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志铭》婆*

6、第 6 章

　　这是一个充满湿气的早晨，因为昨晚和小南聊到很晚才睡，所以早上起来比平常晚了一点点。走进教室时，早读的同学顿时停下来看你。

　　你的脚步滞了一下，努力不表现出尴尬，走向自己的座位。

　　“拜托，让我进去，小嘉。”你小声地提醒。

　　“咦？你刚刚说什麽我没听见。”欧永嘉抬头看著你，无辜的表情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小嘉，你挪开一点好不好，这样我没办法进去！”

　　你稍微大声了一点。

　　整个教室里越来越灼热的目光让你好想钻个地洞遁掉，再不快点回座
　　位坐好，老师就要来了。

　　因为早读课即将结束。但是欧永嘉却仍是老神在在地坐著。

　　你整个人都绷了起来。这时候，你听到欧永嘉凉润的嗓音。

　　“李恩恩，你不是很会交朋友吗？去楼上教室跟木绿南一起坐不是更快乐一些吗？”

　　她干脆叠起腿，根本不在乎你是不是快要哭出来了。

　　你终於明白欧永嘉拒绝自己的原因，可是你没有想到要否认什麽，因为你确实跟小南在一起，为此，你早已经有接受与老朋友决裂的心理准备了。也许你早就有想要毁灭那些疏远的亲近的想法了。

　　第一节是数学课，任课教师不是班主任。看到你站在走道上，只是用责怪的目光看了你一眼。

　　你向来是个不起眼的学生，在他眼里，也许认为你只是个因为迟到而故做姿态的家夥。对这样的人，他向来也不会有什麽好眼色的你知道。

　　你委屈又无计可施，只能咬咬牙硬闯。欧永嘉被你撞得歪了一下，你趁著空挡挤了进去。同时，课桌上突出的铆钉也“呲──”一声钩破了你新买的衬衫。

　　你仿佛没知觉一般，只是沈默地从抽屉里拿出教科书，然後机械地摊放在桌面上。

　　这时候，你的思绪里塞满了混沌的泥浆。脑袋很重。你侧过头看著玻璃窗外。今天的天气很糟糕，乌云压得早晨变成了夜晚，你感觉呼吸有一些窒住。暴风雨就要来了，可是你忘了带雨具。

　　小南还呆在你家里，看起来今天是想要跷课。这倒好，可是万一她决定要来上学，可千万别忘了带雨具才好，还有，不知道她知不知道你家的雨伞放在车库里……

　　你在心里漫无头绪地祈祷著。又期望这场夏季的雨可以如往常一样来去匆匆。

　　总是寄托希望於没有把握的事情，疏於提醒自己想些可行的对策。总之是软弱而不知道反抗，这就是你。有时候会连自己也觉得没有办法忍受。

　　你的肘部突然被猛推了一下，被从神游中拉回来，你看了一眼撞了你的女生，用眼神询问。

　　“你过来我这边了！”

　　她指了指桌面，那里什麽也没有。之前，你们从来没有划过三八线，更何况，你根本就没有越过她的范围。

　　没错，她是在故意挑衅，想让你在课堂上失态。太过分了！你严厉地瞪了她一眼。

　　“哼！原来这才是李恩恩的本来面目啊？真让人想划花你这张装模做样的脸……”

　　你一言不发地接受了她的恶意侮骂，不想去惹恼这只不可一世的母狮。

　　“不要再装纯洁了拉，你跟木绿南是同种货色吧？这样装腔作势的很恶心嗳！”

　　虽然根本听不进课，但是你故意假装专注於老师的讲课，任她在你耳边讲个没完。

　　“李恩恩。上来做一下习题。”可是老师偏偏点了你的名字。

　　你有些迟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对方的表情严肃。

　　是在误会你和欧永嘉在讲话了吧？你有些烦恼地想，然後拖拖拉拉地站起来，挤出了座位。

　　盯著黑板，你发了好长时间的呆，数学老师站在你的一边一言不发。空气很沈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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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我们来解一下这道题目……”

