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时之沙》幽寞

23、会议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时间太多的同义词其实就是无聊，而对于吸血鬼来说，这个“太多”的系数恐怕要扩大到无穷大。
　　在沃特拉待了两个多月，安琪发现似乎只有她和萨菲西亚的生活称得上充实——沃尔图里的收藏估计可以让她琢磨上几百年，而萨菲西亚对于各种新闻和时尚无有不知，同时还负责管理宫殿的日常事务。卫士们斗篷系列的制服就是她的作品，在那个热带雨林一样的沙龙里，女孩们的日常打扮也经常得到她的建议，这也是为什么亚历克尽可能地远离她的视线的原因。
　　毕竟，一群女生讨论自己的服饰是不是符合流行很正常，但抓一个男人过来品头论足就不那么方便了——尽管男士们都有着超过模特的气质和美貌。整个沃尔图里也只有小男生亚历克可以用来玩一玩，他和简在一起的时候实在是非同寻常的赏心悦目。
　　吸血鬼得天独厚的美貌使得他们在整理仪表方面用不了多长时间，所以其他的吸血鬼过的多多少少都有些无聊。在安琪看来，他们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在某处发呆，假装自己是雕像——当然，作为装饰品，他们的确很漂亮，不过那缺乏灵魂的空洞表情使得他们比真正的石雕还要死气沉沉。
　　有一次她和德米特里聊起过日常的消遣，结果发现每一个吸血鬼都相当博学，但他们好像因为活得太久了，完全失去了对生活的兴趣和好奇心。
　　情况最严重的那一个是马库斯，什么时候都一动不动的，几乎不怎么说话，满脸忧郁地打算就这么一直到世界末日。
　　凯厄斯倒是没有这种表现，可是安琪觉得他也一样的无聊，整天似乎没有别的事情，每一次都是神出鬼没地冒出来，把她吓一跳，动手动脚地打扰她的研究工作。
　　开始的时候安琪还有些抓狂，可是她很快便意识到，凯厄斯已经活了差不多三千年，亲自经历过沧海桑田，王朝变幻，古代英雄的传奇对于他来说大概只是曾经看过的一场闹剧，令考古学家们绞尽脑汁的千古谜团也是一目了然，她想要知道的事情，他差不多都知道——考虑到爱丝诺朵拉的存在，他的确对于她的爱好方向知之甚详，但同其他吸血鬼一样，他缺乏对于未知事物的探索和好奇心，只是知道，并不是真的感兴趣。
　　知道就足够了！在安琪眼中，凯厄斯的地位无限提高——本身就可以称之为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又几乎算是谷歌和维基的综合加深版，随时随地提供最详细准确的解释和说明……如果同时也保持免费和被动状态就更理想了，每一次安琪回过神的时候，都会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抱在怀里，上下其手。
　　如果这时有其他人经过——尤其是阿罗和萨菲西亚的话，那戏谑的眼神令安琪恨不得钻进墙缝里。

　　作为沃尔图里的首领，阿罗看起来是所有吸血鬼中精力最充沛的，总是心情愉快，面带微笑，对每一个人都很热情。卫士们对于他有一种宗教式的盲目崇拜，为了得到他的一句夸奖甚至可以甘愿赴死。
　　不过这其中有一些非常规的原因，一个叫做切尔西的女吸血鬼拥有神奇的力量，可以影响人们之间的关系，她的力量使得卫士们保持着被催眠一样的忠诚，所以安琪总是觉得他们眼神空洞，好像美丽的玩偶一样缺乏灵魂，真正能够独立行动的高级卫士并不多，但都拥有强大的力量。
　　但无论如何他们也只是卫士，沃尔图里这个家族事实上只有阿罗，凯厄斯，马库斯，萨菲西亚和爱丝诺朵拉五个人。在阿罗隔几天就进行一次的例行会议上，也只有“家庭成员”参加。
　　说实话，安琪感觉这个例行会议似乎也只有阿罗愿意开，而他的听众对于他那极富有感染力的演讲已经有了免疫力，一个个都兴趣缺缺的样子。
　　萨菲西亚一直在摆弄白色的笔记本，偶尔会抬起头来提供一些新闻和情报；马库斯自己找一个角落发呆，即使有什么意见，也不说话，只是轻轻碰一下阿罗的手，让人很容易忽略他的存在；安琪觉得事不关己，直接找点什么东西慢慢研究着——反正这里到处都是古董，看免费的恐怖片也很容易；凯厄斯则继续致力于对安琪动手动脚，偶尔阿罗征求他的意见，回答也简单干脆地令人吐血。

　　这一天也是如此，阿罗深情地谈论了一番家庭成员亲密关系的重要性，令安琪很不自在的是每次他都要对她显示一番关心。
　　“……亲爱的爱丝诺朵拉，我是多么高兴你能够重新适应了我们的生活……”
　　“西雅图的曲线很有趣。”萨菲西亚突然说道。
　　“曲线？”
　　安琪好奇地凑了过去，在液晶屏幕上展开了好几个大大小小的窗口，最下面的好像是一张世界地图，只有大陆的轮廓线和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红点，在上面叠加着一些表格和图片，最上面的活动窗口展现了一条类似对数曲线的上扬的红色线条。
　　“我编了几个软件，可以分析各个城市的非正常死亡情况和出现的吸血鬼传闻，以确定有没有人违反法律。”萨菲西亚解释说，“西雅图的未知原因死亡人数在这半年里急剧增加，至少是三位数，而当地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事故发生。”
　　“所以有可能是吸血鬼干的？”
　　“当然没有这么简单。但当地的警察系统中有几份很特别的验尸报告……”萨菲西亚的手指如同舞蹈一样在键盘上跳动着，又有几份表格弹了出来，“大面积的骨折，流血很少，还有过于频繁的在平直的道路中间发生的蹊跷车祸……一群粗暴的新生儿，有人制造了他们。”
　　一群容易失控的吸血鬼在城市里面游荡……安琪立刻想到了三流的恐怖片场景，随口问道：“为什么？”
　　“一只新生儿军队，唯一的用途就是和其他的族群进行战斗。”凯厄斯轻轻地说道。
　　“西雅图？”阿罗若有所思地说，“好像离我们亲爱的卡莱尔不远。”
　　“谁是卡莱尔？”安琪觉得，能够让阿罗亲热地叫出名字的人不一定和他很熟，但肯定很厉害。
　　“一个仍然在世的圣徒——圣卡莱尔！”凯厄斯讥讽地说道，“素食主义者，他拒绝喝人类的血，以动物的血代替。”
　　“动物？”安琪伸手拎起了仍然啃花生的咖啡，盯着它乌溜溜的眼睛，打量了一下，有些犹豫地说，“也可以理解，不过，人类偶尔还能找出可恨之处，动物既无辜又可爱，血又很难喝的样子……感觉上实在不是什么好主意。”
　　“你不用喝。”凯厄斯伸手把她拉到了怀里，看向阿罗，随意地问道，“我们要过去吗？顺便解决掉他们。”
　　“不，不用这么着急，需要的话，不到十个小时我们就可以过去。”阿罗一边考虑一边说，“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卡莱尔他们也应该知道……爱丽丝的能力很有用。一支小小的队伍，处理这种事务的常规力量，随机应变，必要的时候可以帮助他们，多么好的机会啊！”
　　感觉到气氛有些诡谲，安琪很明智地没有问那个“他们”指的是哪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