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还珠）等一个晴天》叶若醉弦

37、第 37 章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璎珞又悄悄返回养心殿，看乾隆掌心抵着额头，十分头痛的模样，“皇上还在生气呐？”
　　乾隆白她一眼，气恼地拍拍桌子，“朕被他们耍得团团转，还不能生气吗？”
　　“是是是，”璎珞连忙顺着他说道，“他们这些人，还有傅恒！都犯了欺君之罪，皇上赶紧将他们拉出去砍了！”
　　乾隆噎住：“……”
　　璎珞走过去，为乾隆揉按额角，“皇后娘娘认为小燕子她们这件事情完全就是个阴谋，这背后指使的嘛，不是富察家就是我咯，皇上相信吗？”
　　乾隆哼笑着摆了摆手，“如果这一切都是有人刻意安排的，怎么可能找小燕子，她这种性格，不到两天准露馅被朕砍脑袋了。”
　　璎珞道：“是呢，没有皇上的纵容，小燕子也不会在宫中天天闯祸，不过臣妾喜欢，臣妾就喜欢小燕子什么都不怕、敢反抗任何她觉得不对的规矩的样子。”
　　“你啊，她就跟你从前胆大包天的样子一模一样。”乾隆回忆起从前，心中忽然升起了对璎珞的愧疚，伸手轻轻抚了抚璎珞手上的伤痕，这些都是当年在辛者库干苦活的时候留下的印记，“璎珞，朕后悔当初对你实在是苛责了些，让你受了好多苦，现在身体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
　　璎珞从不愿意让自己停留在过去的苦难中，她握紧手，“皇上，那些都过去了。”
　　“是啊，”乾隆惆怅地叹了口气，“小燕子进宫后，朕从她的角度，看到了很多从前不曾注意到的东西，朕能看出来，她吃了许多苦，长到这么大性子还能如此质朴纯善也很难得。”
　　这话璎珞没有接话，只静静地看着乾隆。
　　乾隆用另一只手揉了揉脸，继续说道：“刚开始，朕对小燕子的出格行径的诸多容忍出于对她娘愧疚，可是逐渐相处下来，不仅她将朕作为父亲，朕何尝不是真心对待这个女儿的，你看看，宫里的阿哥格格，朕哪一个有给过这么多特权？也因此，朕才更受不了她的欺骗！”
　　璎珞道：“皇上是觉得，小燕子应该在醒来时就说明清楚自己的身份？可是她也只是个从小没有爹娘的小姑娘，况且，皇上不觉得很神奇吗，在这规矩森严的紫禁城了，忽然飞进来一只小燕子，她什么规矩也不懂，在宫里横冲直撞的，但她也给宫里带来了好多快乐。”
　　乾隆被璎珞的话逗得一笑，气氛顿时松快许多。
　　璎珞继续说道：“至于紫薇，皇上与她相处时间更长，想必也清楚她的为人，她是为了攀附权贵才要进宫、要跟福尔康在一起的吗？臣妾听说，在被小燕子误占了身份后，她有几次都决定要离开，让真假格格成为秘密了。更何况，她为您挡刀，是做好了用自己的性命来保护您的准备。说起来，两个人为了进宫，都曾受了致命伤，臣妾觉得，她们早就因她们的谎言付出过代价了！”
　　乾隆怔住，想起两人濒死的样子，心中对小燕子和紫薇的怜惜又重新出现了。
　　璎珞见乾隆态度软了一点，眼珠一转，又说道：“更何况，还珠格格这个封号，并非固伦、和硕格格，皇上自己也清楚，就是纪晓岚拿来糊弄人的！”
　　乾隆忍不住一笑，“好了好了，就你促狭！纪晓岚那也是为了朕的脸面。你让朕好好想想。”

　　与此同时，袁春旺正静静地看着前面的两道人影，见他们交谈得差不多后，侧身隐进了屋檐阴影中，过一会儿，见到四阿哥永铖一脸怒意地大步离开，他知道该交代的都交代好了，便脸上带着几分轻松的笑意转身走了。
　　容嬷嬷正在为淑慎揉按着肩头，淑慎肩膀曾受过伤，这几年她处理宫务时常劳累，近些日子总觉得肩膀发沉，容嬷嬷心疼她，空闲时总是会为她按摩上一会儿。
　　容嬷嬷一边按一边说道：“娘娘，那两个丫头好不容易被押入宗人府，咱们不考虑斩草除根吗？万一那几个人说漏嘴……”
　　淑慎道：“自然是要斩草除根，只是皇上对这两个丫头感情深，如果她们两个直接死了，皇上只会愧疚惋惜。嬷嬷放心，济南那边我都安排好了，他们不敢改口。况且，太后马上要回来了，她最见不得破坏规矩、损害皇室颜面的事情。”
　　容嬷嬷便不再劝。

