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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诏狱 ...

  •   诏狱的石墙渗着水珠,混合着血锈和绝望的气味,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司徒刀绣的指尖扣在冰冷石缝,像壁虎般紧贴阴影。倒影金薄刃无声切开铁窗栅栏,缝隙仅容一猫。足够了。
      下方石室,火光摇曳,映着一张巨大、暗沉、浸透深褐污垢的木凳——剥皮凳。凳上,纤细的手腕被牛筋索勒得青紫。
      “无邪生!”司徒刀绣的呼吸窒在喉咙。妹妹的脸苍白如纸,散乱的黑发黏在汗湿的颊边,嘴角残留着干涸的血痂和一丝……嘲讽的弧度?她涣散的目光似乎穿透黑暗,投向司徒刀绣的方向。一个狱卒狞笑着,手中柳叶薄刃闪着寒光,在无邪生裸露的肩头比划。

      “哥……”一声气若游丝的呼唤,像烧红的针扎进司徒刀绣耳膜。无邪生嘴唇翕动,微弱却执拗。
      “妈的,还有力气喊?!”狱卒被激怒,蒲扇大的巴掌裹着腥风,狠狠掴下!
      “住手!”一声威严的冷喝自身后响起。紫蟒袍角拂过湿滑的地面,萧礼鹤在狱卒簇拥下踱入。虚伪的悲悯在他脸上一闪而过,随即是冰冷的审视。“姑娘,何苦?”他俯身,声音压得极低,毒蛇般滑腻,“说出无相生下落,免你皮肉之苦,本官……留你条活路。”
      无邪生偏着头,散乱的黑发遮住了眼。死寂中,只余她艰难的喘息。突然,她朝着萧礼鹤站立的、那泛着幽光的剥皮凳脚边,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砸在冰冷石地上,像一声最轻蔑的战鼓。
      萧礼鹤脸上的面具瞬间崩裂!阴鸷的暴怒取代所有伪善。“不识抬举!”他拂袖转身,每一个字都淬着寒冰,“按‘规矩’,伺候!”
      沉重的铁门在司徒刀绣眼前轰然关闭,隔绝了妹妹最后的气息,也碾碎了她最后的希望。门内传来非人的痛嚎——那是她从小呵护、会偷藏糖果在剑柄里、眉眼弯弯喊她“姐姐”的无邪生!
      “呃啊——!” 压抑的悲鸣与滔天恨意撕裂喉咙,司徒刀绣的指深深抠进石壁,鲜血混着石屑淌下。倒影金薄刃在她掌心嗡鸣,渴饮仇敌之血。
      萧礼鹤。
      剥皮凳。
      这几个字如同烙印,带着妹妹最后的惨叫和那口带血的唾沫,狠狠烙进她的骨髓。什么水月镖局的规矩,什么杀手的冷血外衣,在这一刻被彻底焚毁。只剩下一件事,一个念头,燃烧成炼狱的业火——
      “血债血偿!千倍!万倍!”她要他尝尽这世间最极致的痛苦,要把他按在那张他引以为傲的剥皮凳上,一刀,一刀……直至他魂飞魄散!

      雨,不知何时倾盆而下,冲刷着诏狱高墙,却洗不净这冲天的血腥与恨意。司徒刀绣的身影融入雨夜,如同淬毒的复仇之刃,直指那身紫蟒蟒袍。她的“病”,那长年啃噬心魂的冰冷绝望与隐痛,此刻被更狂暴的烈焰吞噬——那是复仇的业火,焚尽一切,不死不休。

      冰冷的雨水像鞭子抽打在司徒刀绣脸上,却浇不灭心腔里那团焚天的业火。诏狱高墙在身后缩成一片模糊的、浸透血色的阴影,妹妹无邪生最后那声破碎的“哥……”和随之而来的非人惨嚎,如同跗骨之蛆,在她脑中反复撕裂、回响。每一次回响,都让她小腹深处那片熟悉的、冰冷的绞痛骤然加剧,如同有无数根淬毒的冰针在里面疯狂搅动,几乎要让她蜷缩在地。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铁锈般的腥甜,用这自残般的痛楚强行压下身体的哀鸣,将所有的力气灌注在狂奔的双腿上。

      目标:紫宸街,萧府。

      雨水冲刷着京城的青石板路,汇成浑浊的溪流。往日喧嚣的街巷此刻死寂一片,只有雨声和她自己粗重的喘息。然而,这份死寂中却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诡谲。路过一条窄巷时,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甜腥腐臭混杂在雨腥气里,猛地钻入司徒刀绣的鼻腔。她脚步微顿,眼角余光瞥去。

      巷子深处,几具尸体横陈。借着昏暗的天光,司徒刀绣瞳孔骤然收缩——那些尸体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蛛网般蔓延的诡异黑斑!黑斑中心溃烂流脓,即使在雨水的冲刷下,也散发着浓重的腐败气息。其中一个死者手指扭曲如鸡爪,指甲缝里渗出粘稠的黑血。正是白日里在太医院西厢见过的、那咳血老者的死状!

