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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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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很快便产生了各种各样我和成颂的传闻,比如我和成颂有着一段不可告人的关系,比如我因为英语系花插足而惨遭抛弃,比如我没有拒绝学长的追求是因为要报复成颂。各种猜测已经超过了我想象力的极限,但最让我觉得劲爆的,还是这个说法:我其实是成颂爸爸的私生女,成颂在伦理与爱情之间难以抉择,企图用和英语系花的感情麻痹自己,忘掉这段错误的往事。
那阵子寝室的人每天都可以给我带来新鲜的八卦。而我呢,经过一晚上凉风的洗礼,我成功地感冒了,并学会了躺在床上享受着各种娱乐新闻的洗礼,充分体会着自己作为主角的乐趣。
生病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每天睡到天昏地暗也不必对生活充满负罪感,唯一有点遗憾的是,接下来的十一,本来我们有两个女生寝室和班里的男生准备一起去趟泰山,我却因为感冒必须得放弃这次旅行。寝室里其她人有些不放心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直到我跟她们说天塌下来还有印小柔帮我撑着,她们才安心上路。
十月一号那天,我感到特别难受,浑身都没有力气,整个上午都在床上赖着,吃不下一点东西。下午的时候我头痛得受不了,终于给印小柔打去电话。
那死丫头响了好几声才接我,一开口便特兴奋地说,“丫头,你猜我现在在哪!”
我有气无力地配合着问,“在哪啊。”
“我和同学在西湖边上呢!”
我泪奔。
“那你好好玩啊,没事我挂了。”
她顿了顿,似乎意识到我的语气有点问题,接着问了句,“我说你怎么了,听你语气像是不太对劲似的。”
我说,“没什么,今天好像有点发烧,本来还想让你给我买点退烧药过来呢。”
她一听,变得有些激动,“啊,你先在寝室等着,我给你去搬救兵!”然后,还没等我说话,就飞快地把电话给挂了。
印小柔的话我也没当真,当时脑袋沉沉的,只想着先睡一觉,等醒来了精神好一点再去校医室拿点药。还没睡多久,就听到了敲门声,我支起身子去开门,心里想着不会真是印小柔说的救兵吧。在看到成颂气喘吁吁站在门口的瞬间,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把门关上。
结果动作还是慢了一步,他立马推着门试着阻止我。我一个病号加弱女子哪敌得过他呀,几秒都没坚持到他就又把门撑开了。他走进来打量着我,竟然像是很高兴似的。
“我说你还挺有力气的。”顿了顿,他又道,“你别误会,刚才要不是印小柔和我说你一个人重病在床,求着我让我来看看你,我才懒得管你。”
我没想到印小柔那个没出息的孩子说的救兵竟然是他,摊了摊手,“那真是委屈您了,要么您先回去吧,您看啊,我力气还这么大,暂时也死不了不是。”
他站那也不动,估计是被我话里那一连串的“您”给噎着了,我也不再理他,转身准备爬楼梯上床,爬到一半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和他说,“对了,我要先睡了,你要坐就坐会儿,等下走的时候关门轻点就成。”
怕是我这句话完全激怒了他,然后还没等我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我就像小鸡一样被他拎了起来。他不顾我的挣扎,横抱着我放在下铺某同志的床上,然后用手探了探我的额头。
我好一阵才回过神来,朝他抗议,“你手那么冰,干嘛随便放人家脸上乱摸,你想占便宜是不是,小心我告你骚扰啊。”
没想到,他竟然朝我吼了回来,“你白痴啊你!”
总之,那一天对我来说,是很神奇的一天。成颂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背着我一路狂奔校医院,测了测体温才知道,原来我烧到四十度五了。
后来的事有些麻烦。烧退不下来,医生怕发展成肺炎,让我住院几天。在医院打吊瓶的时候,成颂一直坐在旁边,我俩都不说话。我就躺那胡思乱想着,想到自己没有朋友孤身一人在医院,想着前段日子经历的委屈,觉得心里难受得厉害。
想着想着,不知道怎么眼泪就流了出来。我竟然在一个星期内哭了两次,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背对着成颂,打算不动声色地把眼泪擦干净,结果刚抹掉又流了出来。成颂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把我脑袋掰了过来,让我的脸对着他。
当时我真是难受死了,我平时最讨厌哭的时候被人看见,可那个时候,他这个罪魁祸首就在咫尺的距离,安静地看着我。我又狼狈又委屈,被他这么看着,眼泪流的更厉害了。
我忍不住朝他发脾气,“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
他没有说话,只是俯下身来,轻轻地吻我脸上的泪水。
我想推开他,浑身却一点力气都没有。我用我那微不足道的力气踢他、抓他、挠他,各种办法我都试过了,对他竟没有任何影响。直到他亲的满意了,才微微起身,在我耳边用很轻很轻的语气对我说了声,“对不起。”
再后来的事情让我很汗颜。
我让护士把成颂赶走,结果人家直接把我们当成斗气的小两口了,只撂下一句“在医院还是注意点影响”。成颂奸计得逞,一连四天都赖在我病房里,每天还定时给我买来好吃的。我本来是坚决不要这个人给我的好处的,但是你想啊,我一个女生,孤孤单单的,有人对我好,我哪能完全视而不见,半推半就也就接受了他的好。
后来偶尔会有同学或者是学生会里认识的人过来看我,成颂一直都在,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架势。大家综合了那段时间学校里我和成颂的传闻,一想似乎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临出院那会儿有人过来看我,竟然也没问我同不同意,就直接叫我“大嫂”。
问题是我还在生成颂的气呢。
就这样和他消磨了好长一段时间,我对他爱理不理,他似乎也不太在乎我什么态度,很顽强地阴魂不散着,时不时表达一下亲切的关怀和慰问。半个月下来,我们学院的人都知道我和成颂的事了,女生们暗地里还会不服气地对我指指点点,大概意思就是那么一个优秀的男人喜欢我,我还摆架子,真是不知好歹。
我只觉得冤枉。
无奈那时是无知小女子一名,后来在成颂的温柔攻势和舆论的巨大压力之下,我们就那样莫名其妙地和好了。我心里还是喜欢他,那时候也没多想,压根儿就没有意识到他可能和我分手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后来每次分手的理由不痛不痒,凭着成颂那股霸道的劲儿和我对他的那点喜欢,和好起来又是理所当然。
只是,我对他的喜欢,就是在这样一次一次的分手中,被渐渐消磨掉了。
记得很久以后的一天,我们一起躺在床上的时候,他背对着我,问我,第一个男人是什么样子。
我知道一般男人都在意这事,却没想到他会这么把话明白地问出来。也不太愿意细谈,只想敷衍敷衍他说“我不记得了”,下一秒便意识到这样所根本就会死得更惨,于是想了想,答道,“是孤儿院的一个男孩子。”
他在那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来,在黑暗里低下头,抚摩着我的脸,深深地、用力地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