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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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优哉游哉地端起个小茶壶，先为霍安斟了满杯，又给自己倒上。那茶水不知混了什么东西，散发出诡谲的香味。
“这荒郊野岭的，还曾经是变异体的巢穴，鬼知道还有没有漏网之鱼。万一你出点什么事，霍昭就算想查——啧，可能也不太容易吧。”
霍安不动声色：“我没什么能和你说的。地球是人类的地球，安全区也是大家的安全区，就这样吧。”
跟桃花眼说话的感觉很不好，仿佛面对着从沼泽游出的潮湿粘腻的毒蛇，他讨厌这种被窥伺，被盯梢，被觊觎的感觉。
“哦，是吗？那很遗憾啊。”
桃花眼将小茶碗在手心摩挲一圈，忽然一松手。
啪嚓！
摔成一地碎片和水渍。
霍安立即警惕起来，但无事发生，桃花眼只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手抖，让您见笑了。”
他不紧不慢地捡起地上的瓷片，手非常稳，根本不是刚才说过的手抖。
桃花眼抬起头，依旧温和地微笑着。
“动手。”
这两个字像轻飘飘说出的余音。
话音未落，平地冒出一阵烟雾，只听一声暴喝，霍安身边阴风骤起，他早有准备猛然闪开，飞起一脚狠狠踹在来者胸口。
黑背心趔趄后退，庞大的身躯撞到身后的白铁皮墙，本就脆弱的墙面经不住此等冲击，扭曲变形，发出轰隆巨响，向里凹进去巨大的一块。
“啊——！”
一时整个铁皮墙都倒塌了，响声不断，霍安的视野被飞溅的尘土吞噬，看不清环境，敏锐地竖起耳朵，忽然察觉周围几个人跟消失了一样，对面的桃花眼异常安静，身后的江槐也没了动静。
他正凝神，前方白茫茫的烟雾中突然显出一团黢黑的阴影，像是从水底上浮的大鱼，霍安毫不犹豫，一把拔枪扣动扳机，枪声穿透四散的尘雾，他看清来者是桃花眼，子弹贯穿了他的眉心，那张脸上表情急遽崩坏，左右摇晃两下，往后倒在地上。
斜后方传来一声惨嚎，回头望去，黑背心重重扑倒在地，露出后面眼熟的身影。
江槐。
实际上比起眼睛看到，更先感受到的是空气中纠缠的信息素，好几个alpha的浓烈味道混杂成一团，霍安恼怒地辨认出了最熟悉的那一种——侧柏林木。
比起平时多出了威压，极高的契合度带来的压制力让霍安有点不适。
“你收掉！”
“收不掉。没听说过覆水难收吗？”
尘雾散开，江槐淡淡地看着他，甩了甩手。
脚下是三两个抽搐的人，很快没了动静。
霍安有些惊讶：“你动手也太快了......怎么都给......”
江槐沉默了一下，好像才反应过来：“习惯了。”
白铁皮屋外剩余的小混混见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皆是一愣，随即目露凶光，不怀好意地包过来。然而就在这时，他们身后响起了引擎轰鸣声。
“全部不许动！举起手来！”
临走时通知的097巡逻队终于赶到，全副武装的队员们严阵以待，迅速形成包围圈。领头的师雁一身藏蓝，横眉怒色。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小混混们瞬间没了气势，眼见大势已去，只能在严厉的呵斥声中矮下身子，双手抱头，被带到一边押回车上。
江槐对这一切都不予关心，抬腿走向尘雾深处，停在了桃花眼的尸体边。
霍安先去看了被江槐杀死的人，他们死法出奇地统一，都是被利器割断喉咙，短时间内大量出血而亡。几人身上还有没来得及拔出的枪。
霍安心里有些奇怪：江槐之前真的只是在巡逻队干过吗？那他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再走到桃花眼的尸体旁，江槐依旧静静地站在那。
霍安问：“你认识他？”
“算吧。”
“能不能详细说点？”
“之前的事了。我和他都是巡逻队的，见过几面。那时他挺好，后来巡逻队解散了，再没联系。”
霍安嗤了一声：“我看他脑子挺不正常，D区的风气就是被这种人搞坏了。”
话音刚落，尸体突然扭头，冲他笑了一下。
这画面无疑极具冲击力，桃花眼大半脑袋都开花了，红的白的紫的灰的液体或固体洒了一地，满地狼藉，死得不能再死了，可就是这样的尸体，居然在笑。
不对，不是笑。
他张开嘴，吐出密密麻麻的触须。或者说，是密密麻麻的触须撑开了他的嘴。
——是变异体。
砰！
江槐迅速拔枪射击，堪堪冒头的触手应声而裂，被子弹打成了黏糊糊的碎片，连带着口腔周围的皮肉，四处飞溅。本来就残缺不全的头颅更是支离破碎。
枪声惊动了外面的队员，师雁带着人快步冲进来，看见那团血肉模糊的触手，都是一愣。
江槐神情凝重。
“是它。”
霍安认出这团触手是一种常见的海葵变异体，这种东西具有神经毒素和麻痹效果，一定程度上能干扰意识，但它不能脱离水生存，更不能寄居在人的身体里。
但桃花眼现在的情况明显是被寄生了，怪不得刚才霍安就觉得他很不对劲，说两句停一停。
等下，这情况是不是有点眼熟？
霍安顿时明白了江槐口中的“它”是在说谁。