      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与诏狱里萧礼鹤那张虚伪阴鸷的脸瞬间重叠。这恶毒的瘟疫,莫非也是他的手笔?为了掩盖什么?还是……另有所图?妹妹的惨死,无辜者的疫病……萧礼鹤的罪孽,罄竹难书!司徒刀绣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腹中的绞痛再次汹涌,她猛地吸了一口混杂着死亡气息的冷雨,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不再停留,身影更快地融入雨幕。

      紫宸街,萧府。
      朱漆大门紧闭,门前两尊石狮在雨水中沉默,透着森严气派。司徒刀绣没有走正门。她像一抹没有重量的幽魂,悄无声息地绕到府邸西侧的高墙下。雨水让墙壁湿滑冰冷,她指尖微动,那薄如蝉翼的倒影金刃从袖中滑出,无声无息地刺入砖缝,提供着微不足道的借力点。她忍着身体深处一波强过一波的冰冷绞痛和那如影随形、试图将她拖入绝望深渊的灰暗念头,凭着杀手千锤百炼的意志和刻骨的仇恨,硬生生攀上墙头,伏在湿漉漉的瓦片上。

      府内灯火通明,巡逻的护卫队甲胄鲜明,刀枪在雨中闪着寒光。戒备森严,远超寻常官员府邸。司徒刀绣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丈量着护卫巡逻的间隙和路径。就在她计算好路线,准备潜入主院时,一阵剧烈的、无法抑制的咳嗽猛地从胸腔里爆发出来!

      “咳!咳咳——!”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雨夜和高度戒备的府邸中,无异于惊雷!下方一队护卫瞬间警觉,刀剑出鞘的铿锵声刺破雨幕!

      “谁?!”

      “墙头有人!”

      司徒刀绣心中警铃大作,强行咽下喉头的腥甜,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从墙头射向最近的一棵高大槐树。几支弩箭“嗖嗖”钉在她方才藏身之处,瓦片碎裂!她借着树枝的弹力,轻盈落地,滚入一片茂密的冬青丛中,湿透的衣衫紧贴皮肤,刺骨的寒意和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不行!不能被拖在这里!

      “搜!刺客往那边去了!”护卫的呼喝声逼近。

      司徒刀绣屏住呼吸,将身体缩进阴影最深处。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她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

      “擅离职守,私闯朝廷命官府邸。司徒刀绣,你想叛出水月镖局吗?”

      司徒刀绣浑身一僵,猛地回头。只见铁画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侧,同样浑身湿透,靛青色的劲装紧贴身体,勾勒出利落的线条。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寒潭般的眼眸深处,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冰冷的审视,有隐隐的担忧,还有一丝……被压抑的疲惫?她的左手看似随意地垂在身侧,但司徒刀绣敏锐地捕捉到她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甚至微微颤抖——那是她自己的隐痛在发作的迹象。两人目光在空中碰撞,无声的电流噼啪作响。

      “我的事,不用你管。”司徒刀绣的声音嘶哑冰冷,带着拒人千里的恨意。

      “你的事?”铁画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你身上还烙着水月镖局的残月匕!你的命,是镖局的!无端招惹萧礼鹤,引火烧身,你想让整个镖局给你妹妹陪葬吗?”她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冰针,精准地刺向司徒刀绣最深的伤口。

      “陪葬?”司徒刀绣猛地抬头,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喷薄而出,腹中的绞痛被这刺激瞬间点燃,让她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萧礼鹤!他把我妹妹……他把她……”剥皮凳上妹妹最后凝固的眼神在她眼前闪现,那非人的惨嚎再次撕裂耳膜,巨大的悲恸和愤怒让她几乎失控,“血债必须血偿!什么规矩,什么镖局!挡我者死!”

      最后一个“死”字出口,带着凛冽的杀意。司徒刀绣握紧了袖中的倒影金刃,身体紧绷如即将扑杀的猎豹,目标直指铁画!

