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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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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鲜花满楼,美而不俗,艳而不妖。在渐沉的暮色里,一位白衣男子独坐在窗前,体会着微风、夕阳、花香和生命的美好,他独处却不是寂寞,而是宁静,如一面澄澈湖水般的淡定宁静。
从何时起,这个白衣少年的形象竟与我印象中的花满楼重叠起来?是因我意外发现他竟然也是住在花楼之上?是因为我意外发现他竟然也是看不见的?还是因为他身上那独特的宁静之感?
我从不想去打扰他,却忍不住在心乱的时候,站在楼下抬头看着他,想要感受他的宁静,想让他把我的心也变得宁静。
自从出谷以后,我的心似乎越来越繁乱了,甚至于练武也无法让我专心,让我冷静下来。本以为,我的心已经随着我前世的性命一同死亡,在那大洪水之中,父亲害怕被我和弟弟拉入洪水之中,他毅然的放开了拉着我的手,全力把弟弟拉了房顶。我在水中看着他,不再挣扎,任大水将我冲走,任自己沉入水底……
今世的生命,是一个意外,当我睁开双眼,看到的是一个美丽、温柔、婉约的女子,她说我是她的女儿。她看我的目光永远充满怜爱,即使御医说我可能是个哑巴,即使御医说我可能是个智商不足的低能儿,她依然怜爱的看着我,她说我是天神赐给她最完美的礼物,她会教我认字,不厌其烦的教我说话……她是我两世以来感受到的第一份温暖,感受到的第一份母爱,可惜这份爱终究没有坚持多么长久,在我还没能叫她一声“母后”的时候,她已经为我而死了……
不不不,她不是为我而死的,她是太过相信她所爱的男人了,她最终也不过是个女人,为情痴傻的女人而已!但我不会相信男人,就算是与我一同长大的慕君也是同样,因为我一旦开始信任他,就给了让他背叛我的机会,我不会与赫连婉仪一般相信男人的誓言,因为我明白誓言与谎言的差别,只在于一个是说的人当真了,一个是听的人当真了,我不会当成真的,他们就永远没有机会背叛我!
再次抬起头看一眼楼上的那个白衣少年,我转身离开,花满楼,终究只是我曾经最完美的梦而已,世上是绝对不可能有像他那样完美的人,而我既然已经有了一个不可能完美的人生,那么就绝对不会去打破这个完美的梦,这里……我以后绝不会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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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武林大会已经进入了第三个月,随着天气越来越热的变化,文斗与武斗也已经进入白热化的阶段了。
六月初一,武林大会的武斗部分正式开始,前十天为新秀组的比赛,不过通常都不会持续十天那么久,以前最长的记录,也不过才八天而已。
朝廷特使、武林盟主、赫连氏以及很多每次武林大会都会参加的名门大派,都在武场有自己的专座,不用跟一群武林人士去挤。走到我们的位置以后,慕君先拉开椅子让我坐下,然后他在我左边坐下时很明显的顿了一下,脸上的讶异虽然只维持了短短的一秒钟,但还是让我捕捉到了。
顺着他的目光,我望向对面,那是朝廷特使的座席,对面那位大人看起来四五十岁,大红蟒袍,应该是三品以上的文官。在他身后站着两个人,穿着侍卫的衣服,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长得很普通,普通到丢进人堆里都分不出来是谁的那种普通;另外一个二十左右,剑眉凤目,虽是站在那官员身后,但站姿并不同于一般的侍卫手贴腰间的剑,而是负手而立。我又看了那官员一眼,他似乎坐得很不安的样子,为什么呢?
“君少,对面的人有你认识的?”我转头问慕君。
“不,没有。”慕君回答我,但是他下意识避开我的眼神让我明白,他在对我说谎!
转回头看向比武擂台,跷起二郎腿,唇边扬起轻笑,相信就是背叛的开始,我才说我相信他多长时间,他就敢跟我说谎。男人啊,果然没有一个是靠得住的,誓言啊,只有为情所困的女人才会相信。我不管对面的人他认识谁,也不管他为什么装作不认识,他对我说谎这件事,让我很不高兴!
