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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交易 ...
赵东衍来这个西南小城,是来出差的。
他的地产公司来这里与官方合作一个大型的水利设施,这半年间往返了好几次,所以在这家酒店开了间几个月的长期房。
他就把许真带回了那里。
这间房上次许真也来过,很快就自己找到了卫生间,进去了。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却让他有些晕晕乎乎。赵东衍说要带他去北宁,那个只在电视里见过的繁华首都。
他会给自己什么样的生活?许真实在想象不出。毕竟从小到大,他连省城都没去过几次。
因为这些想法,他心不在焉的,等关上水龙头,才猛地意识到自己没有衣服可换。
那身破旧的老头衫和沙滩裤早已被他扔进垃圾桶,洗手台上,只有赵东衍那件面料昂贵的黑色西装。他总不能……光着身子披上它出去。
在水汽里踌躇良久,他终于走投无路,极轻地敲了敲浴室门。
赵东衍正在外间的卧室里讲电话。
听到声响,他起初以为是客房服务,循声走去,才察觉那细微的动静来自浴室门后。
他拉开一道门缝。
许真湿漉漉的脸庞从门后探出,水珠顺着他清瘦的下颌线滑落。
或许是被热气蒸腾的缘故,他白皙的脸颊透出些许微红,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
见赵东衍还在通话,许真立刻放轻了呼吸。
他刚想用手势比划自己无衣可穿的困境,赵东衍却已抬手,用一个简洁的手势止住了他的话头。
男人眼神示意他稍安,随即一边继续听着电话,一边转身走回卧室。
许真只能无措地留在门后,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赵东衍低沉的嗓音。
“人接到了……” 他听见赵东衍打断了电话那头的什么话,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不必了,他以后不去你那里上班了。”
许真心头猛地一紧。
电话那头,多半是歌厅的经理。凭借这副皮相,他在那里确实颇有些“名气”,经理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棵摇钱树。
脚步声再次靠近。
赵东衍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件柔软的白色浴袍。
但他并未立刻递过来,只是停在门边,身形将光线挡去大半。
“欠钱?欠了多少?” 他对着电话那头发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与此同时,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低垂下来,目光落在许真脸上,一边眉毛几不可见地微微挑起,带着审视与探寻的意味。
这眼神让许真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羞愧地垂下眼帘,不敢与他对视。
歌厅那种地方,自然不会让人来去自由。
为了偿还家里的旧债,他之前确实预支过不少薪水,经理当时就说,那些钱,九出十三归,都是要滚利息的……
许真抿紧了有些发白的嘴唇,心直直地往下沉。
他身无分文,根本无力偿还。在这种小地方,经营那种场所的老板多是地头蛇,两道通吃,赵东衍纵然再有钱有势,也只是过江龙,他们根本不怕。
然而,电话那头不知又说了什么,赵东衍却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哂笑,随即就将手中的浴袍递了过来。
许真几乎有些不敢相信,慌忙从门缝里接过,抱在怀里。
“你直接说要多少。”
赵东衍显然已不耐烦与对方周旋,语气干脆利落,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许真匆匆披上浴袍,系好带子走出来时,看见赵东衍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夕阳的余晖为他挺拔的身形勾勒出一圈金色的轮廓,光线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如同山峦起伏的剪影。
他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将指间未燃尽的香烟随意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对着电话那头轻嗤一声:
“怎么,你是《霸王别姬》看多了,真当我是去戏园子里赎角儿?许真难道是签了卖身契给你们?”