　　深夜，冷冰冰的宗人府狱中，小燕子三人抱作一团互相取暖安慰，紫薇还在为皇上对娘的质疑感到伤心，而小燕子和金锁正在安慰她。
　　小燕子道：“我看皇阿玛是糊涂了！他不信等了他一辈子的人和他的女儿，反倒是相信几个外人！紫薇，这样的爹不值得你为他伤心，我也不要叫他皇阿玛了！”
　　金锁道：“小姐，我从小就陪在你和太太身边，太太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最清楚了，她是绝对不可能拿这种事情来骗你的。”
　　紫薇啜泣，“我当然相信我娘的人格，我当然也为她不服，可是，万一我们这次被砍头了，我要跟她怎么交代？跟你们怎么交代？小燕子，你本来可以快快活活地活在宫外，却因为我卷进来，之前整日要担心丢脑袋，现在真的要完了！”
　　小燕子捧着她的脸，为她拭泪，“紫薇，我们是结拜姐妹，我们当时跟玉皇大帝和地藏王菩萨都发过誓的，要一起生、一起死，起码，我们仨在黄泉路上还有个伴，到时候遇见你娘了，咱们跟她说好，下辈子都做她的女儿，做亲姐妹！”
　　紫薇既愧疚于将小燕子和金锁都连累到这个地步，但也因为她们在自己身边而感到安心，她用力抱住两人，说道：“是！我一定要跟娘说好，咱们下辈子，就做平民家的三姐妹。”
　　正当三人抱住的时候，几个官差走进来，将几人拖了出去。小燕子刚开始以为是皇阿玛回心转意，要将她们放了，可这些差役却动作粗暴，三人从他们的态度中察觉到不对，心中有些不安。
　　紫薇的不安很快得到了证实，她们被押着跪下，紫薇抬眼看到，那坐着的官员正是与她们素有旧怨的太常寺梁大人！
　　梁大人早已得知，自己的亲戚罗文良就是因为这个民间格格多管闲事，才被皇上处置了，他自己都差点被牵连，好在皇上贵人事多忙忘了，他也赶紧找了关系调任走了，没想到刚好这还珠格格落在他手里。
　　小燕子心直口快，嘲讽梁大人当时儿子婚礼新娘子不见了，被梁大人认出正是她大闹婚礼，新仇旧恨一叠加，直接给三人用刑。
　　三个姑娘虽然之前也受过苦，但是鞭子沾着盐水直接抽到身上的痛楚，还是让她们痛呼出声，小燕子尽力用身体护着紫薇和金锁二人。
　　梁大人高坐着，好好欣赏一番三人遭受毒打的样子，终于上下打量了一下狼狈不堪的三人，忽然说道：“你们过来签字画押，画完押后就放过你们。”
　　紫薇只见纸上写着，她们三人串通富察府和令妃，混进宫假冒格格，要谋刺皇上，她们自然不肯签字，又被抽打了一番。
　　梁大人见三人不肯屈服，便道：“来人！捉住她们的手，直接摁手印在上面！”
　　三人挣扎着握着拳，不想要如梁大人这狗官的意，紫薇知道她们一旦这么“被招供”了，那么不止是她们三个人的命，恐怕宫中要血流成河，所有与她们有关的人都活不下来，不说是富察家和令妃娘娘，连明月彩霞他们几个宫人都会被牵连，于是紫薇便以画押之名，将纸画花，冷冷地看着梁大人。
　　梁大人收到了宫中口信，知道有贵人不想留活口，况且紫薇和小燕子冒充皇家血脉这种罪名，他就从没见过能活着出去的，此时自然是有恃无恐。
　　梁大人一掌将紫薇扇开，冷笑道：“真以为耍小聪明就能躲过去？今天你们不肯画押，还有明天、后天！看看是你们的骨头硬，还是刑具硬！”
　　因夜已深，梁大人便暂时放过三人，自己回去休息。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三人又被吊起来鞭打，小燕子和金锁被打得又痛又害怕，小燕子口中含着“皇阿玛”，心中想，难道皇阿玛对她真的这么狠心吗？
　　紫薇虽然身体柔弱，此时却成为三人之中的主心骨，她鼓励小燕子和金锁勇敢一点，大不了一死，但死也要有骨气，三人便以歌声对抗痛苦。
　　梁大人见三人宁死不屈的样子，便挥挥手，让人抬上了火炉和烙铁，他亲自举起被烧的通红的烙铁，举到小燕子面前，“你们再不说，我就用这烙铁，印在你们的脸蛋上，哈哈，到时候你们死了也没人能认出来！”
　　小燕子额角出汗，狠狠地等着他。
　　梁大人见她们还是不肯服软，就准备先让这个大闹他们家婚礼的疯丫头尝点苦头。
　　正在烙铁将要贴上小燕子脸庞时——
　　“皇上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