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骷髅》玉堂芙蓉

2、你是鱼妖吗？阿宝

　　霍斯冥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了集团附属医院内，豪华单人病房的欧式木窗里，是漆黑的夜色。
　　门被推开，徐冰倩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看着他的眼睛，嫣然一笑：“醒啦？”
　　“嗯。”
　　徐冰倩走近，将托盘放在床前柜子上，笑道：“饿坏了吧？”
　　霍斯冥点点头。
　　徐冰倩端起托盘上的稀粥，一面拿起勺子，一面道：“医生说，你饿了太久，前几顿不能多吃。这是营养师配的营养粥，你先凑合着吃点儿。”说着，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送到霍斯冥唇边。
　　霍斯冥却转开头，接过碗和勺子，道：“我自己来。”
　　徐冰倩看着他用颤抖的手端着碗，拿着勺子小心翼翼地把粥送进自己口中，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她的冥，即使在她眼前，也不可肯流露一丝脆弱。
　　安静地喝完一碗粥，霍斯冥拿起热毛巾擦擦手，道：“我让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啊？那个啊……信达去查了。”
　　“把信达叫来。”
　　徐冰倩道：“你刚醒来，要不明天再……”
　　“请把信达叫来。”霍斯冥淡淡地道，黑曜石般的眼睛冷冰冰地透着无机质的光。
　　徐冰倩咬了咬嘴唇，取出手机，拨打了张信达的电话。
　　说了几句，徐冰倩转向霍斯冥：“信达说，活得人他已经查过了，没有与你所说相符的。至于死者……”
　　霍斯冥一怔，道：“他不会死。”十分肯定。
　　徐冰倩不知说什么好，举着电话看着他。
　　霍斯冥淡淡地道：“让信达把所有男性生者的声音录下来，带过来给我听，办完事我把那个雍正九桃盘送给他。”
　　徐冰倩听着电话里响起一声欢呼，不禁微笑。挂了电话，看着未婚夫俊美非凡的脸庞，胸中涌出失而复得的酸涩和甘甜，芊芊素手抚上他的脸庞，滑落在颈上，含泪的目光微微一顿，笑道：“这个是阿姨从庙里求来的护身符吧？”托起一个圆柱形的灰扑扑的小石头，“当初我还嫌这小石头丑陋，像颗水泥块儿，而今，只要你无事，别说这丑陋的小石头，就是天下所有的妖魔鬼怪，有灵无灵的，我都甘愿拜谢，谢谢，”泪水滑下来，“谢谢他们，把你还给我！”
　　霍斯冥冰冷的表情，终于裂开一丝缝隙，他紧紧抓住徐冰倩的玉手，牢牢地扣在了胸前。

　　五天后，霍斯冥回到了霍宅。
　　看到他不缺胳膊不缺腿，矫健一如往日，霍宅的人表情各异，心思翻转。
　　“爸、妈呢？”霍斯冥问正打算出去参加PARTY 的妹妹霍思静。
　　“哦，爸去法国了，差不多两个星期才回来，妈在邵太太家里打麻将。”霍思静漫不经心地说罢，拎起包包奔出门去。
　　老蔡走进来，道：“少爷，您康复归来，我们办一个舞会，为您冲一冲晦气，如何？”
　　霍斯冥抬腿走上楼，头也不回地道：“你安排吧。”
　　“是，少爷。”
　　老蔡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弯处，叹了口气，转身走出门。
　　穿过花坛，但听堂少爷霍斯远和霍斯达在聊天。
　　“那个冰块回来了呢。”
　　“唉哟，真是命大！喂，我说，那天他开的是保时捷最新版，靠，好好的车子被砸成一堆废铁，太可惜喽！”
　　“是啊是啊，哎，我这里有新的跑车杂志，你要不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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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你不要睡啊！外面有很多人盼望着你回去呢？喂喂喂，我给你唱首歌吧——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斯冥！斯冥！我唱霍元甲吧？因为你也姓霍，霍霍霍！霍霍霍！霍霍霍！”
　　“我说，小霍，霍霍，小霍霍，你是做什么的呀？你的名字很酷啊，斯冥，司冥，掌管冥界，阎王啊？小霍霍，你不是□□吧？好厉害！”
　　“咦？我住在哪里？我住在海里哦，我是一条鱼，游啊游，游啊游，后来，用于沉底了，于是就变成了人，哈哈哈哈，好笑吧？”
　　“你说得很有道理，为了保存体力，我们应该保存体力。不过啊，小霍霍，我是鱼妖哦，妖怪才不怕浪费体力呢？”
　　“小霍霍，你渴不渴？我这里有一盒酸酸乳，我喝了一半了，要不，你也喝点吧？”
　　“小霍霍！不要睡这么久啊！外面有很多人等你回去呢！很多人都疯狂地爱着你，没有你他们不能活呀！”

　　“叮叮！”
　　门铃声打断霍斯冥的回忆。
　　他这才发现，自己正对着电脑发呆，而且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提醒他自己这种状态竟已不知不觉持续了半个小时。
　　“叮叮！”
　　门铃声再次响起。霍斯冥拿起桌前的话筒，定了定神，道：“谁？”
　　老蔡的声音传来：“周先生到了。”
　　“让他进来。”

　　交代了一些公司的事情，打发走了周达，霍斯冥又陷入了被困在十层废墟下的日夜。
　　“小霍霍！不要睡这么久啊！外面有很多人等你回去呢！很多人都疯狂地爱着你，没有你他们不能活呀！”
　　阿宝，你真的说错了啊，外面哪有一个人爱我？他们一个一个，恨不得我死了干净。

　　获救的第三天，张信达把录音送到了霍斯冥手中。他听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找不到阿宝熟悉的嗓音。
　　又去看那些死者，可面目峥嵘的尸体，令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其中的某一个，会是那个天真又不羁的阿宝。

　　曾经，他也和一些漂亮的男孩子交往过。
　　但没有哪一个，只听声音，就让他牵肠挂肚。
　　阿宝？你在哪里？
　　你，真的是一个鱼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