他语调带着玩笑的意味,但许真知道,一旦陷进那种地方,身不由己的程度,与被卖了也相差无几——他们确实什么都做得出来。
可赵东衍却举重若轻,仿佛全然不将对方的威胁放在眼里,干脆利落地对着电话报出一个数字,让助理送十万块钱过去,算是彻底了结此事。
电话竟就此挂断——成交了。
听到“十万”这个数字,许真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地一跳。
一股混杂着震惊、惶恐与难以置信的热流猛地窜上心头,让原本冰凉的手脚都仿佛瞬间回暖。
十万块,在这年头是笔巨款,多少人一辈子也赚不到,那数字大得令他心慌。
但他没开口说话,只是微微垂着眼睑。
他只是默默地走上前,在赵东衍穿着笔挺西裤的腿边,直接屈膝跪了下来。
脑海中闪过在风月场里见过的零碎片段,他依稀有样学样,放软了腰身,用脸颊和鼻尖,轻轻地、带着试探意味地蹭了蹭男人。
赵东衍低眸看着他,眼神幽深难辨。挂断经理的电话后,他已直接联系了助理,吩咐购买明日返回北宁的机票,声线沉稳。
许真蹭了几下,并未立刻退开,反而就着这个姿势,抬起眼望向他。
两道目光在空气中静静交汇。
他的双眼细长,显得聪明,那瞳仁异常清亮,像山涧里刚被泉水洗过的墨玉,透着一股未经世事的、纯粹的清澈,又因雄性气息的侵染而有了几分氤氲。
赵东衍从未在别处见过这样的眼神。
这眼神瞬间勾起了某些鲜明的记忆,上次那种鲜活的感受,他发现自己竟然丝毫未曾忘记。他抬起手,掌心轻轻覆上许真那头还有些扎手的短发,揉了揉。
“对了,”他对着尚未挂断的电话补充道,目光仍锁在许真脸上,低沉的声线里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笑意,“多买一张。给许真。”
话音落下,许真那双清冽的眼睛,倏然亮了起来。
他不再犹豫,微微仰头,用牙齿主动衔住了冰凉的皮带金属扣。
窗帘被拉上了,夕阳最后的热度被彻底挡在了外面。
*
许真觉得今晚的赵东衍,对自己似乎不像记忆里那样温柔。
有几个瞬间,他掉着眼泪,几乎都怀疑是自己记错了。
从地方台的新闻里,许真知道他在景安的工程终于奠基了,他给助理的电话里,语气也不经意间露出些许放松的慵懒。
男人坐在沙发上的样子,像只捕猎结束后,在夕阳下休憩的狮子。
不知道是不是这种全然放松和释放的情绪,让他给了自己一个格外难以应对的夜晚。
但许真知道,自己是他应得的。
赵东衍愿意把自己从困境里捞出来、给自己一种新的生活,不论那会是什么样,至少,都让他对明天的太阳有了一丝久违的期待。
所以,他没有叫疼叫苦,更没有像别人那样,一边软语恭维他比其他人都厉害,一边变着花样讨价还价,要这要那。
他真的不会做那些,也不想。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幅丝毫不会来事,只能舍命陪君子般的样子,却让赵东衍那双暗色瞳仁里露出了近乎愉悦的神色。
中间他只不得不叫停了一次,因为实在太想要水喝。
赵东衍给前台打电话让送上来,许真抢命似的,一口气就喝掉了两瓶半。
不过喝完了,他也没磨蹭什么,就重新躺回床上,用那双因为过度的快意侵袭变得湿红的眼睛看着赵东衍,等他吩咐要他怎么样,或者继续把他怎么样。
怎么样他都肯做,怎么样他都接受。
而赵东衍笑了笑,眼睛里终于露出了怜惜的神色,轻声说,今天就到这里。
许真瞳仁放大了一瞬,像得了什么赦免一般,还没等气息喘匀,就脱力地立刻闭上了眼睛。
他那样子又让赵东衍失笑。
恍惚之间,许真感觉自己正被人往浴室抱。
失去意识前,他终于听见耳边响起了哄慰的声音,那样的声音和唇瓣的轻吻,让他终于知道,数月前经历过的那份温柔不是他的臆想,而是赵东衍真的给过他的。
那让他彻底安心了下去,终于垂着浓密的睫毛陷入了深深的梦乡。
*
次日一早。
服务员送了早餐到客房里,许真饿得心慌,吃得很猛。
赵东衍看他喜欢海鲜,就又多叫了两客焗龙虾,亲手给他剥出肉来,堆了小山一样的一碗。
许真从饭碗里抬起头,怯生生地看向他那副闲适的绅士模样。
“怎么了?”赵东衍声音带着些晨间的温柔质感,神色早已洗脱了昨夜那副狩猎者般的凶猛,变得优雅淡然。
完全不像做得出昨夜那些行径的人……
怎么这就又变人模人样的了?许真受宠若惊地看着他把那个沉甸甸的小碗推到自己面前,忍不住想。
脑海里那些不敬的想法让他慌乱了一瞬,他脸红了红,没敢答话,只是连忙低下了头,忙不迭地把龙虾肉塞进嘴里。
赵东衍轻笑的声音又在他头顶响起。
许真知道,这顿饭吃完,他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
所以,等放下碗筷后,他就问赵东衍,走之前,自己能不能先打个电话。
赵东衍当然让他打,自己坐到落地窗边的沙发上,翻阅起晨报来。
许真抠了抠衣角,总不能开口让他出去,只能当他的面打了……
坐在床边,他躬着身子捧着床头柜上红色的电话听筒。
他的那只二手bp机里,塞满了这几天的传呼信息,昨天都没顾上看。
他按动着不灵敏的按钮,最前面的很多条,都是他的班主任发的。
问他怎么没有去考试,问他出了什么事,问他在哪……
许真是景安一中的理科第一名,一直都是。
景安太小了,自从他在歌厅上班之后,有段时间在学校里的影响很恶劣。
连教导处主任也把他叫去,话里话外很难听,想让他退学。
许真就装听不懂,只是默默挨骂,等那老头骂不动了,就面无表情地回去接着上课。
最后还是班主任保了他一道,说他成绩那么好,反正就剩几个月就高考了,没必要。
她还给许真私下塞过二百块钱,让他有难处就说出来。
许真没要,因为他知道,那是老师半个月的工资,而他晚上多去喝几杯酒,也就赚到了。
眼下,他觉得该给老师一个交代,但又没脸。
他还能交代什么呢?说他再也上不了大学了,被老板包养了?
