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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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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毒的整个过程并没有戈显想象中那么复杂。不过眼看着赵选在暮遥的脸上划了几刀,心里还是有些异样感。说来也让人费解,当年与其说是朝廷正压了魔教的野心,不如说是魔教自寻了灭亡。原本与朝廷旗鼓相当的魔教,到最后竟然会不堪一击,那个应该已经毒发身亡的教主,此刻正在尽心地为别人解毒。
“别愣着,毒血你碰不得,但麻烦你把药簸里面的药抹到纱布上。”
戈显点了点头,按照赵选说的话,在纱布上小心且均匀的铺着已经捣好的药。可也没忘了,暗下打量在处理毒血的人。
“看什么?怎么难道你好奇?”
说话的人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甚至都没有抬起头,他察看着暮遥伤口的愈合状况,微微地皱着眉,似乎看到了些他非常不愿见到的东西。
“不是,我对你的故事并不感兴趣。只是暮遥还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这里。”
“迟暮遥?”
赵选对这个名字似乎特别的敏感,光是听到暮遥两字,就已经能够联想到迟暮遥这三个字了。这个国家,叫做暮遥的人或许不在少数,但迟这个姓氏,却比较罕见。
男人挑了挑眉,“怎么,你认识迟暮遥?”
“不认识,但有所耳闻。想不到,如此风光的他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不知道是谁要害他到这种地步。”
“毒牙不是你们魔教的圣物,难道……”
“笑话!”赵选清理完毒血,手里提着被染脏的被褥和衣物,不悦地看着戈显,“我要害谁,谁还能活着?他身上的毒已经去了七、八成。我去处理这些,你帮他敷药。等下去看看蒲老板的状况,他的伤势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着,提着手里沾着毒血的东西走了出去。
戈显撇了撇嘴,拿起纱布,靠近依旧没有清醒的人的跟前。经过赵选的尽心施救,原本呈黑紫色的脸孔,已经恢复到比较正常的肤色,不过在受过伤的那半边脸上,出现了一些淡淡地斑点。将一块块纱布小心地贴在伤口和浮肿的脸上,接下来应该就是等待他醒来的时刻了。戈显知道,躺着的人现在唯一想要见的人,恐怕也只有那个人。
约莫三刻时间过后,李子推开了房门,恭敬的向戈显禀告了他所打探的消息。
“五爷他在赶来的路上遭埋伏,情况并不糟糕,云轻已经做了掩护,不过三日就能到此地。”
“萧太后的人?”
“是。”
男人抿了抿嘴,又问到,“小九那边有什么动向?”
“九爷暂时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跟萧太后接触的也没有之前那么密切。”
戈显站起身,倒了三杯水,自己拿起一杯,一饮而尽,“看来是起到点作用了,虽然他阻止的对,可还是伤了不该伤的人,这点小九应该得负起责任。胆敢冒犯我的人,我可是要十倍讨回来的,你知道该怎么做?”
“属下明白。”
“这趟浑水不是小九该趟的。既然他不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就应该好好的让他自己反省一下。”
“属下这就去办。”
李子出门的时候,赵选正好走进门来,见到桌上放着三个杯子,一个杯子已经空了。于是不假思索拿起一杯,饮尽。放下杯子,走到床边,检查着纱布的位置和药效。
对于他的举动,戈显有些疑惑,他想要在赵选的身上找到一丝犹豫和警惕,但这些都没有出现。
“戈少爷,不必过虑,喝了这杯水不是因为信任你,而是想要问你要个人。该救的人我救了,不应该我救的,我也救了,那么现在是不是应该向征讨一点报酬呢?”
“想要什么?”
“金银珠宝我也不稀罕,权力地位我也不喜欢,想问你要个人。”
“我们蒲府上下那么多人,你要哪个?”
他脸上细微地表情告诉赵选,暮遥是他不能碰的,蒲宇楼是他不能碰的。
“小焦。”
“我手下的人你想要谁,都好商量,但小焦是宇楼的人,你想要,尽管去问他要。”
赵选别有意味地笑了笑,拿起一旁的药箱,转身就往外走,“好主意,趁给蒲老板疗伤,问问他也无妨。”
见他走得急,戈显急忙招来一个丫鬟,要她好好地看护暮遥,就追着他往蒲宇楼的屋子快步的走去。
进屋时,蒲宇楼正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看书,单手拿着书,另一只手被赵选拉着诊脉。后者凝神听过他的脉后,对蒲宇楼笑了笑。
“蒲老板,现在比刚才好很多了。切忌急躁,这样对你的伤势并没有好处。”
“嗯。暮公子的情况怎样?一切都还顺利?”
走到蒲宇楼身边,戈显夺去他手中拿着的书,“暮遥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怎么看起书来了。小焦,刚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倒让他看起书了!”
“显哥,这可怨不得我啊,大爷说他睡不着,想要起来透透气,所以就……”
“阿显,别怪小焦,是我自己发闷。再说了一直要我躺着,我都快躺没力气了。看看书,当作是解解闷。小赵也说过我现在的情况可以坐着看书。”
蒲宇楼和戈显两人都将头转向赵选站立的地方,似乎是在等他的回答。赵选的脸上带着微微地笑容,“确实可以。”
“那么现在休息一下,陪我说说话。”边说着,还不忘对小焦眨眨眼。
一旁的小焦捂着嘴,暗自发笑,但没笑出声音来,他悄悄地拽了拽赵选的衣服,轻声在他耳边说到,“死麻子,别碍事。”
“我怎么碍事了?”
