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月（弦）》聆界

21、天武年记1

　　那天以后,离真的时时刻刻伴随我左右,父皇对此很是不满,说不该把血液不纯的鲛带在身旁.想要随从的话多少都可以,为何非他不可?我不同意这种说法,不是为了离,血统的不纯,错不在他们,其实不该受到鄙视，何况他们的“母亲”都受到了天罚，再也——回不来了。（鲛虽无性别，但其实偏向男性体，鲛与他人结合，大部分会产子）。父皇叹着气，说，从没见过我这么执着，没有坚持下去。

　　我则是很好奇,为什么盛羽为我安排了这么个身份,仅仅只因为相象么?
　　而，看起来，好象只有我一个人还保留着原来的记忆。

　　离说，明天冽还会从深昼海经过，问我要不要去看。我漫不经心，有空的话去也无妨。心里却是有期待的。
　　看着他满意离去的背影,我伸手敲击着桌面,盛羽,至少该给我留些自我空间吧。

　　可是，第二天，父皇却说，要我主持什么宗亲会，还有从上善圣地来的剑仙——枫。鲛族是很景仰剑仙的，他们是最接近神的存在。
　　我嘴上答应着，心里想，慕枫么，终于人到齐了，剑仙这身份倒是很符合他。

　　：“要去主持宗亲会么？不巧啊，明天冽会在深昼海的一个岛屿上稍做休息，去不成了。”离叹息着，我沉默。

　　我在踌躇中入眠，醒来的时候，离拿起礼袍，为我穿上，父皇已经派人来催。走出门的一刻，有什么影像闯入我的脑子里，是冽在云端里弯起的唇角！我要见他，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我要见他。

　　猛灌一杯水，强制压下这不属于我的思想。
　　盛羽，我可不要走上你的老路。

　　：“离，我们去见他，见冽。”
　　：“好是好，那宗亲会呢？”
　　：“不管了，走。”我拉起他的手，飞一般冲向海面。在快要到达时，的眼角瞥到一抹白色的身影，擦身而过，我听见那人轻轻“咦”了声，惊讶着么？我也一样，他入海的速度和我出海不相上下，竟然！巨大又平稳的冲击力，还有人可以那么快！
　　我们的目光不由短短相接了一下，便又随着各自的航线转离。

　　过后又想到，不禁笑起来，那不是慕枫么？连衣饰都未做改变。

　　每次，我都享受着冲出海面那一刻带出的浪，在海平面上绽出一朵小小的白花。
　　：“那里，是那座小岛，我们过去那边。”离也开始兴奋着。我放开他的手，两人游向那里。接近岸边，我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我，没有双脚，要如何站在岸上？离好象看出了我的心思
　　：“不要紧，冽不是会在意那种事的人，我们，就坐在岸边好了，用衣袍的下摆遮住尾巴。”我翻滚着上了岸，没有用衣袍遮起鱼尾，离诧异得看着我，最后也露出了尾巴。
　　坐在岸边，我回头看着那个越走越近的人，水晶的战铠依然夺目。他来到我们身后，有些惊讶的望着我和离，呵，还真的不认识了。

　　他蹲了下来。
　　：“我以为，今天这里只有我。”他仰起脸，迎向海风。疲惫的声音，厌倦的眼。怎么了？战争么。
　　：“前天，你打了胜仗，我在下面看见你归来。”我看着他，木木得背诵着台词。
　　：“很厉害，有着让神都无法忽视的力量与智慧啊。”离也看向他，充满希崇。不管何时，裳离就是裳离，永远只看光鲜的一面，为什么？
　　那，不是肤浅。

　　：“哦，你们也看见了，是很威风吧。”他闭上眼，我不觉得他是那个在云端上的人。
　　离点头，我伸手摸上他的战铠：“很亮，这上面要用多少活人的血倾注？”这句，却是我想问的，因为立场而杀人，我不反对。冽顿了片刻
　　：“我也，不知道了。”苍白的话语。
　　：“不是不知道，是数不清了。天武国威，将军冽勇，这八个字要用多少块暗红的焦土换来？”看着他黯然的表情，心里在意起来。如果，为了别人的生命你会难过，那么当初的弦月呢？他的消失算什么？
　　离有了不悦，暗暗拉扯着我的手，被我一甩而开。
　　冽睁开眼，注视我，右手抚摸上我紫蓝色的鱼尾，
　　：“虽然，你讲话这么不客气，但却令我平静下来。”
　　：“不想做的话，就不要做。”
　　：“不做的话，会很无聊，你可以，陪我过无聊的日子么？”他别开眼，停顿了三回才说完整话。我的心跳便清晰可闻。
　　：“我，考虑下。”我很紧张，明知道这是条死胡同却还带着喜悦往里钻。说完，我连离也没顾上翻身跃进了水里，微红了脸潜入海里。那句话的杀伤力，明显比想象中来的大。

　　浸在冰凉的海水中，我清醒的抚着胸口，刚才，确实的感受到盛羽在那一刻的心情。天武的帝王，只为了他那一句话，你便交出了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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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回到殿里，灯火通明的珊瑚灯下，父皇青着脸：“你还知道回来！”我一声不吭，站在殿里，宗亲们为我求情，母后私底下狠拽父皇的手，最后以父皇的无可奈何告终。嘿，我就知道是这结果。
　　忽然，鱼群里有清朗的笑声响起，我转过身，看见了他，那个与我擦身而过的人。深蓝的海水火红的灯光，五光十色里，那个人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和我一样长的头发飘散开来，慵懒得撑住脑袋，面前搁着那把圣天剑。是剑仙啊？真是个懒散的人，剑仙视剑如生命，剑不离手这是剑仙们的准则，这人，却随意摆在桌角。弯弯的眼睛里有着戏虐。是个最不像剑仙的剑仙，我这么评价。
　　也是，慕枫是个最不受束缚的人。

　　我和他的初识在于凌空一眼，
　　我和他的初识在于擦肩一瞬，
　　我却选择与临轩相守下去，真不像我的作风！
　　很久以后，我才想，如果当时，海里的擦身，我有停下来，他有转过身，结果是不是又会不一样？
　　通过季离，我和临轩不断相会着，他是个不合格的情人，不会说动情的话，甚至，很少碰我的手，还好我不是个激情的人，感情放在心底慢慢回味就可以了，一对冷冻的情人，季离经常笑说！我觉得这样就可以了，，互相喜欢的话，不需要表现得太激烈。
　　盛羽如此对我说着，他的声音在我脑子里静静的回想。

　　过后，他才想起来问：“你怎么不惊讶？我的存在。”
　　：“你从一开始就在了，处处试着改变我对冽的感觉。”
　　：“哦，你……”我知道他的疑惑，挑选了弦月，大概便是为了他的痴，只是，谁也不知道，我的存在。

　　天武67年，深昼鲛皇病逝，同年，皇子弦，即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