他红着眼眶想了想,就把她的消息全都删了。
其他的消息里,最多的,是他母亲陈梅。
他咬着嘴唇,拨通了家里的号码。
他下意识攥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手指拧着,把睡袍的带子弄得皱巴巴的。
电话终于通了。
“妈……”
许真刚叫了一声,就不得不把听筒拿远了些。
听筒那边歇斯底里的咒骂,就算隔着些距离,也一定清晰可闻。
而许真只能默默听着,他知道,警察一定通知他的家人了,而他在歌厅上班的事,邻里街坊一定也都知道了,那会让陈梅崩溃的。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对面的声音才终于小了些下去,许真不想情绪激动,可哑着嗓子一张口,眼泪就滑下两腮。
“他就要去赌,我不出来卖还能怎么样!你们问我拿钱的时候,怎么想不到我不要脸!”
他用方言冲着那边喊了这样一句。
景安方言跟普通话相去甚远,他只能寄希望于赵东衍听不懂。
电话那头像是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陈梅隐隐约约的哭声传了过来。
她没有再骂自己了。
而许真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拼命咽下了喉间的刺痛,把所有的眼泪都强压了回去,声音也变得很凉。
“妈,我不回去了,就当我求你,跟我爸分了吧……”说到一半,他又顿了顿,一种脱力的感觉让他不得不停住。
最终,一种沉重的疲惫几乎要压垮他,让他用最后的力气说:“算了,由你吧,照顾好弟弟。”
说完了,许真就像逃避一样,很快挂断了电话。
电话铃马上又响起来,他立刻按断,然后就把听筒摘下来搁在了一边。
世界彻底安静。
许真愣愣地盯着酒店花纹繁复的地毯,两只手臂互相抱在了一起,脑袋渐渐就垂了下去,很低很低。
而不知过了多久,席梦思的旁边,忽然一沉。
许真受惊般转过头,隔着泪光看见了坐到他身边的男人。
他这才回过神。
“不好意思,赵总,你等我一下。”
他抹了一把眼睛,起身逃进了卫生间。
这两天,他在赵东衍面前已经哭得太多了,他自认为,没有资格让老板承担他的情绪,他只负责给钱,而自己就得负责让他高兴。
哭丧个脸,显然不合规矩,不是这场交易里该有的内容。
赵东衍安抚的话,就这么被生生憋了回去。
他挑了挑眉毛,把手里的纸巾搁在了一边,在原地坐着,听着卫生间里急促的水声。
不一会儿,许真就出来了,眉毛上还挂着水滴。
他用手背抹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染上瓮声瓮气的鼻音,说:“赵总,我好了。”
赵东衍似乎在原地思忖了片刻。
许真不知道他想跟自己说什么,他几乎是害怕他会安慰自己,或者问自己什么,他很想逃跑,但只能带着羞耻站在原地。
但赵东衍还是什么都没问,他只是略略俯身凑近他,轻声道:“我昨天晚上说,让你叫我什么?”
看着像个大型猫科动物般接近自己的男人,许真的大脑空白了一下。
他没想到他开口会是说这个,努力回想昨天。
脑子里一下子充满了那些不堪回放的画面——就算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许真每次想到都还是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做的时候他脑子空空如也,而结束后,他再回想起来就会有些愣怔。
慢慢地,他才想到了赵东衍让他叫他什么。
“哥……哥哥。”
想到他是怎样压着自己,让自己这样叫的,许真脸红了起来,声音也很低。
叫完了,又闪烁着目光,看他的反应。
赵东衍终于像有些满意的样子。
他往后仰了一点,微微笑了,站起身,轻抚了一下许真的肩膀,说:“好,我们走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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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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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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