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境盛世》夏珞恪

1、好赌少年

　　正值二月云展雨酥之春，小桥流水，青砖绿瓦，歌舞升平，街道的买卖吆喝声声声入耳，络绎不绝的人们步伐上都带着太平盛世的安逸。在街道的一边，坐落着一座雅致的茶楼，里里外外或坐或站的满是茶客，从衣着和口音可辨出，不仅有京城的本地人，也有谋生的羁旅者。
　　但不管他们来自哪里，众人都是来此饮茶听书的。一般这类书茶馆，开书以前均卖清茶，也算是为过往行人提供偶饮一两杯歇息解渴的机会。开书以后，饮茶便与听书结合，不再单独接待一般茶客。茶客们可以边听书，边品饮，以茶提神助兴，听书才是目的。
　　馆里头摆着三尺长案，案前正在说书的是一名面□□瘦，留了一小撮山羊胡须的老者，扇子时而打开时而合起，想是说得生动，偌大一个大堂竟无其他声响。
　　说完一段后，老者端起茶喝一口，清了清嗓子说道：“下面老夫要给诸位说说这京城中未曾立传的名人。”
　　他摆下茶盏，顿了顿提问道：“妇孺皆知，自我朝建元以来就定都颜城，至今已是历经九任帝王，年至殊顺二十七年，朝廷何故年年减免地方赋税？这其中，靠的可是谁？”说书老者时而恭敬时而拱手的神色，令台下的茶客哗成一片，有人说“圣上英明”，有人说“皇亲国戚”，有的人则是欲言又止，生怕错了被人笑话，但更多的人则是摇头状。
　　看到摇头的人多了，老者有些得意地打开扇子装模作样地摇了两下，随即又合起才道：“想必在座的诸位多为外乡人吧？不然怎会不知道京城望族司寇？”见众人眼中的疑色，老者更是洋洋自得：“这司寇氏十主均年少有为，那是一个比一个了得啊！在朝为官的皆为百姓请命，从商的则每年上交重税，使得地方税收减少的同时，国库却充实如往。”
　　“当今皇上更是赏识得紧，不仅未避讳司寇家十二月仆与皇室十二星卫的雷同，还因此改原级别分为十等的大内宦侍为十一等，以避讳司寇家的十主，更赋予司寇氏许多特权，使得司寇成为王朝举足轻重的望族。”
　　“此等盛世有如百花齐放欣欣向荣，若说其中有司寇家的功劳丝毫不为过，而司寇十主即是这百花中的奇葩啊……”
　　茶客渐渐听得入了神，手中的茶凉了也忘了往嘴边凑。

