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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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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浴桶中坐了很久,直到梳洗完毕,蒲宇楼才觉得自己有些缓过神来。虽然那种强烈的疼痛感还在折磨着他,但浑身上下粘腻的不适,已经荡然无存了。
在走廊上看见对方的两人,也如同往常一样。戈显有礼的向蒲宇楼请早,后者也有礼的回应。就蒲宇楼的表情来看,戈显并没有看出些什么。
好像昨晚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依旧是戈显悄然的跟在蒲宇楼的身边,两人一起朝内厅的方向走去。
等到吃早饭的时候,桌子上也只坐了蒲宇楼和戈显两人。而蒲黔楼一直到他们俩早饭都吃完了,也始终没有出现过。
看见李子还站在厅前朝外看着,蒲宇楼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忍不住问道;“二爷呢?一大早就出门了?”
李子朝蒲宇楼摇摇头,“没,二爷昨天一晚都没回来。也没让人会来报信,这会儿也不知道到哪了。”
“他一晚没回来?!”
因为站起来的动作十分的用力,一不小心又扯动了那个地方,刺心地疼痛感立刻蔓延开,疼得他不禁皱起眉头,咬了咬牙。
他的不适,还是被戈显看在了眼中,想要伸手扶他,却被蒲宇楼小心巧妙地躲开了。尽管他表面上跟过去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他的内心里有多少的变化,戈显能想得到。
“我给二爷等了一晚的门,他确实一晚上都没回来过。”
“难道还在黔香楼?”蒲宇楼想了想,“李子,你还是先去黔香楼看看你二爷他还在不在那。”
李子点了点头,领了他的命,正打算抬腿,就看见蒲黔楼跌跌冲冲地跑进了内厅。脸色惨白且不说,整个人就像是逃命一般,拼了命的跑回来。这副样子真的不太符合万事笃定的蒲黔楼。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像逃命似的?”
对着自己大哥,蒲黔楼还是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昨天我跟袁老板喝了一晚的酒。大概刚才在路上吐了关系。”
蒲宇楼到底是这个家的大哥,两个弟弟是他带大的。一听便知道是在敷衍他的问题,随便找了个理由。蒲宇楼很想要问清楚,但瞧见那么多人都盯着他们看,也就放弃了继续问下去的想法。
“李子,扶二爷回屋休息。”
“是。”
李子倒也机灵,已经将蒲黔楼半靠在自己身上,搀扶着有些腿软的蒲黔楼回屋去了。
“黔楼他有事瞒着我。”
看着二弟的背影,蒲宇楼总觉得昨天晚上有事发生。不过,既然蒲黔楼现在不想说,那么他也不会强求。
戈显站了起来,趁蒲宇楼不注意,把自己的手背贴到了他的额头上。
“有些发热,你还是回屋休息吧。我让许大夫过来看看,给你开些药。”
抓住他的手,蒲宇楼狠狠地瞪着他,“你答应过我绝对不会对别人说的。”
男人无奈地笑了笑,“既然答应过你了,我怎么可能对别人说?让小焦陪着你休息,我让许大夫过来给你把把脉。”
昨晚的一时冲动,让蒲宇楼现在如此排斥他的触碰,戈显现在才觉得有些后悔,不应该忍不住一时之气。
边说着,边朝小焦招招手,自己抽回了被蒲宇楼抓住的手,毕恭毕敬地对蒲宇楼说道,“我去请许大夫。大爷你先回房休息。”
转身又对小焦吩咐道,“小焦,你陪大爷回房休息,要好好地看着他,别再让他着凉了。”
蒲宇楼没说话,只是皱眉,等戈显走了之后,他才开口,“去书房。”
“哎?”小焦有些惊讶,眼睛睁得大大地,“显哥说要您回房休息啊。”
“小焦,那么你是听我的,还是听戈显的?”
撇着嘴,皱起眉,他为难的挠挠头,似乎很难抉择,“不听显哥的,回来他铁定回骂我。他骂人的时候,很凶的。不听大爷的,那我还能不能领工钱啊。”
他只是无心的小声自言自语,可蒲宇楼却都听见了。他知道小焦喜欢戈显,更知道小焦还曾心甘情愿的为戈显宽衣解带,但他就是不想小焦这么听戈显的话。
“还没想好吗?”
小焦还是一副为难的表情,“我听大爷的,还是没有工钱比较可怕,大不了让显哥回来骂几句而已。”
蒲宇楼终于露出了一个像样的笑容,“这月底给你加工钱。”
“谢谢大爷!”小焦满心欢喜,他压根忘了等下要挨骂的事情了。本来嘛,对小焦来说,被戈显骂几句也就骂几句,身上又不掉肉的。惹蒲宇楼不高兴,那可是关系到工钱的大事。
半个时辰之后,戈显请了许大夫过来,在蒲宇楼的房内没看到人,脸色不佳的又跑到书房。而那个正发热应该不舒服的人,此刻还坐在案几前,翻看这段时间铺子里呈上来的账簿。
一把抢过蒲宇楼手中捧着的账簿,眉头紧皱,“不是让你在房里休息,怎么又跑到书房来看账了?”
