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洞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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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穹列车的派对车厢。
理论上少了三个人，车内的氛围应该会变得比较冷清。
至少，以前丹恒独守列车时，听到最多的声音仅仅只有列车长的脚步声以及时钟报点。
但是，这次车里多了个坐不住的人，比以往热闹多了。
穹玩腻味桌游后，便跑去吧台找“闭嘴”——调饮机器人闲聊。
把“闭嘴”磨自闭了，他又颠儿颠儿地跑回来。
“丹恒——咱们来玩海龟汤吧！”
所谓的海龟汤是一种精简的推理游戏，主持人使用简练的几句话描述一段矛盾冲突的谜题，然后玩家根据谜面上的信息发问，主持人用“是”或“否”来回答，玩家要用尽可能少的提问来获取信息，挖掘真相。
丹恒看到穹手里亮着屏的手机，便解析完他的行动逻辑了。
大抵是刚浏览完海龟汤的帖子或游玩视频，也想拿这个来跟自己玩玩。
“这是个有很多反转的故事，超有趣的！”穹坐到丹恒对面的座位上，兴奋地发出邀请。
丹恒抬眸看向他，上下打量两圈，没找到他想寻找的目标，便问：“那只小浣熊呢？”
穹错愕地反问：“什么小浣熊？”
丹恒：“……”
是啊，列车里哪来的小浣熊？
原本除了三月七给列车长购买的小浣熊套装，车里就没有够得上小浣熊元素的东西。
但是，不久前穹亲口告诉他们，他听到自己脑海里有一道声音提到了“小浣熊养成”，甚至在穹的房间里，丹恒自己亲眼目睹一只毛茸茸的小浣熊出现在穹的身边。
然而，往昔的记忆与此刻的对白产生了矛盾。
俨然一个现实版的海龟汤，悖谬中隐藏着亟待挖掘的真相。
主持人已经做好准备，等待玩家的发言。
丹恒深呼吸几许，才轻声问道：“穹，你还记得丰饶孽鹿吗？”
“啊？”穹的睫毛在顶灯下扑闪出困惑的弧度，“当然记得，怎么了吗？”
丹恒看着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你救了我跟三月七，却因为受到它的攻击晕了过去。”
穹沉默了几秒，忽然塌下肩膀，无奈道：“不要说我的糗事啦，我已经长记性，不会再闹出那样的笑话！”
丹恒呼吸骤停，藏在阴影中的手微微一颤，但面上仍装作冷静地摇头：“我只是想问问你后背的伤是否痊愈了。”
“早好啦！”穹转身展示的动作让衣摆掀起，完好无损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丹恒垂下眼眸，敛去眼底里汹涌的暗潮。
——果然，他……不是真正的穹，只是一个装得很像的冒牌货。
当初罗浮仙舟上爆发星核之乱，穹跟三月七、杨叔接受将军景元的委托，取道工造司前往丹鼎司，途中“顺手”解决建木护卫丰饶孽鹿的时候，丹恒并没有随行。
那时候的他正在与云骑军素裳、游商罗刹同行，护送受伤的十王司判官雪衣前往工造司渡口。
虽然他们两边的行动路线有交叉，但是直到鳞渊境之前，并未相逢。
事后为了获取活动记录，丹恒找到三人，让他们讲述仙舟上的行程。
再结合三月七拍下的照片，整理成档案。
尽管他没有亲身经历，但他的脑海里拥有着他们列车组在罗浮仙舟上的大部分信息。
如果是流光忆庭的忆者出手，不大可能出现这种破绽。
于是，他才有了那番对话试探。
试探应证了他的猜想，也得出了两个糟糕的结论：
一、这个冒牌货利用了特殊的手段骗过了他的眼目，取代了真正的穹，虽然表现跳脱，但少了些本尊的抽象。
二、冒牌货没有对他的记忆动手脚，可能是不具备这方面能力，而“小浣熊”这个莫名其妙的破绽并非冒牌货的手笔，它是其他力量作用下给他的警示。