      铁画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锋。她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了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死?就凭你现在这样?被仇恨冲昏头脑,连气息都控制不住,惊动守卫?你那点‘病’痛都快把你压垮了吧?这样的你,拿什么去杀萧礼鹤?送死吗?”

      她的话语如同冰水,浇在司徒刀绣燃烧的恨火上。司徒刀绣身体一颤,铁画说的没错。刚才的咳嗽和此刻身体内部翻江倒海的剧痛与灰暗,都在严重削弱着她。她引以为傲的隐匿和刺杀技巧,在极致的情绪和身体的拖累下,出现了致命的破绽。

      “跟我走!”铁画不容置疑地命令道,同时警惕地望向护卫搜索的方向,“想报仇,先活下来!萧礼鹤的命,没那么好拿。他府上,没有你要找的人。”

      司徒刀绣瞳孔一缩:“你怎么知道?”

      铁画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随即,她身形一动,如同融入雨夜的青烟,朝着与主院相反、府邸更偏僻的后园方向掠去。司徒刀绣看着铁画在雨中略显僵硬的背影(那是强忍疼痛的迹象),又看了一眼灯火通明、守卫森严的主院方向,妹妹最后那声呼唤在脑中回响。她狠狠一咬牙,压下翻腾的恨意和身体的抗议,跟上了铁画的脚步。

      两人如同鬼魅,在萧府错综复杂的亭台楼阁和茂密花木间穿梭。铁画对这里的地形异常熟悉,总能精准地避开巡逻的护卫和隐藏的暗哨。最终,她们停在一处偏僻的、爬满枯藤的月洞门前。门后是一个荒废的小院,只有一口孤零零的石井和一间破败的柴房。

      铁画推开吱呀作响的柴房门,一股浓重的霉味混合着某种奇异的药草气息扑面而来。她迅速点燃了一盏昏暗的油灯。灯光下,柴房内堆着杂物,但在角落的干草堆上,赫然蜷缩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萧府低等仆役灰布衣服的男人,但此刻他状态极其诡异。他浑身剧烈地颤抖,皮肤下隐约可见蛛网状的黑斑在蔓延,嘴角流着混合黑血的白沫,喉咙里发出“嗬嗬”的、非人的低吼。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眼睛——浑浊的眼白里,有无数细密的黑丝在疯狂游动!正是司徒刀绣在太医院藏书阁遭遇的那种“药人”!

      “这……”司徒刀绣倒吸一口冷气,倒影金刃瞬间滑入掌心。

      “别动他!”铁画低喝,“他还没完全‘变’。”

      她蹲下身,动作利落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倒出几粒散发着辛辣气味的赤红药丸。她捏开那药人的嘴,不顾他疯狂的挣扎和嘶吼,强行将药丸塞了进去,又在他喉间一点,迫使他咽下。药丸入腹,药人的挣扎似乎微弱了一些,但皮肤下的黑丝仍在缓慢蠕动。

      “萧礼鹤的药人。”铁画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他用玄冥散和倒影金,把活人变成这种不惧刀剑、周身带疫的怪物。这个,是今早试图从后园狗洞逃跑的杂役,被我发现时已经这样了。我用‘赤阳丹’暂时压制他体内的毒,但撑不了多久。”

      她站起身,转向司徒刀绣,目光如炬:“你说你妹妹在诏狱被害。那你可知道,诏狱深处,同样有这种药人看守?萧礼鹤的爪牙,遍布京城。你以为凭着一腔热血和一把刀,就能闯进龙潭虎穴,砍下他的头?”她的语气带着毫不留情的讥讽,但司徒刀绣却从中听出了一丝……提醒?

      “那又如何?”司徒刀绣握紧了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把他揪出来!”

      “揪出来?”铁画冷笑一声,指向地上抽搐的药人,“看看他!这就是萧礼鹤的‘杰作’!他本人行踪诡秘,狡兔三窟。你看到的那个在诏狱下令的‘萧礼鹤’,很可能只是一个……倒影金做成的替身傀儡!”

      “替身?!”司徒刀绣如遭雷击。这颠覆性的信息让她脑中一片混乱。难道她冒死潜入诏狱看到的,只是一个假货?那妹妹的仇……真正的仇人在哪里?