“我又没病,又没痛的,无缘无故休息什么?”
“有没有病,不是你我说了算的。”转头对许大夫说道,“许大夫麻烦你了。”
许大夫点头,放下药箱,拿出手枕,立刻为蒲宇楼把脉。本来也只可能是因为风寒引起些发热,可大夫一边捋着胡子,一边挑眉看了看戈显和蒲宇楼。
“蒲老板,你气血下泄,最近似乎有些内疾。虽你尚年轻气盛,但切忌房事不可过激。”
听见大夫这么说,蒲宇楼身体一僵,立即将手缩了回来。他能感觉到自己因为紧张而猛跳的心,右手紧捏着左手的拇指,身体不住地颤抖起来,生怕许大夫看出些什么。
“这段时间要忌女色……我开个方子,等下去药铺抓药。”
说着将方子写在纸上,看到蒲宇楼稍有恢复正常的脸色,忍不住叹了口气,“蒲老板,你的身子原先还算不错,但这几年总不注意,如果不是戈少爷时常请我过来为你把脉,不知道你这身子被你自己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女色。这两个字传入蒲宇楼的耳中,着实让他松了口气。
“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不要光会说知道了,”许大夫站起身,收拾起药箱,“戈少爷,麻烦你送我一下。”
“啊,好。”
远离了书房,许大夫才停下脚步,稍显无奈地摇摇头,“你们两个呐,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从药箱里拿出两个小盒,递到了戈显的手中,“绿色这盒是化淤收伤的药膏,里外可都要抹。至于蓝色这盒,下次记得事先用。也太乱来了。”
戈显被他说的脸孔微红,“让您费心了。”
“蒲老板是我看着他长大的,关照他也是应该的。以后切记不要乱来了。”
“是。”
“送到这里就别送了,记得让小焦来药铺抓药。”
戈显怀里还揣着两盒药膏回到书房。蒲宇楼还坐在案几前看他的账簿,始终没有抬起头看他一眼。支开了小焦去药铺抓药,他才敢慢慢靠近案几前一脸冷漠的那个人。
“大爷……”
依旧没有抬头,只是盯着账簿,“要是没事了的话,就出去。”
“那儿还疼吗?”
“嘭”蒲宇楼一拳打在案几上,发出了一计沉闷地声响。他气得呼吸不紊,身体上下起伏,仿佛下一刻就会一拳揍在戈显的脸上。
“不管我疼不疼都不关你的事,我不想跟你说这个。”
掏出一个绿色的盒子,轻轻地放在了案几上,“这个是活血化淤的伤膏,如果放任伤口不管,也许会疼上好几天。”
“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拿起那药膏就打算往地上扔,戈显抓住了他拿着药膏的手,又顺势从他手中将药膏夺了回来。
“要是你自己不打算上药的话,我也可以帮你上药。”
“你!”瞪着他看了一会儿,蒲宇楼这才妥协道,“算了,你放在这里吧。”
这个药膏要用在哪里他们两人都明白。蒲宇楼怎么可能会让戈显帮上药,他已经见识过了戈显强硬,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说的出,做的到。
“我在外面等你,好了叫我。如果等下这药膏你自己没上,就我来帮你上。”
见戈显真的退出了书房,蒲宇楼紧绷的神经才有些放松下来。打开绿盒的盖子,一股淡淡地香味慢慢地蔓延开来。他松开了自己的衣袍里衣,颤抖着挖出一些,缓缓地伸向了那里。
不是因为涂这药膏,蒲宇楼自己可能还不知道自己那里确实伤得严重。咬着牙,小心翼翼地为自己上药,涂上药膏的清凉感抑制了那里火辣辣的不适。想到昨晚的那一幕幕,忍不住眼眶又热了起来。
戈显在外面等了很久,书房里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除了偶尔传出细不可闻的呻吟声和揪人心绪的隐约低泣。
过了约莫三刻的时间,里面的人始终没有再叫过戈显。一想到蒲宇楼还在发热,戈显还是忍不住担心起来,没有询问,直接推开了书房的门。
“大爷……”
进门后,环视了一下书房。
只见蒲宇楼已经在书房的卧榻上累得睡着了,衣袍还松散着,手里紧紧地拽着那盒药膏。在他的脸上,戈显依然清晰可见已经干涸的泪痕。
这副样子,让戈显真是心疼得要死,悔得想揍自己的心都有了。也趁蒲宇楼睡着了,戈显再检查了一下那个地方,替他将没有抹到的地方也涂上了药膏。最后才安心的为他盖上薄被,轻轻地坐在了卧榻边。
可是,蒲宇楼似乎睡得并不安稳。非但紧锁眉头,还一个劲轻轻地呢喃着“不要,不要”的。
戈显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好握住蒲宇楼的手,伸手抚平他的眉头,倾下身,在他的耳边轻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睡梦中的人像真的有所反映一般,那些不安稳在逐渐消失,直到最后恢复了平稳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