜赶回准噶尔。”

　　“嗯。”海兰点头，依旧惊魂未定。

　　“后悔没跟他走？”

　　“不是”

　　“你想嫁给他？”

　　“这辈子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那你跟我有没可能啊？”本来很严肃的玄烨，突然把脸贴近了海兰的“你跟我可是拜了天地的啊。”

　　“说什么呢，咱们可是演戏的。”海兰将玄烨一推，躲了。

　　“哎，女人的脸怎么变化这么快，翻脸就不认人啊？我们还有证婚人呢。。。喏，还有婚书。七媒八聘咱们可是一样都不少，你可不能赖帐啊。”玄烨边说边拿出两张婚书。

　　“我就赖帐了怎么着？”海兰嘴上说的狠，可是感觉到对方的鼻息，声音越发的小起来，眼睛忽闪忽闪的，没了主意，脑子也有点乱。

　　没想到玄烨竟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