海葵变异体和福心医院电梯里的血菌子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也就是说，那只白色布满眼球的变异体，很可能就在附近。
师雁立即严肃起来，当即下令尽快将被抓住的小混混押回097哨所，再调集一批队员，以这里为中心，展开地毯式搜查。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巡逻队员从倒塌的铁皮屋中抬出几个麻袋，里面装的尸体基本都是霍安在河边见过的小混混。都是被重器击打头部而亡，死不瞑目。
“没想到他连自己手下都杀，还真是脑子被变异体寄生了。”
师雁皱眉，转身看向两人，神情舒缓了些：“这次真多亏了你俩，这伙人在D1区为非作歹许久，我一直想清扫，但一直没成功。”
霍安说：“不客气，我们该做的。”
师雁也就笑着：“很久没见到你这样的小孩了，要是哪天有想法了，随时欢迎来我们097哨所。”
又看着江槐，笑了笑：“你任期结束了是吧？恭喜。”
江槐点了点头。
师雁看了一眼通讯器，朝他俩挥挥手，转身离去：“我还得回去盯那几个混混的审讯，今晚有的忙了。你俩早点回家吧，以后有空多来坐坐。”
随后匆匆离去，只留下几个队员做善后工作。
霍安并不想在这里逗留，打了个招呼后就跟江槐打道回府。
今夜露寒霜重，月光黯淡。走在回去的路上，霍安在心里想着，今天太晚了，等明天给哥哥打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来接自己。
话音未落，江槐刹住脚步，原本淡漠的神情瞬间锋利。
平地一声枪响。
紧接着，子弹如雨点倾泻而来。
其实就在第一声枪响的同时，霍安就感知到危险，正要躲开，但江槐比他更快一点。霍安被稀里糊涂地塞到一处狭窄的断墙夹角中。
头上一阵尘土飞扬，子弹擦着头皮飞过。
江槐挡在他身前，明黄的眼睛冷静地注视着烟土飞扬的外面，咔嚓，给枪上好了膛。
“别动。”
下一秒，强大的侧柏信息素如同冲击的波浪，以他为中心向四周席卷而去。
连绵的枪声明显停了一瞬。随即是更猛一波的狂轰滥炸。
Alpha彼此之间的信息素会有所感应，他这样能最快程度探查出周围有几个敌人。
他的信息素没有针对霍安，甚至刻意避开了他，但霍安还是受到了冲击，条件反射地折起耳朵：“我靠，怎么还有埋伏。”
江槐往一侧扔出一块石头，刚刚落地就引来高频率的子弹攻击，同时他借助断墙的掩护往前步步拉近。
和他拉开距离，霍安状态也好了点，谨慎地竖起耳朵，从墙壁的空隙中快速瞄了一眼外面。
一共三个人。
肯定都是桃花眼手下的残党。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被抓到，就在这条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埋伏他们。
如果是普通人，说不定就会命丧于此，但很可惜，他们埋伏的两个人里没有一个软柿子。
霍安悄无声息地矮下去，在墙后完全隐蔽了身形。在对面的注意力都在江槐身上时，冷不丁抬头开了一枪。
应该是击中了某个人的肩膀，不远处传来一声痛苦的哀嚎。
随后，他听到江槐连着的几声枪声。
对面的掩体后悄无声息了。
江槐说：“先别动。”
他站起来，侧柏信息素如潮水般退却。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血尘味。
“出来吧。”
霍安就探出头来：“没事了？”
“嗯，”江槐依旧平淡，“我以为你会害怕。”
霍安想起了些什么，喃喃道：“我倒不害怕这个。”
他家的事业也是从零到有的，霍昭刚起步时还在末日纪元，那时世道更混乱，霍安年幼时就见过或经历过来自变异体或人的追杀。虽然如今大多记不清了，但毕竟留下了影响。
这片地方比较偏僻，没人居住，江槐用通讯器简单汇报后，留在白铁皮屋那边的巡逻队员就分来了两三个。
经过初步调查，这三人果然只是桃花眼的残党，没被海葵寄生，应该纯粹是想为老大报仇才跳出来的，没什么其他价值。
再次告别了巡逻队员，两人拐进一条黑黢黢的小巷子中。脚下道路凹凸不平，没有灯，只能依靠月光看清前方。
霍安边走边琢磨：“我怎么觉得我最近很倒霉呢？”
“怎么。”
“我就去了两次城东集市，每次都遇上突发事故。今晚又有这事。自从来了D1区就没顺过，该不会是这里风水和我不太契合吧。”
霍安也就是随口吐槽，没指望得到江槐的回应，实际上江槐也没回应的意思。
霍安又想到过不了几天就能回B区，脚步都轻快了些，但忽然，身子僵住了。
熟悉的热量从后颈传来。
走在前面的江槐停下脚步，回头望来：“怎么了？”
“我没——”
还没说完，眼前就天旋地转，脚下一软，后背撞上了旁边的墙面。
霍安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自己手臂上泛起的粉红，闻到了后颈散发出的柑橘味。
江槐眼中罕见地流露出几分惊讶。
“你发情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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