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主播转行成杀手后》kioni

57、洗澡

　　他又重新低下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们似乎沟通好了，穿正装的人带着他的助理走了，这个入口只剩下了祁恩和程寻两个人。
　　祁恩的下唇被咬出通红的齿痕，而那附近的唇肉则是发白的。
　　程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跟我来。”

　　祁恩一言不发，乖巧地跟上了。
　　程寻特意放慢了脚步，想等祁恩上来到他身边一起走。
　　但祁恩根本没领会到程寻的意思，亦步亦趋地跟在程寻的身后。
　　不少和程寻迎面对上的员工，在跟程寻打了声招呼，从程寻身旁经过的时候，才发现程寻的身后还有一个人。
　　程总这是在玩什么影子游戏吗？

　　祁恩有好几次差点踩上程寻的鞋跟，他慌忙地调整自己的步伐，却总是自己把自己绊倒。
　　程寻感受着总是时不时被人碰一把的后背，再心如止水的情绪也起了一丝波澜。
　　他停下脚步，回头。
　　却正好看见祁恩抬手臂抹着自己的脸。

　　程寻沉默片刻，在祁恩察觉疑惑抬眼之前，转回身去，继续在前面带着他走了。
　　祁恩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还是上次的那个位置。
　　而程寻在一进来的时候，丢下一句“你先坐一会，我处理一点事情”就去办公了。

　　祁恩坐得规规矩矩，都不太敢面前的保温袋和桌上的汤渍，他头也不敢摆得太明显，眼睛谢谢地看着办公桌前的程寻。
　　程寻似乎察觉到什么，抬头往他这边看来。
　　祁恩火速移开视线，看向落地窗。
　　看着祁恩的侧脸，和不安的眼珠子，程寻勾了勾唇角，继续迅速处理手上的事情了。

　　过了一会，他才弄好事情，走了过来。
　　结果就看到祁恩在偷偷抹眼睛。
　　“我处理完事情了，就等了。”

　　祁恩才发觉程寻已经过来了，他匆忙地把还没干的水渍抹掉，然后手放好在大腿上，挺直了腰板。
　　程寻在他斜对面的沙发坐下，不经意地问道：“困了吗？”
　　祁恩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不是，眼睛有眼屎……”却忽地发觉程寻问的根本不是他哭没哭。
　　他忙着改口道：“还好，不困。”

　　程寻看向这保温袋，明知故问：“你怎么来了不跟我提前说一声，这是什么？”
　　祁恩下意识用手去挡，程寻没碰到袋子，而是碰到了祁恩的手。
　　“没、没什么，都洒了……”
　　“给我做的饭？”
　　“……打包的。”
　　不知道为什么，祁恩突然撒不出谎来了，直接说了实话。
　　他稀里糊涂地说：“还是算了吧，你自己出去吃吧……”

　　“为什么，你都跑这么远来我这里了，我怎么能自己出去吃。”程寻观察着祁恩的表情，说道，“而且，刚才那个是我的客户，这次谈的项目很重要，差点就搞砸了。”
　　祁恩抖了一下，还要嘴硬说道：“那太好了……”
　　“太好了？”程寻笑了一下。

　　祁恩以为对方生气了，根本不敢和程寻对视，更不敢看程寻的表情。
　　他分明是来杀程寻的，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害怕啊。
　　祁恩内心又矛盾又无措，刚擦完的眼泪又不听话地冒出来了。
　　这下再也忍不住，眼泪如同断裂的珍珠串，淅淅沥沥地掉下来。

　　程寻：玩脱了。

　　他抽了几张纸巾，轻轻按着祁恩的脸，“我没想吓你的。”

　　“我知道……”
　　祁恩推开程寻的手，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脸。
　　他把保温袋打开，将里面所剩无几的汤碗拿出来，推到程寻面前，“给你喝。”
　　“还有一盒饭，没有撒，能吃。”

　　祁恩把饭盒打开。
　　“你吃。”

　　程寻：“……”不由得想到那坨差点把微波炉搞炸的饭了。
　　“我先拍照。”程寻拿起手机，对着这一桌乱七八糟的饭拍了几张。
　　然后放下手，看着祁恩递过来的筷子，犹豫了一下。

