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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领航星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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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已经下车,撑着伞等在马厩外,见两人接近马厩大门便朝着他们迎上来。他手里还拿着另一把伞,一把伞撑不下三个人,侍从将伞面将门口倾斜,替李俶遮蔽不停歇的风雨,同时将另一只手里的伞递过去。
李俶的脚步停在门口,他从侍从手里接过伞,没有走进侍从撑起的伞下,而是打开刚接过的这把伞,示意李倓挽住他的手肘,等李倓反应过来接近,对二人说:“上车吧。”
侍从一愣,把伞收回来,快步走到车边替两人拉开车门,李俶撑着伞,李倓理所应当先上了车,车里还开着空调,李倓身上的衣服还没干透,被冷风一吹便打了个哆嗦,等李俶也钻进后座,李倓毫不犹豫地凑过去靠在李俶身上,李俶也靠向他,极其自然地握住李倓放在他膝盖上的手指。
从马厩到皇太子寝宫不过五分钟路程,李倓忍住没在车里吻李俶,小白虎被李俶紧紧搂在怀里,李倓也感觉一颗心被安稳地安置在衬着绒布的宝箱中,车窗外的风雨飘摇离他很近,却也很远。
宁静被震耳欲聋的喷嚏声打破,李俶皱起眉,看向李倓,李倓用没被李俶握着的那只手捂着鼻子,没敢做声,但鼻子实在痒得厉害,李倓在李俶注视下又打了一个更响的。
李倓想,这下回去要糟糕了。
果不其然,一回到皇太子寝宫,李倓直接被李俶拉到他卧室的浴室,李俶拧开水龙头给浴缸放热水,对李倓说:“把湿衣服换下来,泡个澡。”
李倓扁着嘴将衬衫下摆从马裤里面抽出来,顺势弯下腰解开马靴的绳子。马靴里面的裤子湿了一半,黏在皮肤上,李倓蹬掉马靴,赤脚站在浴室瓷砖上,解开裤子和衬衫,回到出生一般。
这个过程中李俶没有抬头看他,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水龙头下滚动的水面和缭绕的雾气,白花花的肉色从余光里靠近来,浴缸里的水也放得差不多,李俶伸手进去试了试水温,关上水龙头。
不等他说,李倓已经自己迈进浴缸,慢慢蹲着坐进去,身体立刻被温暖包裹住,李俶从地上捡起李倓脱下来的衣服和鞋子,放到一边,转身像要出去,李倓直接伸手抓住李俶的袖子。
“哥哥,”李倓喉结滚了一下,“浴缸这么大,我们一起洗吧。”
李俶垂首看向他,沉默着解开自己的袖子,李倓趴在浴缸边,知道这是李俶默许的信号,不耐地扯着李俶的袖子,继续马厩里被打断的事。
李俶的浴缸很大,但容纳两个男性青年还是有些勉强,李俶坐进来,李倓就不得不钻进李俶怀里,十分满意李俶早已出现的反应。
李俶揽得很紧,他亲吻着李倓的耳廓,连声叫他“宝宝”,李倓耳朵烧起来,腺体也很烫,浴缸里装盛满的不再是热水,而是香甜的蜜糖,李俶吻他的唇,甘美的甜就在唇齿间弥散开,比他品尝过的任何一种糖都要甜,甜得李倓心尖发颤,蜜糖顺着毛孔渗进皮肉,将每一个缝隙和角落填满,满得溢出来。
浴室里水汽氤氲,李倓撑在浴缸边缘,双臂颤抖,天花板繁复的装饰晃得他眼晕,李倓闭起双眼,眼睑合上之前,他看见李俶向他贴近,紧接着一个轻柔如羽毛的吻落在他的眼睑。
浴缸里的水变得很脏,含混得看不清底,身体回温,李倓后知后觉地感到疲惫,趴在李俶怀里不肯动,李俶靠在浴缸里,抱着李倓防止他睡着滑进去。李倓眼睛睁不开,张嘴打了个哈欠,一个不注意,小白虎又被他放出来,小小的肉垫踩在李倓背上,咧开嘴朝李俶傻兮兮地笑。
李倓听见李俶自胸腔里发出的震动,李俶的胳膊从他腋下穿过,李倓背上一轻,是李俶把小白虎从李倓身上举起来,李俶不知从哪拿出一只气垫梳,开始梳起小白虎的毛来,梳齿柔软地伸进湿滑的茂密毛发根部,从头顶开始,一下子梳到小白虎的后颈,李倓感觉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李俶力道轻柔,梳过小白虎的脑袋又梳爪子,沿着小白虎的脊背一点一点,连尾巴也没放过,小白虎舒服地发出呼噜声,在李俶想要翻过来梳小白虎的肚子时,李倓从猛地怀里抬起头,脖子和脸涨得通红,羞赧地按住李俶的胳膊。
“别梳了,哥哥。”
精力最旺盛的年纪禁不起一丁点撩拨,李倓实在忍耐不住,又要把小白虎关回精神图景里,李俶却说:“放它在外面吧,总要习惯的,它那么可爱,你怎么舍得总把它关起来啊?”