      “不然呢?”铁画语气森然,“你以为他位高权重,为何能屡屡逃脱刺杀?水月镖局不是没接过杀他的‘活镖’,但都失败了。目标要么是替身,要么就突然消失无踪。他背后牵扯的东西,比你想象的深得多。”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司徒刀绣苍白而充满恨意的脸,“而且,你妹妹无邪生……她真的只是‘司徒刀绣’的妹妹吗?”

      这句话如同又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司徒刀绣心上!她猛地抬头,死死盯住铁画:“你什么意思?!”

      铁画没有直接回答,她的目光落在司徒刀绣因为激动和疼痛而微微颤抖的手上,落在那枚薄如蝉翼的倒影金刃上。“倒影金……血移绣……剥皮凳……”她低声念着这几个词,眼神变得幽深,“还有你,司徒刀绣。你锁骨下的黥纹,你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寒气’……你真以为,这一切只是巧合?”

      司徒刀绣如坠冰窟。铁画的话,像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她记忆深处某个被强行封闭的闸门!一些模糊的、带着蒙古语歌谣旋律的碎片画面闪过脑海:摇晃的青铜摇篮……一个温柔哼唱着歌谣的、看不清面容的女子身影……还有一个同样躺在摇篮里的、小小的、与自己眉眼极其相似的婴孩……无邪生?!

      难道……自己和妹妹……是双生子?!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她脑中炸开!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痛苦和混乱。如果她们是双生子,为何被分开?为何自己流落水月镖局成为杀手?妹妹又为何会落入萧礼鹤手中?这和她身上的“病”痛,和那个诡异的黥纹又有什么关系?萧礼鹤抓无邪生,难道不仅仅是为了逼出无相生,而是因为她们姐妹本身隐藏着什么秘密?

      巨大的信息量和身世的冲击,让司徒刀绣头痛欲裂,小腹的绞痛如同毒蛇噬咬,那熟悉的、令人窒息的灰暗感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几乎要将她淹没。她身体晃了晃,不得不伸手扶住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

      铁画看着她痛苦挣扎的模样,眼中那层寒冰似乎融化了一丝,流露出一丝近乎怜悯的复杂神色。她走上前一步,声音低沉了几分:“现在,你还觉得冲进去杀一个‘替身’,就是报仇了吗?司徒刀绣,仇恨需要力量,更需要脑子。还有,”她的目光锐利地刺向司徒刀绣,“你这身‘病’,在找到根源之前,只会成为你的催命符,让你在真正的仇人面前不堪一击。”

      就在这时,柴房外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

      “后园!刺客可能藏到后园了!”

      “仔细搜!柴房!水井!一个角落也别放过!”

      铁画脸色微变:“走!此地不宜久留!”她迅速吹灭油灯。

      司徒刀绣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和混乱的思绪,看了一眼地上仍在抽搐的药人,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猛地抬手,倒影金刃寒光一闪!

      “噗!”

      金刃精准地刺入药人的眉心,结束了他的痛苦。司徒刀绣拔出短刃,在尸体衣服上擦去血迹,声音冰冷:“不能留他害人。”

      铁画深深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率先闪出柴房。司徒刀绣紧随其后。两人如同融入夜色的雨燕,在护卫合围之前,险之又险地翻出了萧府高墙,再次消失在茫茫雨夜之中。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身体,却冲刷不掉司徒刀绣心头的沉重和迷惘。妹妹的惨死、药人的恐怖、替身的真相、双生子的身世疑云……还有铁画那讳莫如深的提醒和她眼中那抹复杂的怜悯……无数的线索如同乱麻,缠绕着她。更让她心悸的是,腹中那冰冷的绞痛和心头的灰暗,似乎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和身世的冲击,变得更加汹涌,如同潜伏的猛兽,随时准备将她彻底吞噬。

      “想报仇,先活下来。你这身‘病’,在找到根源之前,只会成为你的催命符……”

      铁画的话如同魔咒,在她耳边回响。

      她该去哪里?她该相信谁?无相生……哥哥……你在哪里?这扑朔迷离的仇恨之路,这具被病痛和绝望侵蚀的身体,还能支撑她走下去吗?雨幕深处,仿佛又响起了妹妹最后那声气若游丝的呼唤:“哥……”

      司徒刀绣狠狠抹去脸上的雨水和……不知何时滑落的温热液体,眼神在痛苦和迷茫中,重新燃起一丝更加疯狂、更加执拗的火焰。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无底深渊,无论这具身体还能撑多久,萧礼鹤……必须死!剥皮凳的债,必须用血来偿!

      她需要一个答案,一个盟友。她需要找到那个能制作出血移绣的人——无相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诏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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