　　“这是我自己打包的饭。”
　　“我没有吃过的。”
　　没吃过才有大问题。

　　程寻：“我一会约了客户吃饭，这个我留到晚上吃吧。”
　　祁恩：“是很重要的客户吗？”
　　程寻：“就是刚刚那个。”
　　祁恩：“那好吧……”

　　他慢吞吞地正要把桌面收拾好，程寻就按住了他，“我来就好。”
　　“好……”

　　祁恩看着程寻细致地把饭盒收拾好，还把脏了的袋子扔掉，换了一个干净的保温袋，泛油光的汤汁也被他擦掉。
　　这么爱干净的人，会是坏人吗。

　　祁恩正要问程寻都干了什么坏事才被人花十亿追杀，一开口就变成了：“那你晚上吃的时候记得不要加热哦。”
　　程寻意外地看着他：“为什么？”
　　“因为，因为……上次你热菜的时候那个微波炉不是差点坏了嘛，那就不要用啊，万一已经出问题了，只是还看不出来而已呢。”
　　又是撒谎的时候喜欢说一大串话的习惯。

　　程寻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
　　程寻问祁恩要不要在这里留几天，祁恩拒绝了。
　　祁恩：“这几天我得直播，还要想想拍什么视频呢。”
　　程寻：“不兼职了吗？”

　　祁恩：我这不是在兼职嘛……

　　他说：“还没找到。”
　　程寻：“你可以考虑一下来我这里。”
　　祁恩回避了程寻的视线，“好，我先走了。”
　　程寻：“等一下，我帮你叫车。”

　　祁恩在回去的路上，无聊地打开朋友圈翻了翻。
　　居然看到了程寻发的状态。
　　程寻那样的人也会发朋友圈的吗？
　　祁恩一下子坐直了，点开那张图片。

　　不就是祁恩送的饭。
　　难道程寻现在已经在吃了吗？

　　不对。
　　祁恩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个照片一看就是祁恩还在办公室的时候拍的。
　　现在程寻应该在应酬才对。

　　程寻就只发了一张图片，没有文案。
　　祁恩能看见这条动态下面的评论：
　　[余你：嫂子？]
　　[庄景：谁？]
　　[jj：程总吃得真好，四菜一汤，汤都喝完了，味道很好吧，是哪家店？下次一起去？]
　　[余你：什么时候带嫂子出来玩玩]

　　祁恩看了没什么感觉，因为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自己。
　　继续往下翻，看到了开星文的动态。
　　对方发了一张miro会员等级的截图，和上次相比，是不是升级了？
　　而且还挂着祁恩的粉丝灯牌，等级好像也上去了。
　　祁恩突然想到了一个快速挣钱的办法，把同一份照片或者视频发给不同的人，这样就能赚好多份钱了。

　　此时，他也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
　　：程寻包了明天的游艇，他会在明天下午出海
　　祁恩起初以为是诈骗短信，但骗子为什么要给同行发这个消息呢。
　　他截图去问代慕，代慕却说不是自己发的。
　　祁恩就更觉得奇怪了。

　　知道他的刺杀目标是程寻的人不多，除了代慕……还有一个S。
　　祁恩之前在小黑盒加上了S，于是便直接问了。
　　S隔了十几分钟才回复：不是我。

　　难道是发错了？
　　那原本这个人是打算发给谁的？

　　祁恩把发送这条信息的号码转给代慕，可代慕这样的电脑大神也查不出来。
　　说明对方也不简单，极有可能也是一个组织。
　　祁恩顿时就认为那也是程寻的仇家，都开始有点可怜程寻了。
　　但那些人可能要晚一步了，因为程寻先被祁恩下手为强了。
　　今晚程寻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祁恩一直关注着程寻的动态，但程寻只发了那张照片，就毫无音讯了。
　　祁恩只能通过陈总助来掌握程寻的行踪。

　　祁恩回到家门口的时候，陈总助的消息也发了过来。

　　陈总助：程总他饭局结束了，现在我送他回家。
　　祁恩回了个好，然后准备按密码开门。
　　却忽地看到门框外的墙角有一行奇怪的字。

　　他蹲下去一看：“蓝湾码头，29号，15:30……？”