新秀组的比武,是按报名的顺序,从第一个人开始,与第二个人交手,然后赢的人留在台上对战第三个人,然后赢的再对第四个人,以此类推,其实就是打擂守擂而已。报名的日期从四月初一辰时开始,到五月三十申时为止,虽然是长达两个月的时间,但报名的高峰期却在四月初一到四月初十和五月二十到五月三十这二十天里。在最开始十天里报名的人,是对于自己的实力十分有信心的人,认为自己绝对什么样的对手都守得住,在最后十天报名的人,是为了让对手尽量的消耗体力,以求取更容易的胜利。
我报名的时间就在昨天,不过不是为了保存体力,而是我不喜欢站在台上守擂,我不需要对别人展现自己的实力,我只要最后的胜利即可。
武林盟主金随波来的时候,我不由得愣了一下,却非是因他而愣,是为了他身后的那个白衣少年!
“小妖,是你经常去看的那个白衣少年耶!”燕南飞的嗓门够大,我们离得又不远,金随波有没有听到我不清楚,但是我肯定他身后的白衣少年听到了,并向我们这边“看”了过来。
“闭嘴!我哪有经常去看他!”就算有也不用这么大声吧?搞得我好像花痴似的。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自那里我们在湖中碰到,你不知通过什么方法知道他住在哪里,三五天就跑到他家楼下去看他一次。”燕南飞笑道,“怎么?不好意思吗?”
“全部加在一起我也就见过他七次而已!”这种话说出来,我很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不就是变相承认么。
“哦,说你你还不承认,见过几次都记得这么清楚。”燕南飞取笑我,“要不要我现在过去问问他叫什么名字啊?”
“家主,那是金随波的弟弟金逐流。”一直站在我身后的袁千略道。
我无奈的揉额头,其实不用袁千略多嘴,我也猜得出他的身份了。金逐流六岁闻名于江湖,原因自然是他那个蝉联了两界武林盟主的大哥金随波,金随波比金逐流大二十一岁,但却至今未婚,因为他说父母遗命他好好照顾这个生来就瞎眼的弟弟,怕自己将来的妻子对弟弟不好。事情的原因当然不是这么简单的,不过这件事属于赫连氏最高机密之一,就算是策师也无权调阅他的档案,所以真相只有天知,地知,他知,赫连氏的家主知,至于朝廷是不是知道,我就不能确定了。
其实我如果真的想知道金逐流的身份,早就知道了,毕竟目盲、会武、白衣、善音律、十五六岁的年龄……符合这样标准的,只有金逐流一人而已,但是我一直透过金逐流在看另一个虚拟的形象,从来没有真正的去想他到底会是什么人。
“不过这一个月以来小妖你一直闭门不出,甚至连饭都拿到书房里去吃,到底在忙些什么啊?”燕南飞问。
“哼,秘密啊,免得你再大嘴巴到处去说。”这一个月的时间,我都在书房里默书——《陆小凤传奇》,抄完温瑞安抄古龙。
“小妖,你别这样嘛。”燕南飞嘟起小嘴拉住我的衣袖。
“别拉了,衣服会掉。”我拽回衣袖。
“那你告诉我你在书房干什么啊。”燕南飞没有再拉我的衣袖,大概也明白真把我的衣服拉下来,我们大家都不会好看。
“你猜啊。”我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闲着无聊抄小说玩。
“哼,坏人,不理你了。”燕南飞微侧身,好像与我斗气一般。
“不理我好啊,袁策师,告诉司空大侠明天到府上来接人,我相信司空大侠一定会很高兴的。”我轻笑。
“你……”燕南飞听到我的话,立刻转回身来瞪着住我。
“我怎样?”
燕南飞嘴一扁,一张俏脸立刻从怒上眉梢变成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好啦,人家错了嘛,人家以后不打听你的事了还不行吗?你原谅人家啦。”
“这才乖啊。”我在她的头顶轻轻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