　　往繁华地段再行进，一间挂着老大一块“乐赌堂”牌匾的赌坊此时热闹非凡，赌客或战在其中或坐壁上观，茶保忙活着给客人送茶倒水，手执骰盅的赌保更是有节奏地喊着：“客官这边来这边看，买大买小！买大买小！” 此间不泛赌得双眼发红语无伦次者，唯最靠近赌桌的两个身着华服，目光清冽样貌清奇的年轻人，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只见面容甚为秀气的那位少年以询问的口气与旁边的同行耳语：“四哥，这回，押……押大吧？”
　　被问者却是剑眉紧锁，喃喃道：“不妥不妥，让我再想想……啧，押大你确定会赢？我们现在已经输得没法回去见当家的了……”
　　“可是我们前面一直押了好多次小……”
　　“那是以为一直押同一个赢的机率会大点！”
　　“可，不都是输啊……”秀气少年嘟哝了句。
　　“那，那好吧，听你的，我们这次一定要一把赢回来。大！！”最终手里的银两还是放在了桌面刻有“大”字的方格内。
　　“好嘞，买定离手买定离手。”骰盅被赌保以职业的手式摇晃着，一群围赌者更是眼睛和脑袋都随着骰盅晃动。
　　啪的一声，赌保终于停止了摇晃盖在了桌上，众人的目光全部凝聚起来，甚至有人紧张地喊着自己所押的字牌：“大！大！”“小！小！”赌保精明的目光环视围拢的人，吆喝一声揭开了骰盅：“一二二五点，小！”
　　“你们使诈！”随着一声暴喝，刚被称为四哥的年轻人一把掀了赌桌！
　　先前还在神气活现地开大小的赌保被桌子迎面砸了个正着，压得只剩下嗷嗷惨叫。顿时赌坊中一片狼籍，闻声而聚集了十几条边捋袖子边骂着粗话的汉子，一看便知是庄家防止有人闹事而备的鹰犬。为首的一名彪形大汉，狠狠地朝地上唾了口浓痰：“你小子哪条道上的，敢在爷的管地撒野？看来是活得不耐烦了！”
　　没等眼前的人答话，大汉身后有人上来对他私语了几句：“霸爷，他好像是城南司寇家的四公子，司寇狮涯。”
　　听到有人报了自己的名号，年轻人略带傲慢地学着大汉的口气：“他说得没错，司寇狮涯正是你爷爷我。我可不清楚你们赌坊是什么规矩，但刚刚那赌保肯定使诈讹爷钱财，今天无论如何爷都要个合理的交待！”
　　只见大汉推开对他耳语的人，轻蔑道：“小子好大口气，我可不管你什么来历，此处能称爷的就只有我海霸一人，你小子聪明的立即放下这桌子的偿银，爷就放你一马。”
　　司寇狮涯听到这话不觉得畏惧，反而握起佩剑抱在胸前：“我说，你是新来的吧？就凭你，也配放我一马？”
　　“好小子，你当家的呢？怕是没断奶娘亲就过了世，没人管教还是怎的？不嫌弃就让爷来教你做人，如何？哈哈哈哈——”说完海霸兀自仰天大笑起来，没笑几声，感觉周围安静得有些不大对劲，渐停下笑看向众人，发现无论是赌保还是赌客，均一副“你完了”的表情。
　　刚被扶起的赌保一脸赔笑地拐着脚走到海霸身旁：“霸爷，容老爷前日才请你来管事儿，有些关系还不是理得很清。这事，这事我看就这么算了吧。”
　　哪知道海霸一口回绝：“不能这么算！老爷能请我来看场，我就得看好这场子！今天说什么也要逮这小子到他当家的面前问罪，看他当家的都教出一什么顽童……”
　　话到这，赌保哭丧着脸打断话头：“哎哟我说霸爷，你就别再一口一个他当家的不是了……”赌保的劝阻为时已晚，司寇狮涯已经踢起地上的一颗骰子凌空射向海霸的门牙，众人还来不及惊叫，海霸已经痛苦地捂住了嘴巴，渐渐地从指缝间渗了血出来。海霸的惨叫声未停，司寇狮涯已站在他的面前：“爷今天被你弄得心情糟透了，不杀杀你的霸气爷我今天就不出这个门！”
　　与他同来的的那位少年听到这话大惊：“四哥，别惹事……啊……”最后一个字喊得那样苍白无力，因为眼前早已一片惨象，即使是上前阻拦的人也被司寇狮涯一并摔出砸在了桌椅上，哀嚎连连。
　　赌保见实在叫不住，连忙瘸着腿挪到另一名少年身边：“小爷，小爷，求求小爷您了，都城里谁人不识司寇家四公子武功了得啊，我们家霸爷他也是初来乍到，既然小爷您能四爷一起到小店来，一定也是四爷的朋友，就求小爷您给劝劝，让四爷他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啊。”
　　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赌保，少年也是手脚无措：“我比你还急呢！你求我我求谁去啊？”
　　赌保不禁哭叫开：“小爷您一定要帮小的这个忙，这损失小的担当不起啊——”
　　“得了得了，听听你这鬼哭的声音！”少年厌烦地堵住了耳朵，朝着混乱成一团的人群大喊，“四哥！今天这事儿的账单要是传到当家的那里，我们都得完——了——！”
　　正想往下挥拳的司寇狮涯顿时像被施了定身术般，继而迅速的松开手拉过少年手边往外跑边喊：“筱蜜你怎么现在才提醒我！？”
　　众人见司寇狮涯这箭在弦上的待发状连忙闪身让出门口的位置。
　　赌保见两人一下子消失在闹市中，不禁长舒了口气，随即看到呻吟不断的海霸，无奈地摇了摇头：“霸爷啊霸爷，这方圆百里，谁不知司寇家当家的是王朝中最有威信的生意人，不仅家中上下，就是城中也是人人敬之，司寇当家的，哪是外人能随便言不是的？您这回算真栽了……”

作者有话说

　　兄弟文正式开载，这文和肆孩商量了很久。无论之后有谁认为我是借了现实里谁谁的名气，还是想借前来对号入座的亲们来升人气，这文也会进行下去。初衷只是想纪念我们都还在的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