　　祁恩觉得事情越来越诡异了。
　　码头，不就对应出海吗。
　　正好在车上的时候，还收到程寻要出海的消息。
　　祁恩很难不把这两件事情联想到一起。
　　可为什么会有这么诡异的事情。

　　他拍了张照片，发给了代慕。
　　代慕又否认了。
　　那就更不可能是S了。

　　难道是有人在暗中帮他完成任务吗？
　　是网贷公司的人吗？因为他们也想要那十亿？

　　祁恩不寒而栗，谨慎地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人后，连忙开门，进去后把门锁上，还搬来椅子抵着。
　　他冷静下来后，觉得不可能是网贷公司的。
　　因为代慕的电脑技术很好，不可能让别人查到他的资料的。
　　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那祁恩可不能错过。

　　祁恩立马上网搜了一下蓝湾码头的位置，还有过去的路程和时间。
　　有点远呢，坐轻轨过去只要半个小时，但是车票要三百多。到时之后还有走一段路，或者打车才能到码头。
　　要是坐顺风车过去，也要一百五左右。
　　好贵啊。
　　祁恩撇撇嘴。

　　还是先看看今晚程寻会不会吃下那份毒饭吧。

　　祁恩点的外卖到了，外卖机器人打了通电话过来。
　　祁恩接通后，说：“把外卖饭门口的架子上就好了，谢谢哦。”
　　挂掉电话，祁恩回头看着懒得要死的小猫，“要是我真的还不上债，我就把你送出去送外卖吧。”
　　猫的耳朵动了动，继续装睡。
　　祁恩开门拿外卖，整个过程迅速又小心，好像吃外卖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祁恩成功安全拿了外卖进来后，松了口气。
　　本来还担心会在开门的时候突然撞见一个坏人呢。

　　他把外卖拆开，从袋子里掉出一张卡片，粉紫色的。
　　是好评卡吧。
　　祁恩捡起来，正要把卡片扔掉，却忽然觉得这张卡片有点眼熟。
　　上面的字是“蓝湾码头游艇租赁打折卡”。

　　“啊，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啊？”
　　祁恩把这张卡翻来覆去地看，“是不是机器人落下了？”
　　[外卖机器人为什么要去蓝湾码头？]猫问。

　　“为了去码头送外卖？”
　　“我看看，万一这个东西是假的呢？”

　　他开始查手机的浏览记录，果然，在其中一条帖子里看到了一模一样的卡片。
　　祁恩拿着手里的卡片和手机上的对比了一下，好吧，是真的。
　　可是租游艇好贵的，就算打折了也只是打九折，九折后的价格依旧不是祁恩能负担得起的。

　　难道要为了追杀程寻，他专门去租一艘游艇？
　　祁恩咬着唇，还是没舍得下血本。
　　他把卡片放到一边，吃外卖了。
　　祁恩吃了三四口，才想起来这份外卖可能不安全。
　　于是也不敢吃了，喝了两口水后，端坐在沙发上。

　　他抱着手机，页面设置成了永不息屏，还调出了拨打电话的页面，上面显示输入的是急救电话。
　　“小猫，帮我去房间里拿试毒针出来。”
　　猫把针拿出来，也不指望祁恩能自己动手了，而是咬着针，往外卖里面戳。
　　不用等多久，直接拿出来看电子显示盘上的数值，说道：
　　[没有毒。]

　　“好吧……”
　　是他太大惊小怪了。

　　祁恩坐在浴缸里面，边上放着那块砖头手机，他点开程寻的聊天框，却迟迟不发消息。
　　他在主动还是不主动中，还是选了主动。

　　小甜果酱：在吗。
　　信息发出去的时候，他才发觉这张卡是“钓鱼一号”，是程寻从陈总助那里加上的。
　　这两张卡都能用，就是在用小甜果酱这个号的时候，容易想到之前闹得乌龙。
　　早知道他就专心一点了，这种错误也能犯。

　　Charles：在，怎么用这个号了
　　小甜果酱：没什么，就想问问你吃饭了吗？
　　Charles：准备了

　　祁恩一个激动，就不小心把一些水溅到了手机上。
　　结果误触了视频通话。
　　他祈祷着程寻千万不要接通，然后拼命点取消。
　　结果程寻居然接通了，祁恩没点成取消，还点成了翻转镜头。
　　画面从祁恩的上半张脸变成了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