　　稍微示意你走开，用粉笔在题目左上角写下一个“解”字，他开始列举出适用的公式……

　　雨，突然间下了起来，打在玻璃窗上，劈里啪啦作响。世界湮没在水声中。整个教室就像沈在海底的玻璃牢笼。

　　老师沈稳的声音从雨声中穿透出来，隐隐约约地传进耳朵里，有些遥远的感觉。可是没有人对此表示意见。大家只是安静地坐著，即使是平常很理所当然的窃窃私语也掩在了哗哗的雨声中。

　　听觉渐渐退化……

　　你像一根有意识的木头，呆呆的被遗忘在了一边。虽然好象是那麽醒目到竖在讲台上，可是没有人决定多看你一眼。

　　失去了存在感让你想哭，但是想起里小南，於是你咬了咬牙。

　　没过多久，天又开始明亮了起来。雨还在下著，你开始呕吐。

　　“……原来是身体不舒服，竟然闷在那里不开口。”老师皱了皱眉头，朝在坐的同学询问，“谁起来一个，送她去医务室。”

　　好半晌，等到你快要绝望的时候，欧永嘉站了起来。

　　她一言不发的扯过你的手臂把你拖也似的拉出教室。

　　走廊的尽头，你终於鼓起了勇气说了谢谢。

　　女孩嘲讽似的笑了笑，“别再说虚伪的话了！我不吃你这一套的，李恩恩。”

　　“……”你的笑容僵在嘴角。

　　“我不是想帮你，只是因为上午的课实在太无聊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掉。

　　你咬了咬嘴唇，看到了没走几步就可以看到的标识牌。保健室就在眼前。

　　你忍俊不禁地扬起了笑容。

　　“恩恩，你在笑什麽？”

　　木绿南走到你身边，一屁股跃上阳台，双腿悬空晃著。

　　她总是喜欢做一些危险的事情，你已经阻止到无力阻止。

　　小南还是我行我素。说实话你有时候会感到不安，我行我素的小南如果有一天决定想离开你的话，你应该也会无力阻止吧！

　　“……我想起了欧永嘉。”你转头看她，笑吟吟的。

　　木绿南的脸色变了，你的心漏了一拍，有些不解。

　　“李恩恩，我不准你接近欧永嘉。”她沈著声音这样说。

　　小南在吃醋了吗？你开始迷惑，因为她的声音实在怪的可以。

　　还有，她叫了你的全名。

　　“小南，你一定是误会了！欧永嘉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啊！”

　　“她是不是好人用不著你来关心。李恩恩！”

　　“不要一直‘李恩恩，李恩恩’地叫！好象我们有多麽疏远一样！”

　　你动了气。

　　“如果你再接近欧永嘉的话，我们就分手！”

　　撂下话，木绿南一挺身跳下阳台，往房间里走。她从衣架上取下书包的动作让你一下子慌了起来。

　　一个个都是这样，欧永嘉因为小南跟你绝交，现在小南又因为欧永嘉和你吵架。为什麽大家不能和平相处？难道女孩子之间的感情就可以这麽薄弱？你实在不明白，只是希望每个人都能和平相处，你就应该受到这样的惩罚吗？

　　你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愿望不但不现实，而且伪善。

　　“我不要！”你大声地叫著，跑过去拉住她的胳膊，“小南，你要去哪里？”

　　“回家。”木绿南回答地面无表情。

　　窗帘打开著，夕阳倾斜的光线照射进来，刚好落在她染成金黄色的头发上。闪闪发亮的同时，你也发觉小南变了很多。变的你有些不认识了。但是你没有放开她。

　　其实上了高中，你也变了很多，变得对得来不易的东西懂得了不放手。

　　你找到小南後，想跟小南永远在一起。所以你不会放手。为此，你宁愿失去其他所有的朋友也义无返顾。

　　只想跟小南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