“叫你出来就出来,废话那么多做什么。”边拉住赵选的衣袖往外走,边对蒲宇楼说到,“大爷,我跟赵选先出去,你跟显哥慢慢聊。”
被小焦拉到门口的赵选没忘了叮嘱道,“蒲老板,过了晚饭,我来给你换药。”
戈显朝两人摆摆手,示意两人快出去。小焦心领神会,拉着赵选飞快的消失在两人的眼前。
见到那两个人都离开了,蒲宇楼才犹犹豫豫地拉住戈显的手,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暮公子的毒现在怎样了?”
“已经解了七、八成,接下来还需要用草药外敷十天。其他伤势都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可惜……”
“可惜什么?”
“赵选说毒牙的奇毒虽然容易解,但恐怕那半张脸会留下无法退去的斑点。换而言之,就像是赵选脸孔上的那些斑点一样。”
确实可惜了,蒲宇楼的心里也是这么觉得。暮遥这张惊为天人的脸孔,叫谁看了,都自行惭愧,现在毁了一大半。他不知道那个是想要害他的人,为什么要下手如此歹毒。
“之前说他遭人追杀,总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你打算怎么做?”
男人伸出手,摸着蒲宇楼的消瘦地脸颊,“宇楼,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我跟暮遥都在等那个人,只要他来了,暮遥才算是真的安全了。”
他不知道戈显口中的那个男人是谁,应该跟暮遥有着不可或缺的联系。蒲宇楼还在等待戈显所过的所谓解释,他不想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关于他的事情。忽然他想到有那么一次,戈显曾跟他说过,他已经什么都已经想起来了。
“还需要多久?”
“最多不过五日。”
“那么暮公子在我府上到底安不安全?既然人在我府上了,我总是要保证他的安全。”
笑着将蒲宇搂住,下巴搁在蒲宇楼的肩膀上,“这个你就别担心了,我都安排好了,尽管放心。倒是你自己的身体才让人担忧,可千万别因为这种事情再伤了你自己。”
“不会了。”
正因为相信个戈显,所以他才会收到这样的伤害。在灵隐堂养伤的那会儿,见不着他,蒲宇楼心里念着;见着他,心里有想到那晚的事情,觉得无比难过。对于他没有立即出现救他的这件事情,蒲宇楼说没事,那也是说说而已,到底在不在乎,也只有他自己明白。
“我和小焦还有蒲家上下的人都为你的伤势担忧,留下来的人我都让李子去好好的查过了。绝对没有问题的人我留了下来,老管家的事情决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了。”
蒲宇楼抓住戈显的双手紧了紧,胸口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那么老管家你怎么处理了。”
“撵出去了,念在他那么多年对蒲家尽心尽力,算是有苦劳,只是撵走了他,他家里的所有人永世不得录用。”
“还好,我二弟和小三都不在。”
叹了口气,男人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自责“如果三爷在反而好些,你也不会受这样的苦了。”
“我已经没事情了。既然暮公子的性命已无大碍,还需要我做些什么?”
戈显朝着蒲宇楼挑挑眉,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左手还用力的捏了捏蒲宇楼的臀部,“只要待着我身边就行了。”
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蒲宇楼挪开了身体,拉开戈显的手,“原来你也不正经。”
“对着你才会。”
说完“哈哈”地笑了起来,搂住蒲宇楼的手臂,更是缩紧了不少。蒲宇楼红着脸,觉得有些别扭,移开两人间的距离。刚在放在小桌上的书被两人来会推搡的时候,蹭下了桌子。他弯下腰捡起那本书,拍掉了上面的灰尘,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怎么了,好好的,为什么如此神伤?”
他很紧张,这句话他考虑了很久,也挣扎了很久。纵然他不停告诫自己,不应该多嘴,但他还是无法抑制自己。“那个,暮公子跟你怎么认识的?”
男人似乎像是猜到了蒲宇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应该说是青梅竹马,从小就认识了,我父……我爹跟他爹也算是挚友。自然两家的孩子多交际,感情就如同兄弟一样。不仅仅是我跟暮遥交好,我五哥跟他才真的是一条裤子两人穿的生死之交。”
听了男人的话,他并没有感到松了口气,反而心里越发的没底。如今暮遥身受重伤,躺在那个床上还没醒来,蒲宇楼没有忘记自己被男人抛下的事实。如果现在只能带一个人走,戈显大概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那个暂无知觉的人。蒲宇楼看着眼前的人,脑袋里不停的胡思乱想,觉得胸口越发的沉重。
“你在乎他吗?”更胜在乎我吗?后面这半句话,蒲宇楼说不出口。
“在乎,可我也一样在乎你。”
他深情款款地看着蒲宇楼,想要让自己喜欢的人,能感受到他的情意。因为暮遥的事情,他跟蒲宇楼之间已经生出了太多的误会。
一样,只是一样?
愣住的蒲宇楼还没来得及深究戈显的话,就听见原本应该在照顾暮遥的丫鬟跑来跟戈显报信。赵选的疗法果然有效,这会儿昏迷不醒的人终于醒了过来。
“宇楼,你先等下,我去看看暮遥。”
戈显还没抬脚离开,感到自己的袖口被人用力的拽住了,他不解的回过头看着蒲宇楼,“还有事?”
“我随你一起去看看。”
“别了,你自己的身子都没养好。光暮遥一个人就让我头疼了,如果你再倒了,可真要忙坏我了。我去去就来,你稍微……”
蒲宇楼脸色不悦地紧紧地盯着戈显,他感到自己脸上的血色在慢慢地褪去,“你去吧。”
只有短短地三个字,他将男人关在了某扇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