听见李俶夸它可爱,小白虎嚎叫一声,扑进浴缸抱住李俶的腿不肯松,李倓喉咙里发出一些肯定的音节,算是接受了李俶的提议,他撑起绵软的身体,想要再度从李俶的唇瓣上采撷那股甘甜。李俶的双臂一用力,翻身将李倓挤在身体和浴缸之间,撕咬着李倓的嘴唇,喃喃道:“宝宝,好甜……”
原来李俶也能尝到那种甜。
一想到这,李倓再也控制不住,信息素从腺体爆发开来,充斥在整个浴室,浓郁得近乎化作实体,他背抵在浴缸上,弓起身体,眼前一阵阵发白。
李倓想,就算死在李俶怀里也没关系。
放肆的宣泄过后,浴室里一片狼藉,从浴缸里溅出去的水把半干的衣服重新浸透,李俶先把小白虎从浴缸里捞出来,又拿浴巾裹住脱力的弟弟,打横将李倓抱出浴室。
李倓两条腿都软了,胳膊都不愿意抬,坦然享受李俶的服务,安安静静窝在李俶怀里。
趁着二人洗澡的时间,侍从已经悄无声息地替他们准备好睡衣和吹风机,又悄无声息地退出去。李俶身上披着浴袍,将李倓放在自己床上,拿起吹风机替李倓吹头发。李倓的长发养得乌黑茂密,滑溜溜的,几乎不打结,李俶手指顺着抓几下就梳开了,暖风从发缝和指节间穿过,令李倓感到安逸。
吹过李倓的头发,李俶顺手也给小白虎吹了毛,精神体其实是不需要吹毛的,又不会得病,李俶却还是把小白虎按在那吹暖风,李倓从浴巾钻进被子里,不着寸缕地霸占李俶的床,感受着吹向小白虎的适宜温度,困意如野草一般冒了尖,逐渐繁茂,不知不觉遮过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李倓的意识再度复苏,感觉到半个身体被很重的东西压着,他挣扎着抬起眼睑,发现是李俶抱从身侧抱着他,他枕在李倓锁骨上,半张脸埋在颈窝里,形状漂亮的眼睛闭着,纤长睫毛在李倓锁骨上,一只胳膊搂过来,将李倓禁锢在自己怀中,极具占有欲的姿势,小白虎团成一个毛茸茸的团子,睡在两人的床尾,因为李倓的苏醒动了动耳朵。
窗外雨已经停了,空气静谧下来,天色昏黑,窗帘没有拉,能看见闪烁的星点,月光的阴影里看清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向九。这一觉竟睡到晚上,大段的时间被荒废,李倓心里却甜丝丝的。
早已经错过了吃晚饭的时间,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动,李倓不想动弹,但实在饿得没办法,半支起脖子左顾右盼,试图从李俶的床头搜寻到他随手放的小零食,或许是李俶在他走后收拾过,李倓丢在床头柜的小面包和蛋卷统统被收了起来,一个都不见踪影。
肚子又叫了一声,李倓慢慢从李俶怀里往外蹭,还没蹭出十厘米就被大力拖回到怀抱中,李俶在他脸颊蹭了蹭,嗓音低沉,“醒了?”
李倓闭上眼睛,卸了力放松下来,胡诌道:“没醒。”
肚皮不合时宜地发出响亮的抗议,李俶笑得上半身都在颤,李倓羞恼得不肯睁眼,在李俶手臂上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
李俶不笑了,他撑起身体,在床头柜上按了呼叫按钮,叫人送些吃的进来。关闭通讯,李倓感觉自己的太阳穴被亲了一下,李俶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起来穿衣服吧,吃点东西。”
李倓不想起来。通常吃过晚饭,李俶会让刘清潭准备好车送他回去,虽然等到李倓上车基本已经过去一两个小时,但他很少在皇太子寝宫留宿,今天已经这样晚,也不知道李俶会允许让他留宿。怕下一刻李俶便提起,李倓慢吞吞地爬起来,顾左右而言他,“我的零食哪去了?”
李俶已经下了床,正背对着床穿衣服,听李倓问,边系衣扣边走到床头柜边,拉开最上面的抽屉,“在这呢。”
这抽屉之前装的是李俶的笔记本以及一些随手拿取的小物件,现在上面被李倓带来的小面包和蛋卷铺满了,李倓扫过去一眼,立即发现其中还有一些是李俶放进去的新口味,他喜滋滋地伸手进去拿。李俶没阻止他,只是说:“只许吃一个,要吃饭了。”
李倓随手抓了一个小面包,撕开叼在嘴里。李俶已经穿好衣服,站在落地窗前看了一眼外面,像是在评估天气是否适宜出行,得出一个结论,“今天太晚了,睡在我这吧。”
李倓的忐忑轻易被他化解,心情便又雀跃起来,小面包还没咽下去,人已经从床上跳起来,只套了上衣就往李俶怀里扑,小白虎也顺势从床上跳到李俶裤子上,大毛虫一样紧紧扒住。
李俶笑得无奈,抱住身上的一大一小,正闹着,门口响起敲门声,李俶没立即让人进来,拿起衣服丢给李倓,“快穿衣服,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