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之途》水田青蛙

4、第 4 章

　　黎明时分，组织医务室的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沈逸守在少女病床前，看着仪器上逐渐平稳的生命体征，终于松了口气。

　　身后传来轮椅滚动的声响，他转头看见林烬裹着毛毯坐在门口，脸色苍白如纸，却固执地抱着一摞档案。

　　“她叫陆瑶，是罕见的空间系异能者。”林烬将档案甩在桌上，金属环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深渊教团抓她，是为了打开古遗迹的空间裂隙。”沈逸翻开档案，泛黄的纸页上印着“禁地三号区域”的红色印章。

　　“你不是说需要查阅禁区档案？”沈逸突然反应过来，“这些......”“是我从档案室偷的。”

　　林烬掀开毛毯，露出缠着绷带的手臂，“抑制剂时效只有12小时，我没那么多时间走正规流程。”

　　他调出其中一张地图，手指划过某处山脉：

　　“陆瑶的精神波动显示，教团的据点就在这里。”

　　沈逸正要开口，警报声再次响起。

　　这次的红光比昨夜更刺眼——是最高级别的“血色预警”。林烬迅速收起档案，轮椅转向门口：“他们追来了。”

　　话音未落，整面墙壁轰然炸裂，数十个戴着面具的异能者踏着碎砖而入，为首者手中的长鞭缠绕着紫色闪电。

　　“交出陆瑶，还有你偷的档案。”

　　长鞭破空声呼啸而至，林烬的精神力化作护盾挡住攻击，沈逸趁机甩出火焰锁链缠住对方脚踝。混战中，他听见林烬在脑海中低吼：

　　“带陆瑶从通风管道走！这里我顶着！”

　　沈逸刚背起昏迷的陆瑶，就看见林烬瞳孔完全变成血色，整间医务室的金属器械悬浮而起。那些面具人突然停止攻击，齐刷刷单膝跪地：

　　“少族长？您不是......”话未说完，林烬抬手，所有金属瞬间刺穿他们的身体。

　　血腥味弥漫开来，林烬剧烈咳嗽着跌下轮椅。沈逸冲过去扶住他，却被对方推开：“别靠近......快走！”

　　月光从破洞的屋顶洒落，照在林烬后颈不断扩散的青黑纹路，以及他藏在袖中的半截古铜钥匙上。

　　沈逸背着陆瑶在通风管道中狂奔，金属壁面被火焰灼得发烫。

　　身后追兵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他却不敢松懈——林烬最后那一眼的血色，还有那些人喊出的“少族长”，像根刺扎在心头。

　　“放我...下来。”陆瑶突然在背上呢喃。沈逸小心将她安置在消防通道台阶上，看着少女苍白的手指抚过脖颈处的疤痕。

　　“他们...在我脑袋里装了东西。”话音未落，陆瑶瞳孔骤然收缩，身体不受控地朝沈逸扑来。

　　沈逸险险避开，火焰本能地包裹住对方手腕。陆瑶发出非人的嘶吼，皮肤下浮现出诡异的银色纹路，“杀了我！趁还来得及......”

　　话没说完，她猛地咬住自己的舌头，鲜血溅在沈逸手背上。

　　“坚持住！”沈逸扯开衣襟撕下布条堵住她的嘴，火焰在指尖凝聚成极细的丝线。

　　这是组织训练时的禁忌术法——用火焰灼烧神经阻止精神入侵。陆瑶挣扎得更剧烈了，指甲在他手臂上抓出五道血痕。

　　与此同时，医务室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沈逸心头一颤，强行将火焰探入陆瑶后颈。当银色纹路终于消退时，少女软软瘫倒在他怀里，而他自己也因为过度使用异能，眼前阵阵发黑。

　　“沈逸！”林烬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炸响，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

　　“立刻带她去西区地下车库，我来引开追兵！”沈逸顾不上思考对方如何定位自己，背起陆瑶就往楼下冲。

　　转角处，他看见满地焦黑的尸体，每具胸口都插着弯曲的金属碎片——正是林烬操控的异能。

　　地下车库里，一辆改装越野车的车灯划破黑暗。林烬斜倚在车门旁，额发被血浸湿，却仍强撑着打开后备箱：

　　“把她放进去，这里有特制的精神屏蔽装置。”

　　沈逸将陆瑶安顿好，转身抓住林烬的衣领，“少族长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后颈的毒......”

　　林烬别开脸，喉结滚动：“现在不是时候。”他挣脱沈逸的手，钻进驾驶座，“系好安全带，接下来的路，可能要翻山越岭了。”

　　引擎轰鸣中，沈逸看见后视镜里，对方悄悄将注射器扎进大腿——这次的药液，是诡异的幽蓝色。

　　越野车在盘山公路上飞驰，林烬始终紧绷着脊背，双手握方向盘的指节发白。

　　沈逸注意到他每隔半小时就会注射一次蓝色药剂，后颈的青黑色纹路非但没消退，反而蔓延到了锁骨处。

　　“还有三公里到据点。”林烬打破沉默，声音沙哑得像砂纸，“陆瑶的精神波动显示，那里至少有二十个异能者，还有......”

　　他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溅在方向盘上，“还有个精神力极强的家伙在压制她的空间异能。”

　　沈逸掌心腾起火焰：“需要我怎么做？”

　　林烬扯下领口的绷带缠住渗血的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等会我会用精神力制造混乱，你趁机带陆瑶冲进去。找到这个。”

　　他扔过来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座爬满藤蔓的古宅，门前石狮子嘴里衔着枚青铜钥匙——和林烬袖中的那半截形状吻合。

　　深夜的山区雾气弥漫，古宅的轮廓在月光下阴森可怖。林烬深吸一口气，瞳孔瞬间染成猩红。沈逸感觉大脑一阵刺痛，远处的古宅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

　　“快！”林烬低吼，精神力却突然失控，越野车剧烈摇晃着撞向路边的护栏。

　　千钧一发之际，沈逸甩出火焰绳索缠住树干。

　　他转头看见林烬蜷缩在驾驶座上，浑身剧烈抽搐，后颈的纹路已经爬上了脸颊。“别管我......”林烬艰难地掏出半截钥匙塞进他手里，“去救陆瑶......”

　　沈逸咬牙撞开后备箱，将昏迷的陆瑶扛在肩上。火焰照亮古宅斑驳的大门，他举起钥匙，石狮子的眼睛突然亮起红光。

　　门缓缓打开，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而林烬的精神力已经彻底溃散，黑暗中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