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顾盼盈盈

4、第4章

　　可惜耳聋眼花的梅林再次忽视了我的想法。
　　小斯内普不仅会做饭，手艺还很值得赞扬。
　　暑假以来第一次舍弃面包与咖啡的午餐令我非常满意。作为奖励，我慷慨的帮助小斯内普制定了一个月的学习计划，保证内容丰富全面，时间安排紧密而合理。确保小斯内普进入霍格沃茨后既不会因为语法修辞错误丢失作业分数，也不会因为没有魔法界常识受到嘲笑。当然，如果小斯内普胆敢拒绝我的计划，我也不介意稍微采取一点必要的措施。
　　幸好小斯内普不算太过愚蠢，节省了我们两人的时间。

　　午餐结束后，善意的提点过小斯内普不要损坏厨房中旧有的物品，我就上楼继续昨天中断的魔药研究。
　　除了需要考虑小斯内普的人身安全，不能再随心所欲的进行黑魔法研究以外，抚养一个孩子并不像我预想的那样麻烦。我必须承认这一点略微愉悦了我。
　　或许也是由于心情的好转，下午的研究异常顺利，我原本打算将晚上的工作提前，却记起了正在楼下读书的小斯内普。

　　微微皱眉，我在加快研究进程和下楼提醒小斯内普晚餐时间即将到来之间徘徊片刻，最终板着脸熄灭了坩埚下的火苗，推开书房门下楼。
　　如果被我发现小斯内普学习态度不够端正，我一定会好好教导她如何认真听取并服从长辈的命令。

　　小斯内普的书房在一楼厨房旁边，是我今天中午临时从厨房一侧隔出来的小房间，有一面窗户可以望见贯穿蜘蛛尾巷的河流以及对面的绿地。
　　在楼梯上顺手给自己丢了个忽略咒，我尽量放轻脚步走到了小斯内普的书房门口。
　　盛夏的阳光十分强烈，小斯内普选择将她的小书桌摆在了窗户底下，此时正趴在桌子上慢慢的写着字。
　　走得近了些，我发现她正在抄写《诗翁彼豆故事集》。
　　精装彩图版本的书体积巨大，几乎占去了小小书桌的全部面积。小斯内普就抱着一个小小的本子缩在书桌的角上一个词一个词的写着，看也不看书上图片里搔首弄姿的男女巫师。

　　稍稍移动视线，我眯起眼审视被小斯内普收拾得焕然一新的房间。
　　落满灰尘的窗台已经被擦拭一新，上面满满摞着我吩咐小斯内普一个月内必须看完的书籍。剩余的图书则被她整齐的码放在书桌旁的架子上。
　　略费了些时间，我才辨认出目前发挥着书架功能的架子正是以前母亲在世时摆在房子门口的那个鞋架。
　　被扔在杂物堆里二十年的鞋架现在焕然一新，布满锈迹的支架被清洗干净，每一层的底部都铺上了干净的布条。布条上面才是剩余的图书。

　　小斯内普对于书本的爱护打消了我寻机惩罚她的念头，但是我的心情却比下楼之前更恶劣。
　　为小斯内普的愚钝：一本童话故事根本没有抄写记忆的价值。
　　为我的疏忽：那张小书桌甚至是托比亚买给当年还算正常的我的，显然不适合一个十岁的孩子。
　　显而易见，明天波比带小斯内普外出购置衣服时，我需要再去一次家具店。

　　“斯内普小姐。”突然出声，我顺手解除了自己的忽略咒，挥动魔杖轻轻敲了下小书桌，将它加大一倍后看向小斯内普：“请解释一下你抄写这本……”我指了指《诗翁彼豆故事集》，“童话书的原因。”
　　似乎被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我吓了一跳，小斯内普的身体在椅子上微微晃了两下，眼神也有些闪躲。
　　我眯起眼，习惯性攥紧魔杖，又想起小斯内普的身份，放下了抬到一半的右臂。
　　“我怕自己记不住，斯内普先生。”小斯内普紧张的站了起来，绞着手指低声回答，似乎连看我一眼的勇气也不具备。
　　“对不起，斯内普先生。”小斯内普的声音越来越轻，如果我没有养成在任何场合屏息聆听任何人的任何一句话的习惯，必定会错过她这句微不可闻的致歉词。

　　右手一松，我任魔杖再次滑回到杖袋里。
　　似乎我在上楼前确实说过让她用功学习、牢牢记住之类的话。

　　“午餐后你都做了什么？”尽量压抑住心底因小斯内普本末倒置而升起的怒意，我颇具耐心的问。
　　如果她真的抄了一下午的童话书，我就让她抄到以后看见童话书就腿软。

　　“收拾中午用的餐具，擦拭桌面。”小斯内普眨着眼睛想了半天，真的从午餐结束后的第一件事说起。
　　我本能的想要讥笑嘲讽小斯内普的脑容量，却在稍作考虑后保持了沉默。至少诚实还算是一种美德，事后再把分辨重点一类的知识加入她的学习计划也来得及。

　　“之后打扫了您分给我的书房，找了个架子放窗台上摆不下的书。”
　　小斯内普扯着衣角磕磕绊绊的回忆，偷偷看了我一眼又飞快的补上一句：“对不起，斯内普先生。我没有问您，就动了您的东西。”
　　“没事。”从牙缝里挤出这个词，我扯动了下嘴角。
　　双目失明的梅林在上，我第一次知道自己是一个如此吝啬钱财的人。
　　小斯内普看着我一哆嗦，咽口水的声音大到我在几步之外都听得清清楚楚。
　　“然后，按照您写的计划，我看了《写作基础》的第一章节，抄写了一遍，但是章节最后的例子看了几遍也不明白。”
　　如果我的视力没有问题，说到这里，小斯内普整张脸都白了，头几乎垂到了胸前，仿佛她整个人都被羞愧击倒了。
　　“所以我就开始抄写《诗翁彼豆故事集》。只有这本书我看得懂，也能对上《写作基础》的一些部分。”
　　小斯内普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一个单词几乎没有发声，我只能凭自己的理解能力推测出她的意思。
　　说完，小斯内普就紧张的站在那里，身体颤抖的好像要接受审判。

　　“假设麻瓜世界的入学年龄没有超过十岁，”看着小斯内普的变化，我原有的怒火一点点消失殆尽，最后开口时心情已经能够像表情一样，保持极度平静：“你的父母没有让你读书吗？”
　　听到这个问题，小斯内普偷偷用眼角瞄了我几眼，估计在猜测我的想法。
　　我不耐的冷哼一声，她才又变得乖巧。
　　“从发现我不正常以后，父亲就常常给我请假，他怕我在学校里惹麻烦。”小斯内普回答的时候已经又低下了头，我完全看不到她的神情。

　　“我会调整你的学习计划。现在你应该陪自己的宠物呆一会培养感情，然后准备晚餐。”
　　耐心的听完答案，我点点头表示了解，同时提示她另一个时间段的到来。
　　上次在校长室，邓布利多居然放任那个半巨人拉着我说了一小时的宠物养育，反复出现的废话让我想忘记都不可能。
　　嘱咐完毕，我立即转身离开小斯内普的书房，打算回工作室继续研究。相信小斯内普会在准备好晚餐后，敲响我的书房门。

　　那些卑鄙可怜的麻瓜，三十年了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长进。
　　除了防备隔离和暴力，姓斯内普的男人还会做什么？

　　姓斯内普的男人，只会伤害身边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