得出这两个结论的瞬间，丹恒差点忍不住召唤出击云，把他钉到墙上去。
被怒火冲晕头脑之前，他默念心经，强制让自己情绪平复下来。
理智告诉他，把这个冒牌货杀了也无济于事。
他现在要弄清楚的是，这冒牌货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地替换掉真正的穹，以及被替换掉的本尊究竟身在何处。
丹恒的指尖凝结出一点青芒，仅仅一瞬间就把冒牌货压制在地，冷冷道：“我不擅长弯弯绕绕的手段，所以，要么你自己开口，要么我直接上手段，拷问你，选吧。”
他虽然没有正经学过拷问的手段，但是……他亲身领教过。
尤其是对付精神层面的技术，他算得上是经验丰富。
“你在说什么啊，丹恒？”冒牌货的脸上露出了无措的神情，甚至还有种被冤枉的委屈。
“说实话，你真的很像。”丹恒轻声念念，他的眸色随着垂眸的动作变深，犹如暴风雨前宁静的海面，一点点被乌云覆盖，直到彻底森然一片，“但也就只是像。”
他伸出手，按在冒牌货的额头上，面无表情道：“告诉我，真正的穹上哪儿去了。”
作为一个公认的忍耐力极强、情绪极其稳定的护卫，能够让他动怒的情况不多，可一旦涉及到同伴们的安慰，他绝对不会有任何犹豫。
“如果你不说，我就直接……搜你的大脑。”
*
叮咚声堪比晨起闹钟，当头棒喝！
脑子反应过来之前，手臂已然高举，棒球棍挥出去，破空声冻结了假面愚者虚伪轻慢的笑容。
穹的瞳孔骤然收缩又扩散，像是相机重新对焦，目光恢复清明。
他甩了甩头，额前的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等到晕眩感彻底驱散后，脑子里记忆回滚，他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周身的气场陡然攀升。
“你是假面愚者？”他忌惮地质问。
假面愚者，欢愉的命途行者，多为骗子、疯子与变态，不惜代价、不择手段地追逐与制造乐子。
遇到假面愚者，最好离他们远点，不要轻易相信他们的话，更不要被抓住把柄。
——以上是全寰宇对于这些乐子人的共识。
穹喜欢找乐子，但绝不愿意成为假面愚者的乐子。
发现自己的幻术被解除，花火不仅没有惊慌，反而开心地鼓起掌来：“呀~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不错不错，看来你确实如他所说，有点看头~”
“他？”穹的眉头拧成了死结，“你听谁说的我？”
“那不重要~”花火挥了挥手，“没登台的人咱们不管他~”
好可疑。
“这个送给你，小灰毛~”少女笑吟吟地把一样东西塞进他手里。
穹低头打量手里的东西，满脸纳闷：“这是啥？”
花火嘴角高扬，声音朗朗：“相互保证毁灭按钮。”
穹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啥玩意？”
花火叹了口气，用看小智障的怜爱眼神看着他：“就是炸弹按钮呀~小傻瓜~”
穹：“？？？”
炸弹part是过不去了，是吧！
花火晃了晃手，跟变魔术似地又变出一个按钮，她轻轻地把左手放到按钮上，涂着红色蔻丹的纤细手指犹如弹钢琴般轻轻敲击：“你按一下它，我这边也按一下，然后轰的一声，匹诺康尼就会被炸上天咯~”
穹：“……？”
毁灭可真是如影随形啊。
下次见到三月七，一定要给她封个预言家的称号，真心太牛了，言出法随啊。
少女见他又走神，有些不高兴地一脚踢他小腿上：“想什么呢，小灰毛？”
穹灵巧地躲过去，他不解地看着花火，问道：“我不明白，你到底图什么？”
对上那双迷惑的金眸，少女轻笑一声：“你不知道吗？家族许诺梦中不存在死亡，所以，如若死亡发生，那不就等同于直接打了他们的脸面，多有意思呀~”
哪里有意思了？
穹一脸懵逼：“你确定你这样得罪家族，不会被追杀？”
