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第一百九十六章——黑暗中的交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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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化事件傳開的速度，幾乎快得讓人措手不及。
走廊兩側的火把被魔法催得更亮，光影在石壁間跳動——忽明忽滅，如受驚的心脈急促搏動。
教授們匆匆掠過長廊，長袍在夜風吹出的暗流裡微微鼓動，像一道道不容置疑的陰影，劃破原本平靜的校園。
寢室的門被一扇扇推開。
睡眼惺忪的學生們被級長匆匆指引著往大廳集中，尚未甦醒的混亂、壓低的驚呼、四散的揣測——
如潮水在石柱之間猛然炸開。
「又是石化……」
「天啊，是誰？」
「我聽說是在二樓——」
霍格華茲彷彿被雷霆活生生劈醒。
人人心慌，卻誰也不敢讓聲音真正落地，只敢把恐懼壓在喉間，像壓著一口不敢外洩的風。
斯萊特林的學生被集中到大廳時，西奧多·諾特正立在人群邊緣。
燭火映在他側臉上，明暗交界的線條顯得格外沉靜。
他的神情依舊冷淡、克制，彷彿外界的騷動從來觸及不了他——
像深井之水，風過不起皺。
至少，看上去是如此。
他的眼神在微光中宛如一縷收斂的暗刃，從第一排掃到最後一排——
逐一確認，每一張面孔都不放過。
直到那處空白猛然映入眼中，像一口冷意直墜胸腔，將心底僅存的平靜無聲割裂。
——沒有西維亞。
他的指節在披風下微微收緊，像是按住一縷不該外洩的波動。
旁邊的布雷斯還在低聲嘀咕，德拉科則是皺眉推測受害者會是誰——
喧然的揣測在四周流動，唯獨掩不住他那一瞬輕得近乎靜止的停頓。
沒有人注意到。
也沒有人看到他為了再次確認而向前跨出的那半步——
那半步，收斂得像一聲被壓回心口的嘆。
結果一樣——
沒有她。
一瞬間，胸腔像被冷意灌滿。
西奧多緩緩垂下眼，睫毛在火光下落下一道細銳的陰影，如同心思被刀鋒無聲劃過。
被石化的人不會是她——
這點他極清楚。
然而，她也絕不該在此刻消失無蹤。
這兩件事同時發生，意味著的從不是巧合，而是唯一的結論：
——事態，已遠比所有人以為的更為嚴重。
西奧多往後退了半步，動作輕得幾乎無聲，如同一片影子從燭光邊緣悄然剝落。
下一瞬——
一道修長的身影已從混亂的人群中抽離，被霍格華茲的夜色無聲吞沒，只餘風聲微動，如替他的決心作證。
他要找到她。
現在。
立刻。
不惜一切。
霍格華茲的夜裡風聲極輕。
石化事件如沉石落湖，餘波一圈圈擴散，把整座古堡攪得不安。
然而西奧多·諾特的步伐依舊平穩——
像踏在自己的影子上般冷靜。
他不急。
也不慌。
只是極為篤定——
她不在大廳、不在宿舍，也不在她習慣行走的每一條路徑。
像是被悄然抽離了軌跡，從世界的縫隙中無聲滑落。
所以，他必須往更深處走。
剛踏入一條寂靜的側廊，西奧多的腳步忽然止住。
不是他停下。
而是某股無形的力量將他停住。
彷彿陰影在瞬間凝固，從腳踝往上一寸寸收攏，將他的四肢、呼吸、乃至於肌肉的細微震動——全都鎖死在原地。
乾淨得可怕——
連一絲魔力波動都沒有。
就在這片死寂之中，一道低沉的聲音在他背後落下：
「別再往前。」
聲音不高，亦不急，卻自然攜著一種讓夜色自行退開的壓力——
像風雲在無形處聚攏，未見其人，先壓下整條走廊的氣息。
西奧多沒有回頭——
他回不了頭。
四肢仍被那股無形之力鎖定，可他的呼吸依舊平穩，像只是在夜裡遇上一陣不合時宜的寒風，冷得刺骨，卻不足以讓他失了寸分氣度。
「你是誰？」
背後沉默了短短一瞬，短得像對方甚至不屑於以身份作答。
「前面不是你能進的地方。」
西奧多垂下眼，睫毛落下一道極淡、極冷的陰影，宛如心底的鋒芒悄悄掩入鞘中。
他的嗓音依舊平靜，平靜得近乎無情，如在陳述一件單純而肯定的事：
「你在阻礙我。」
對方沒有否認。
一層更深的壓制緩緩覆下，像陰影向前伸手，不帶敵意，卻絕不容抗衡。
接著，那道嗓音落下——
低沉、穩定、像夜本身開了口：
「她不適合被看到。」
西奧多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不是因恐懼，而是因判斷——
如棋手在重霧之中摸索對方的下一步。
「她受傷了？」
影子靜止了半秒。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
語氣不輕不重，卻像某條古老而冷峻的規則開口——
不容質疑，也不給退路。
西奧多輕輕吸了一口氣，眼神反而更加沉定，像霧夜裡亮起的一簇微光，不張揚，卻倔強地往前照。
「你不是霍格華茲的教授。」
一聲短促、冰涼的嗤笑從背後傳來，輕得像指尖彈過玻璃，卻足以讓整條走廊的溫度再降一分。
「當然不是。」
隨即，那股壓制又往下沉了一寸，像在地面刻出一道最後的界線——冷而絕對。
「再往前一步，」那道聲音緩緩道，「你會像那個孩子一樣倒在地上。」
西奧多沒有回應。
呼吸不亂，眼神不移，連指尖都沒有多餘的顫動。
他只是靜靜站著——
像在等。
等對方是否還有下文，等那層陰影是否願意透露更多蛛絲馬跡。
然而什麼都沒有。
壓制在下一瞬忽然散去——
乾淨得像被夜風吹得一無所有。
沒有腳步聲。
沒有魔力退潮。
沒有任何氣息的撤離。
仿佛那人從未存在於此處，所有壓力都只是夜色自身的一次收縮，連影子都不曾真正被打擾。
西奧多慢慢轉身。
身後空無一物。
長廊靜得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彷彿剛才的一切只是幻影掠過石壁。
他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掌紋依舊穩定，沒有一絲抖意。
好似方才那股壓制從未觸及他的骨髓。
然後，他轉身往反方向走去。
步伐比先前更冷、更輕，每一步都像在夜色中削出一道細痕——
沉默、克制，卻比任何聲音都堅定。
因為他更確定了兩件事：
第一——
那個潛伏在霍格華茲深處的存在，自一年級起就一直盯著西維亞。
他當初的直覺並沒有錯。
第二——
今晚的動靜，比他原本推測的還要更深、更危險。
已經超出學生與教授的能力範圍——
那是更古老、更冷峻的領域。
——但無論如何，他會找到她。
不論那個影子在她身旁守了多久。
不論那存在自何處而來、攜著何種禁忌的氣味。
只要她仍在這座城堡裡，哪怕一絲痕跡、一道氣息——
他都會追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