花火仿佛被他逗乐似的，捂着肚子，放声大笑：“你傻啊，难得有机会在匹诺康尼搞个大乐子，被追杀又算得了什么～”
足见，假面愚者风评差不是没有原因的。
花火见他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故意逗他：“你害怕家族呐？”
“我怕你连累我跟我的同伴。”穹耿直地回答，“你喜欢被追杀，你自己玩去，我不感兴趣。我以前被追杀，啊不对，被通缉过，一点都不觉得有意思。”
在贝洛伯格被通缉、被围堵、被撵着跑的经历，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只是一个小小的北国，便让他们如此难受。
再将追杀难度上升到一个星神赐福的派系，那可真是太恐怖了。
花火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摆动：“小灰毛，你搞错了一件事哦，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就不会发生的。比如，你知道花火大人为什么会来找你吗？”
穹下意识追问：“为什么？”
“你猜~”花火不置可否，嬉笑着背手倒退两步，忽然身影一晃，消失不见。
唯独她头上的面具仿佛失去了凭靠之处，“咔哒”一声，从半空中掉落在地。
“魔术吗？”穹被这一手震惊到了，走过去弯腰，准备拾起面具。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面具的刹那，一团赤红的焰火忽然从面具上燃起，火苗舔上指尖，带来灼烧般的剧痛。
火焰沿着手臂往上燎，直扑面门，最终烧到了他的嘴唇。
“嘶——怎么还会喷火！”穹忙不迭把手抽回，拼命地拍打自己身上着火的部位。
唇畔的烈焰在手掌拍上去的瞬间便消失了，穹情急之下没有注意，连续打了自己好几个大逼斗，直拍得眼冒金星才停下来。
“说好要罚嘴，自然要罚完。你打得不错，脆响脆响的，花火大人非常满意~”少女轻佻的声音忽然从他身背后传来，“对了，刚才忘记说，狗崽子们快找过来了，跑起来，别被逮到咯~”
穹的后背猝不及防传来一股推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了两步。
难以想象身躯如此娇小的少女，力气竟如此之大。
他回过头来，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是真不见，还是躲起来了？
穹左顾右盼，环视四周，喊道：“喂，还在吗？”
没人回应，假面愚者似乎是真的离开了。
【叮咚，在吗？】穹在心里默念。
脑内寂若死灰。
穹没报多大期待，自然也不会多么失望。
他就当是自己跟自己聊天，在内心默念。
【我觉得吧，那女孩儿有可能是谜语人，不是假面愚者，你确定你没搞错？
她说了一大堆，我都没听明白，她想炸掉匹诺康尼的意图是真的吗？
糟糕，我刚才被她吓到，好像按了一下按钮，不会出事吧？
哦对了，你说我欺骗了假面愚者，这是咋回事？我没撒谎啊，你污蔑我呢！
算了，还是快点联系姬子他们吧。】
想到这儿，他立即把手插进兜里，准备掏通讯器。
然而，摸到的只有空气。
袋子里啥都没有，空的。
通讯器、信用点卡跟小零食，一个都没有。
穹：“……”
卧槽！
莫名其妙破产了？
不不不，天无绝人之路，丹恒老师说过，一旦迷路，可以找路人借电话联系，呃……
他好像不记得家里人的电话了。
就在他迷茫之际，叮咚声忽然响起。
【叮咚！提示：食物投放超过半小时，保护期即将结束，请尽快觅食。】
听到脑子里的声音，穹的嘴角立即垮下来了：“我刚喊你，你不理我，现在叮咚啥呀！哦对了，这赞许币的数量不太对啊，我记得原本有七个啊，你怎么擅自给我归零了？”
叮咚声没搭理他，再次陷入静默。
，还差 